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的记忆 难忘北大荒八五三农场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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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林里那一双双眼睛难忘北大荒八五三农场烈士陵园
八五三农场的白桦林里那一双双沉默的眼睛,曾经见证了他们的清纯和美丽,见证了他们的激情和意志,也见证了从不会老去的精神。
又是一个黄叶铺地的日子,秋风摇落了几片枯叶,唤起了几丝记忆,入夜我做了许多梦,梦见流油的黑土地,梦见熟悉的白桦林,梦见了你晓军,身上还是那绿色的“兵团战士服”,那脸上依然青春洋溢,我紧紧地拥抱你……眼角湿湿的是泪,砰砰跳动的是心,夜依然沉依然静……
一封无法寄出的信已经在肖柯的心里封存了很久很久,当她想起曾经的战友李晓军和张梅玲,她的心还会滴血,还会流泪。
秋天到了,我常遥望北方,想起北国早已千里银装,我该去看望你了。你沉睡在北大荒已经二十几年了,然而思念之情却从未有过衰减,我常想写信给你,尽管这是一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可是我还是无法克制自己……
当年,我们是满怀着豪情唱着歌来到边疆的,坚信凭借着自己这一代的努力就可以改变祖国一穷二白的面貌。你这个当年的校田径队员小巧灵活,和泥脱坯、排水挖沟、扛麻袋样样走在前头,大伙儿都亲昵地称你为“小鸡”……
“不好!草甸子着火了!”1969年10月19日,那个金黄遍地、大豆摇铃的日子,我们正在喂猪,一声呼喊把我们带到七八里外的荒火前,面对一片火海却只有七个人,我们根本没有想过凭几个人的力量能扑灭这铺天盖地的大火。那火即将吞没2400亩大豆,也威胁着连队驻地。在这紧要关头,你——“右派”的女儿、我——“黑帮”的后代毫不犹豫地扑向火海,我甚至为能有机会向党和人民表示自己的忠诚,用青春和热血洗刷凭空加在我们头上的耻辱而感到庆幸。浓烟呛得喘不过气,烈火烧得睁不开眼,高温使人窒息难忍,烈火烧身的痛苦使人本能地后退。耳边传来了你的鼓励声:“肖柯,坚持住!”我忍着难言的痛楚,疯狂地抡着麻袋,关键时刻我们并不自形惭秽,有着和工农后代一样的热血和肝胆。
你忘情地投身火海,挥动手中的扫把并奋力高呼:“下定决心……”我和你一起呼喊:“……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无情的火舌随着呼喊窜入口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喊出来的,声音是那么凄厉,那简直就不是呼喊,而是我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向烈火发出挑战。
火燃着了你掀起的衣角,烧秃了你手中的扫把,你好像全然不知,霎时你成了一个火人,我焦急地呼喊:“李晓军快打滚!”裹着烈焰的你倒在滚烫的大地上……
我的手脚脸都已烧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我还是不顾一切地随着翻滚的你奔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往日活泼的“小鸡”?那朦胧中传来大嫂凄婉的哭声:“小张不行了!”你用严重烧伤的双手推开我们说:“不用管我,快去救火!快去救小张!”慌乱中没人注意到咱们的同班同学张梅玲竟没冲出火海,大火卷过之后,她就倒在焦黑的土地上,没来及实现她救火的愿望,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她的皮肤烧焦了,肌肉炸开了,一截短辫散落在身旁,浑身只剩一条腰带和一双鞋底,四肢挛缩着一动不动。
眼前的情景使我惊呆了,刚才还是两个活泼的同伴儿,转瞬之间都倒在冒着青烟的大地上。浓烟遮盖了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肌肉烧焦的气息,四周一片昏暗,不知是阴是晴。站在你们的面前,我感到深深的悲哀……
事后,贫农出身的张梅玲荣立二等功,被追认为共产党员,授予革命烈士称号。而你却因为家庭出身既没有立功也未被追认,你追求着理想走得壮烈坦然,无怨无悔。在你走后很长的日子里,北大荒人从没忘记你!
——肖柯《一封无法寄出的信》
那一年,张梅玲和李晓军都年仅20岁。她们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带着对心中理想的追求,融进了她们所热爱的黑土地。1983年,李晓军终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雁岛女儿”宁波知青陈越玖,像一团火挚爱着北大荒这片土地。1969年5月,陈越玖一来到雁窝岛就被共产党员罗海荣和支边青年张德信为开发雁窝岛献出宝贵生命的事迹打动,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英雄没有走完的道路我们走,英雄未完成的业绩我们创。”当她被分配到37连畜牧排喂猪,面对又脏又累的工作时,她总是冲在前面。喂牲畜每天需要用三百多桶水,她站在井台上抱着轱辘不放,一气儿摇了60桶。一个大粪块从车上滚下来,她二话没说,放下铁锹就用手把它抱到车上。老职工赞叹地说:“这姑娘,不怕脏,吃得苦,有出息。”
一年后,陈越玖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她在给亲人的信中总是署名:“雁岛女儿”,她早已把自己当作真正的北大荒人了,而且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力量都奉献在这里。有次回宁波探亲,她哥哥问她想不想家,她情深意切地说:“想,特别想!但是,要我离开边疆,离开北大荒人,老实说,我还真舍不得呢!”
1970年,陈越玖当上了畜牧卫生员,开始人们质疑一个姑娘能否做得了这个工作,几百头猪、好几十匹马,还有一大群牛,交给她行吗?可是没多久,人们就开始不得不佩服这个比小伙子还能干的姑娘了。给马扎针被马踢到爬起来继续扎,4分钟就可以阉一只小猪,给马匹检查直肠,袖子一挽整个手臂就伸进了马的肛门……人们都说她是一个不信邪的姑娘。她凭着这股劲头儿,自学了二三十本业务书籍,做了十几万字的笔记,读完了畜牧中专课程,掌握了猪、马、牛三大牲畜和家禽的三十多种疾病的防治办法,并学会使用针灸和中草药,成为全团优秀的畜牧卫生员。1975年7月24日,她郑重地向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有人开玩笑说:“越玖,你不要命啦!”她回答:“干革命就得有拼命的精神嘛!”正是有这种拼命精神,病中的她从未停止过工作。有时,她腹痛一夜未睡,早晨依旧和伙伴们下地,大家阻止她,她却说:“不去可不行,劳动的快乐可以减轻病痛的折磨。”大豆地里,她用镰刀把儿顶着剧痛的腹部,大家过来看她,她却说:“别管我,秋收要紧,你们赶快朝前割吧!”领导强迫她休息,她又说:“病这东西,欺软怕硬,顶一顶就过去了。”由于病痛长久不愈,领导命令陈越玖回南方大城市进一步检查。这个在病痛面前没哼过一声的姑娘,因为要离开北大荒,留下了热泪。
当接到“乙状结肠癌后期,广泛扩散”的诊断报告,陈越玖没有气馁,没有悲伤,她还时刻惦记着返回农场。为挽救她的生命,医生要再一次给她动手术,手术前征求她的意见,她问道:“动了手术,我还能回北大荒吗?”医生被她问楞了。她安慰难过的妈妈:“人总是要死的,我别的不遗憾,就是干得太少了。”当她知道自己完全不行了而医生还在给她用好药时,她偷偷地把输液管拔下:“别浪费了,把这些药省下吧。”昏迷中的她恳求来探望她的连队伙伴:“把我带回去吧,我要看看连队,看看同志们……”
4月2日,陈越玖病情骤然恶化,呼吸急促起来,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又一次提出对党的唯一要求:“转告……党组织,一定……把我的骨灰……送回去,我是……北大荒人!”这一天,连队党支部向陈越玖发去一封电报,告诉她已被党委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3日清晨,陈越玖没有来得及听到这个她努力追求的喜讯,那颗炽热的心停止了跳动,年仅24岁。
陈越玖的事迹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1976年5月4日青年节,《人民日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为此做了一部长篇通讯《我是北大荒人》。
八五三农场的烈士陵园里,经常能看到来祭奠和看望张梅玲、李晓军、陈越玖的知青、老职工和农场后代。知青中还有伐木时被倒下的树砸死的、有被拉树的大挂车刮倒在车轮下轧死的、有冬天到井台上打水因脚下太滑被轱辘把儿打死的……他们的墓地如今几乎都找不到了。
北大荒白桦树上那一双双沉默的眼睛,曾经见证了他们的清纯和美丽,见证了他们的激情和意志,也见证了从不会老去的精神。
这是沉寂了的历史
却鲜活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是苦涩了的遥远
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永远撞击着我震颤的心灵
昨天——永远掀动着我脆弱的情感
——何鸣九《恋曲》
视频制作:潘朗 朗诵:李萍 文章来源:北大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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