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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诗三首

2016-04-01 孙文波 洞背村



曲城祭

 

 

 

昨天和今天,我看见的你如此不同;

高速路从我叔叔家的墙后伸向远方,

我坐在院子里听汽车高速行驶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在城里,这样的声音我听得太多,

在这里听到我想骂娘。过去不是这样!

过去,我从后墙翻出就到了坡上,

一片庄稼地;我走向地埂上的柿树,

几只喜鹊在树顶上叫,看见我到来马上飞走。

有时候,我坐在树下望着远处的平原,

一直望到华岳庙在阳光下闪烁的琉璃瓦顶。

那时候华岳庙成为军营,我没有进去过,

但我一直想进去;那时候我常跟着爷爷到街上,

当他与几个老人在茶馆喝茶,我就在街上玩耍,

任何发生在街上的事都能吸引我。

有一次,我看见上百个穿着道袍的人排队走过,

跟着他们走了很远;还有一次看到送葬的队伍,

对花花绿绿的经幡很好奇。

这些事情,鲜明的像雕塑垒在我的脑海。

现在,我无法跨过高速路再到坡上去。

在村子里游逛,我甚至已找不到记忆中的院子。

村里的城门楼已经坍塌,

巷子里到处流淌肮脏的臭水,垃圾堆在角落。

这就是我的老家吗?我一边逛,一边在心里问。

可是我能怎么回答?这里的确是我的老家;

我走进已经破败的祠堂,看见祖宗的

牌位凄凉地斜立在那里,我不明白那些生活

在这里的我的族人为什么这样对待它?

曾几何时,我的祖先多么骄傲地写下:

“礼定三千周制度,仪成四品汉文章”!

 

 

梦中的谱系图

 

 

 

这个梦是真的:我见到卫惠孙,

他站在院子中对奴隶训话。

我是其中一个。他说好好干活,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都娶上老婆。

这个梦是真的:我碰上孙膑,

他身穿一袭灰袍坐在树下,面前摊开地图。

我坐在他对面,我们正研究如何消灭敌人。

这个梦是真的:我走在华阴道上,

天突降大雨。我跑进驿站躲避,

那里已躲进不少人,一个比我年长的人

把淋湿的书帛摊开;那是诗,我没有读懂。

这个梦是真的:我和儿子在剧院,

台上孙绰正在唱《玉台新咏》,儿子大声叫好。

孙绰还没唱完,突然太平门打开冲进一队官兵。

这个梦是真的:我碰上一个乞丐,

他说自己是孙思邈的玄代孙,只要我请他喝茶,

就把孙思邈的手杖和《千金翼方》手稿送给我。

这个梦是真的:我见到了爷爷、奶奶,

我们住在一个名叫蛋糕的城市,

那里的房子和桌子、板凳都是面粉做的。

他们让我吃桌子,还让我啃门。

这些梦都是真的:我看见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说:这些梦都是真的。

 

 

拜谒华山词

 

 

 

我再一次站在你的对面仰望,

见到的仍是高古的耸入云端的形象,

我心里明白:你就是凝固的时间。

那些经过一代代人的讲述

到达心中的传说;老君下棋、劈山救母,

不管多么神奇,甚至有怪诞色彩,

并没有说明什么——我想起我的祖先,

几个世纪前从北方渡过黄河,

选择在你脚下建设自己的家园,祈望着你

给予护佑——今天,一家人已繁衍一族人,

有些还从这里离开散落四面八方。

我就是其中一个——每一次,

我回来,是回到自己生命的源头。

每一次,我回来意味着深入感伤;

站在你的面前仰望你苍茫的形象,我不能不想到,

只有你目睹了我的祖先从诞生到死亡的全部过程。

只有你,看见过他们的欢乐和悲哀。

但是你只是看,只是记录,却从来不述说

——我渴望了解。渴望知道五百年前、三百年前,

发生在我的祖先身上的事情;

他们怎样劳作,面对风霜雨雪的侵扰。

当战乱和灾祸发生,他们的智慧

以怎样的方式显现——对于我,

这不单单是简单的记录,也是永远的财富。

可是,这财富已遗失,就像一粒彗星

消失在众多天空中——太残酷了;

消失的事实如此明确,永恒的愿望

又那么强烈——使我不得不说:

在这里,永恒就是一堆高耸的石头,

就是我的祖先的坟莹已找不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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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一首 // 椰林湾记,东拉西扯的诗

长途汽车上的笔记之一 ——感怀、咏物、山水诗之杂合体

诗一首 // 聊天

诗二首 // 河畔之歌、这样的生活……(80年代)

诗三首(选自《新山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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