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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爱情长眠在边陲(下)

她因爱情长眠在边陲(下)

作者:谭锦棠(网名老波涛)

谈判失利

知青们突然接二连三的跳入浑浊翻腾的江水中,来得是如此突兀,其中埋藏着这手伏笔,虽然领导们所料及时,拿出了第二套方案,但是心中暗暗叫苦连连。


没过一会儿,北岸的《红旗》号轮船已经靠上南岸,大家抬着遗体很有次序的上了船。


到达北岸,大家抬着遗体离船上岸,翁仕贤看到担架上的爱妻遭此罪孽,散手离他和幼子而去,又死的如此的悲惨,他心如刀绞,一阵悲伤袭上心头,那泪水马上涌出眼眶,由于伤感的情绪失控,他眼前忽然一黑,人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马上有几个人将他扶起,见他已经不省人事,立即背着他送往农场医院进行救治。


农场党委书记下了船,直奔农场办公室,拿起电话机使劲摇动手把,只听道听筒里发出一个姑娘的声音:“喂喂,首长你要哪里。”


农场党委书记立即说:“我要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加急!”


“明白,首长,加急!”


马上听筒里传来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书记的声音:“喂喂,你是那里呀。”


“我是橄榄坝,向你汇报知青闹事情况,他们抬尸体已经过江,死者家属在江边昏厥,知青现在抬着遗体在橄榄坝地区游行,明天准备抬遗体上景洪,提出要求与我们谈判。”


对方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后说:“你们先与他们谈判,让知青派十名代表......”


参加游行的知青见老翁昏厥,心头烈火燃烧,抬着瞿林仙遗体在橄榄坝大街小巷和农场周边游行,在小王的手提电喇叭的带领下,大家一路高呼口号,打破了这边疆小镇橄榄坝的祥和宁静,队伍所经之处,就会引来知青和老职工、傣族人的围观打听,知道实情后,人人脸上露出同情的眼神。


当时情景是人心所向,北岸一、二、三分场的知青们纷纷打听什么时候到景洪去游行,明天一定来参加。


在悠乐山上的五分场知青离橄榄坝很远,问清启程时间答应明天一定赶早。


六分场的知青说:“我们马上回连队去动员大家。”


景洪附近八分场知青对我们说,明天我们来早早来迎接你们,一起上景洪游行。


部分基层的知青干部也同意来参于此事。


当时的橄榄坝街头人头挤挤,拥挤不堪,水泄不通,游行队伍所到之处,人们纷纷主动维持次序,为游行队伍让开道路,准备抬遗体上景洪游行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晚上七点左右,大家抬着遗体回到场部,将瞿林仙遗体安放在农场大礼堂中央,怕有意外发生,决定大家晚上轮流守灵。


农场为大家准备了一顿免费的晚饭,农场工作人员,招呼大家去用餐,


饭后,工作人员传达场部党委书记指示,要谈判不能一窝上,要求大家选举出十名代表参加谈判,否则不谈,经商议推选出了十名代表。


代表们进入场部会议室,会议室里灯火辉煌,场部党委书记和师政治部主任等干部已经等在哪里多时,大家入座后,保卫科长徐东财逐一介绍在座的领异职位与名称。场部党委书记首先发言:“我们会议现在开始吧,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已经在途中了,马上就到,省里省委书记安平生很重视此事,指示我们要安定团结,要多做工作,不要激化矛盾......”


知青代表拿出拟定好的十条要求:

1、改组农场党委。

2、此案件一定要定为责任医疗事故。

3、惩罚凶手。

4、彻底改善知青的待遇。

5、如有病退、家照、商调函到农场,要求立即放行。

6、帮助死者家属办理回沪手续。

......

这时,在景洪通往橄榄坝的简易公路上,一辆绿色军用吉普车风驰电闪般的飞奔,车子在转弯时常常听到刹车减速时发出刹车皮摩擦产生刺耳的尖叫声,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坐在司机右侧,虽然,吉普车把他颠簸的够呛,但是,一路上他一面沉思一面口中是不是发出催促司机再开的快一点的指示。


司机出发时就从张书记平淡的脸上发觉今天非同小可,一路上司机集中思想,开足马力,让书记好好思考问题。


车到农场门口时,张书记突然叫司机吉普车朝农场医院开。


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进入病房,里面马上迎出来一位农场干部对着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说:“病人刚刚苏醒了。”


“好!好!你们大家辛苦啦!”


翁仕贤经过医生紧张抢救后慢慢苏醒过来,当他吃力地睁开朦胧的眼睛,模糊的眼睛慢慢逐渐清晰,只见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农场干部、权权等人站在他病榻旁,用焦虑的眼神注视着他。


看见翁仕贤苏醒后,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农场干部、权权等人松了一口气,用关心的口吻轻声问道:“翁仕贤你醒啦,听到你昏厥过去后,我马上指示农场医院全力以赴的抢救你,医生已为你仔细的全身检查过,你没有什么疾病,你要好好节哀为重啊!”


过了一会,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又接着说:“听说你同意知青们明天将遗体抬到景洪游行,我们提醒你对此事要仔细斟酌,遗体明天已经三天了,版纳处于亚热带,容易腐败,这样你对不起你妻子吗?上去容易,万一出点问题,谁帮你抬下来,你们分场来电话,他们下令营建连加班加点为瞿林仙赶制棺材。”


翁仕贤一言不发仔细的听着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的话。


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接着说:“分局和州委对你的问题特别重视,已经上报了省委,你的问题现在在研究中,看来你提出来的问题可能得到解决得,另外,现在是要搞安定团结,谁破坏此局面,这个性质你是明白得。”


经过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软硬口吻的劝说,翁仕贤好考虑了好一会,主要心痛爱妻,不愿意再有个什么闪失,他不情愿的微微的点点头默认。


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书记马上登上吉普车:“快开!农场!”


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书记快步跨进农场会议室,见知青们据理力争不屈不饶的与干部争论着,他马上打断了在座所有人的声音,用获胜的口吻说:“家属在医院里表态了,不同意你们抬遗体游行,现在中央要求全国安定团结,大家不要强人所难吧,不要继续知明不误,要以破坏抓革命,促生产论处,好吧,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这时,只见医院回来得人对代表们轻声耳语一番,代表们知道事情已经遇到棘手问题。


这时,大家把十条要求重新提出来,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马上表态:“我们一定尊重大家的意见,时间不早了,今天到此结束,休息吧。“


然后对着农场书记说:“你们为他们旅馆准备好啦吗?”


“准备好了。”


问题发展到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大家只好跟着工作人员去招待所休了

压力太重

在谈判桌上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讲话至始至终围绕着破坏“抓革命,促生产”和“安定团结”为主体内容,这句话像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知青得脑海里。


晚上,九点三十六分谈判结束,大伙怀着初步胜利而失落的心情,陆陆续续的回到招待所,部分去橄榄坝江边旅馆找住宿的人也回来了,并告诉大家,旅馆出安民告示了,内容是:接到上面通知,今天不营业。


一连知青汇拢集中后,大伙就将今天的行动和谈判认真的讨论了一会儿,作出明天相对措施后就和衣睡觉了,但是,许多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回味着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和农场党委书记,给知青扣上破坏“抓革命,促生产”和“安定团结”的“帽子”,如果按上述二点论处的话,性质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个人被批斗和挨揍是小事,还会涉及株连九族和祖宗八代那可才是要命的事呀,在那红色的时代里,共和国的同龄人知道的太多了,大伙们难以蠡测,全面戒备的思想占领了整个脑海,这一夜的时钟滴答声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缓慢。


知青在招待所休息时,会议室的领导们还再继续开会研究对策,农场党委书记和其他干部一一向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回报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仔细的听着回报,并打开笔记本记录着,当他听到关键重点之处,时不时的抬起头来打断他们的讲话,提出尖锐的问题。


在沉思中思考问题的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听见农场党委书记汇报道以澜沧江为天险屏障,被知青以纷纷跳入澜沧江中破解了,他心中感觉到一定有人精心策划安排了这场井井有条的抬遗体的全过程,而且是一环扣一环,运用了你有政策,我有对策的方法,提出的十条要求,基本关键的问题就是夹领导同意回家二字,里面一定有主要策划者,要把他找出来,打蛇要打在七寸上。


当又听道一连知青抬遗体在橄榄坝大街小巷游行,以达到动员全体农场知青,明天抬尸体上景洪游行为目的时,得到了广大知青的响应时,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锁紧着眉头,苦苦思考,掂量推敲了好一会,脸色舒展开来,开口道:“我们要很好落实省委安平生书记的指示,以安定团结为宗旨,对知青要多做工作,不要激化矛盾。密切关注明天知青抬遗体上景洪游行,如果上去了就是我们没有执行好省委书记安平生的指示,关键明天怎么办?具体的问题我在会议结束后马上向省委安平生书记回报,现在我提出几点要求,你们尽快落实:


1、你们一定要把那个策划知青抬尸体的人找出来,想办法处理一下,但是,处理方法要婉转,不能激化矛盾。


2、尽快落实好瞿林仙遗体下葬工作,棺木落实好了吗?下葬时尽可能按死者家属的方案办,至关重要的是不能再引起矛盾和冲突了。


3、死者家属和孩子回沪问题立即马上办理放行,快!


4、尽快落实对陈国权医生的问题处理意见,好给知青有一个交代,起到缓和作用。


5、听说现在收到部分知青的调令和函件,马上办理尽快放行不得延误。


还有......明天你们早上看看知青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内一定来我处汇报,知青明天早饭安落实好了吗?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散会。”


早早起床后的人们,昨天那英勇斗志的坚决性已经在睡梦中逐步退火了,由于,没有睡好,个个拿着免费供应的“米干”吃在口中感觉到无味,里面那猪肉糜鲜美味已经失去了平时的诱惑力。


会议结束后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长途电话向省委安平生书记强细汇报了知青抬遗体的经过和处理问题的全过程,得到了省委安平生书记的肯定,并要求随时要把知青发生的事情及时汇报,做好知青返城的平息工作,千万不能激化人们内部矛盾,中央现在也很重视该事件,现在亚洲小霸很猖狂,犯我边境,打死我边民,世界形势很严峻呀,要居危思安啊。


虽然,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作出了几点应对措施,但是,领导们心情也不平静,今天的长夜也在折磨困扰着领导们,他们一个个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因为,当前摆在他们面前急需要解决得诸多而严峻棘手的问题是个未知答案,不知知青明天或下一步怎么走?尤其是明天知青是否抬尸体上景洪游行的问题始终在困扰着领导们的睡眠。


清晨,橄榄坝农场各分场知青们,三个一群,四个一伍的身影在迷雾中穿行,他们由四面八方向场部汇集,领导们最最头疼也是难以对付得问题,抬尸体上景洪游行的事实已经摆在议事计程上,一场难以制止得,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知青返城事件马上就要开始了。

缺失主角的葬礼

话说翁仕贤由于亡妻之痛伤感过度,第二次昏厥后被战友们送进场部医院进行治疗和静养中,医生和护士们不敢怠慢,天天巡视检查,逐级向上级汇报,他的病理在领导的掌控中不在话下。

在基建队得木工工棚里,政明、福财、鹤良、银根等人在为赶制瞿林仙棺材任务已经忙了一整天了,因为,他们接受了分场领导下达得死命令,三天之内一定要拿下来得,不得延误工期。


晚饭后,他们接着继续干活,不知不觉干了多时,忽然,电灯泡的亮光明暗了几下,发觉时间已经到了熄灯时刻,分场的大喇叭响起了熄灯号,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点燃照明的柴火时,分场的总电闸已经切断全分场的电源,大伙只好胡乱抓了点做棺材刨下来那“梅占树”的刨花,引燃后借助亮光捡起大块柴火往火里添,火焰逐渐窜高,照亮木工工棚,使他们又能看清手头的一切活儿,他们几人又椹呀、铆呀、刨呀、锯呀的乒乒乓乓的干起来,在赶制棺材任务的压力,他们超时的干活使他们精神显得十分疲倦,到了曙光初照,干了十几个小时得他们才相互看清对方的眼睛已经熬的通红,此时,人开始懒散起来,浑身没有了原先的精力了,不知谁说了声:“阿拉休息一下再来干吧,牛也要'粘塘’、纳凉、反刍、打打盹呀。”(“梅占树”是我们当地老百姓起的树名)


此时,木工班班长看看手的中活儿已经干了一大半,分场领导规定三天完成的死命令一定拿的下来得,就答应道:“好呀,抓紧睡到吃中饭起来再干吧。”


天一亮我就起床赶紧到食堂拿了二只馒头和一碗稀饭,和着炊事员给我的酱菜三下五去二吃完早饭,例行公事从一连赶往四连上班,到达四连见指导员站在空地上扯开嗓子大喊,催促大家上班,但是,连队里极其安静,没有一人走出寝室门口。


我对指导员道:“指导员,连队今天肯定不会出工了?”


“奥,队长你来啦,今天一定没人出工了!鸡公扇。”


“没人出工就算啦,你说怎么办?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


“没人出工,我们领导喊是要喊一声得,等到事情过后再工作吧,你调过来已经有年吧时间了,什么时候把行李铺盖卷从一连搬过来呀?曾这几天我有空帮帮你忙。”


“好呀,我回去整理一下,忙也不要帮了,谢谢!我也没有什么行李了,我到分场去联系一下拖拉机。”


“好吧,你回去整理整理吧。”


我抬着砍刀经过分场,遇到党委书记蓝富元,蓝富元笑盈盈的喊我道:“你到哪里去。”


“蓝教导员,我回一连呀。”

“你还没有搬四连?”

“没有呀。”

“你到我家来,有事。”


我跟着蓝教导员后面来到他家,蓝教导员问我道:“四连今天也不干了?”


“是的。”

“来来来,坐坐”


坐定后,蓝教导员用标准的山东口音开说道:“现在知青闹事,可能一时半晌不会上班,你也是知青,回上海探家避避,万一有什么不能预料得事情发生怎么办!想想文革期间批斗我,叫我'坐土飞机’、'痛打落水狗’揪头发打我踢我,现在使我留下了头疼毛病的根子,经常犯病。”


我看着蓝教导员伤心的神色说:“我探亲回来刚满一年,再探亲时间还没到,怕影响不好吧。”


“没关系,我批你回家,等平息后我发电报给你,你就马上回来就可以了,现在马上写张申请,我给你签字。”


蓝教导员拿出信签纸给我,我在他家写好探亲申请,得到批复。


我当天就在分场干事朱亚毅处办理好探亲手续,马上上景洪回上海老家了。


昨天,在橄榄坝大街小巷抬遗体游行和领导谈判的一连知青们早早起床,吃了一顿免费米干,留下一小部分成员照顾医院老翁喝看管瞿林仙遗体外,其他人员统统撤回连队。


一连知青在往江边的路上,看到橄榄坝大街上有许多操着上海、四川和极少的北京口音的知青们,在那里聚集谈论今天抬遗体上景洪游行的事。


又来到澜沧江北岸,只见已经汇集了好多人,但是,南岸岸边还有许多拥挤的知青,大家争先恐后上摆渡船往北岸渡江,北岸只有为数不多的傣族和哈尼族坐在渡船上待渡,两只摆渡船上的傣族艄公忙的不可乐乎,口中老是唠叨同一句蹩脚的汉话:“小心噶!慢慢得!慢慢得!危险多!”


南岸知青见北岸滑过来的船上有穿劳动服装的知青下船,就上前询问,“怎么你们过来了,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我们四、六、分场知青今天罢工了,现在准备到橄榄坝集中抬遗体上景洪游行。”


一连知青如实告诉他们,老翁在领导政治和策略的攻势下,在领导同意他提出来的所有要求的引诱下,他已经不同意抬遗体上景洪游行了。


知青得知这一变故感非常遗憾和愤慨。


当时,死者家属内心十分矛盾,如同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分析,也不是毫无道理,抬上去容易,抬回来呢?游行队伍一到景洪就不是几千人了,万一群愤局势失控,发生意外事情时,遗体能得到很好保护吗?版纳气温高,遗体在太阳的暴晒下,很容易腐烂,家属应该正视这个问题!


瞿林仙的遗体在总场大礼堂静静的躺了三天,天天二十四小时里都有她的身前好友们轮番守护和精心照管照。


木工班按时完成了棺材的任务,并用大红油漆在棺材外层粉刷了几遍。


早上九点左右,棺材用拖拉机拖斗等运往橄榄坝农场的大礼堂。


棺材抬到瞿林仙遗体旁,在旁的人纷纷帮忙整理好遗体。


此时,瞿林仙遗体已经开始腐烂,搬动时大家生怕遗体发生肢体脱离,总场那矮个子的党委副书记让人到街上买来一块白布,将白布垫在瞿林仙遗体下,总场党委副书记亲自抬起瞿林仙遗体,大家小心翼翼入殓。


实际棺木做的很宽敞,但是,肿胀的瞿林仙得遗体已经挤满棺材内的空间,大家生怕弄痛她,只好一点一点的往里塞。


入殓完毕,大家听到垫在棺材内底部的石灰发出“朴朴的和滋滋的”的响声,经检查观察发现是遗体由于遭到外力挤压,体内渗出的液体滴到石灰上发出的声音。


下午,在七分场那二棵芒果树的树荫下,为瞿林仙开了一个追悼会,分场党委副书记潘林荣为瞿林仙作了悼辞,当在场知青听到悼辞中反映当时生产的经过时,许多女知青流下了滚滚热泪。


这时,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翁仕贤,医生为他开了一支针剂交给护士,护士将针剂放在白色的搪瓷腰形托盘内,端着托盘内的针剂,轻手轻脚的来到翁仕贤的床前,唤醒翁仕贤,为他进行了注射。


一会儿,被注射此针剂的翁仕贤头脑感觉到一片空白,人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开完追悼会的一连知青和瞿林仙身前好友知青们来到边防八十五分队烈士陵园,只见东方红75型履带型拖拉机将瞿林仙的棺木往山冈上拉,烟囱内冒出哝哝的乌黑的烟尘,柴油机发出“轰轰”的嘶哑声,一点一点的移向墓地。


到达墓地入口处,大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棺木从拖拉机拖斗上卸了下来,为了省力,大家在墓地内的地基上安放了二根毛竹作为滑道,然后又将棺木安放在毛竹滑道上,齐心合力的用撬棍用力地慢慢往墓里撬。

艰辛的回家路

沉重的“梅占树”棺木被大家小心翼翼的撬动下,好不容易的将棺木落位在充满石灰的墓穴内,累得大伙浑身是汉气喘吁吁。


封好墓道口,立好碑后,一连和其他连队的知青们给瞿林仙战友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告别仪式,现场的知青们有许多人淌下了滚滚的热泪。

当年知青瞿林仙的墓地

那场面是惊神灵,涕鬼魂,山间中流淌着的泉水好像在“呜呜”抽泣流泪,漫山遍野的千年古树傲立群山静静默哀。


该事件之始,在七分场的会议室里,分场场长李绍先和分场党委潘副书记主持召开了一场特殊的谈判会议,会议主要内容是对瞿林仙生产死亡定性结论,一连知青代表提出要求给予陈国权医生定性为《医疗责任事故》、翁仕贤和孩子户口迁回上海等等要求,在围绕医疗责任事故的定性问题的焦点上,至始至终双方展开了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争吵,互不相让,直到谈判会议结束,由于领导没有及时的对《医疗责任事故》的拍板,在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激起一连知青的愤慨,酿成了这场抬遗体到橄榄坝游行的结果。


自从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在那天谈判会议结束后,紧接着又召开例行的汇报讨论知青闹事发展动向会议结束后,他在总结发言时,针对对农场领导认真的布置了当前对知青不能采取管、卡、压的一贯政策,要尽快落实处理好知青家乡发来回家的调令和函件后,以“安定团结”维稳为重,事态不能再扩大了,多做做知青的思想工作,尽快落实“抓革命,促生产”,总场人事科不敢怠慢,第二天就拿出各地发来的调令和函件整理,然后书写好通知书向各个分场下发,当天许多知青纷纷拿到了农场下发的回家通知书、调令和函件,知青们别提多高兴了,这也是初步的胜利呀!


另外在会议上,西双版纳州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问道:“现在陈国权医生在干什么?”


农场党委书记回答道:“在农场保卫股处反省检查中。”


张书记接着又说:“刚才,听说知青要求给该事件定为《医疗事故》、翁仕贤和孩子户口迁回上海,还没有给予落实,这样吧,户口问题好解决,你们马上落实,关于《医疗责任事故》吗,我们在座的又不是医生,让农场医生出面不方便,还是到西双版纳州医院请一位妇产科医生来定性,只有这样办才能杜绝知青的心疑和不满,这事我回局里落实它。”


没过两天,在分场会议室里,西双版纳州医院妇产科医生宣布该事件定为《医疗责任事故》。


农场领导又来医院探望翁仕贤,看到他精神状况已经有了点起色,告诉他亡妻后事已经操办完毕,并从牛皮纸制作的档案袋内拿出为瞿林仙追悼会作的悼词,与那落葬时照的照片来交给翁仕贤,告知丧葬的经过,还问及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理,我们好尽快督办。


翁仕贤拿着亡妻的照片眼圈一红,泪水满面,双手颤抖,急得在座人员马上上前开导和安抚,生怕再出意外。


不知谁引开话题说道:“现在关键是孩子应该尽早回沪,版纳物质供应奇缺,光靠张如玉和一些女知青她们代管孩子不是长远之计,上级早已安排好了行程,不知翁仕贤你意下如何?”


立即有人七嘴八张提醒翁仕贤道:“既然领导这样重视,为了孩子晚走不如早走。”


“是的,如果身体吃得消的话马上启程吧。”


“还有,最好让领导排一位医生送行到上海,万一在途中发生不测怎么办?”


来探视领导的回答道:“这些问题已经在议事计程中,书记早以作好行程安排,医生吗是农场医院那位梁医生,就等翁仕贤你启程了,关键是否找一位现在在哺乳孩子的女同志同行,这几天那位照顾翁仕贤孩子的女同志她肯护送吗?”


大家说:“没问题的。”

“翁仕贤你意下如何?”


翁仕贤也生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又争取了王永芳和德伟二人同行护送,就答应马上回沪了。


今天清晨,旱季的迷雾散的特快,在连队知青们的送别下,翁仕贤他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离开了连队,他首先抱着儿子来到亡妻之墓痛哭流泪作了告别,又抱着儿子告别了心酸痛苦的橄榄坝,沓上回沪艰难的征途。


翁仕贤他们六人在景洪登上长途汽车往昆明进发。


在途中,路两边的崇山峻岭山林中,密密麻麻生长着挺拔高大的亚热带绿绿葱葱的乔木,它们高低搭配,此美景吸引着车上的人们,但是,它丝毫没有提起翁仕贤的兴趣,他默默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途中只要停车,找不到开水时,他们就马上点燃自带的煤油炉为孩子们烧水冲奶粉,因为,一路上饮食很差,没有汤汤水水得,就靠张如玉一人的奶水,根本不够喂二个孩子。


长途汽车早上从普洱出发准备元江下车住旅馆,但是,一路上都在开职代会,旅馆中全住满代表,长途客车司机无法只好疲劳驾驶,往昆明开,到达昆明已经半夜三更,昆明的气温很低,冷的他们打开旅行袋拿出绒线衣来穿,又为孩子们添加了棉衣。


长途客车停止饮食店旁,司机催促旅客们抓紧吃面条宵夜,然后,送他们到昆明火车站。


他们六人进入昆明火车站侯客大厅,坐在长凳上没有一会就进入昏睡中。


突然,发觉有人推他们,醒来时,看见几位车站客运服务员站在他们面前问道:“他们怎么带着孩子睡着了,不怕孩子冷着生病吗!”


他们如实的讲述了老翁孩子的出世经历,当车站客运服务员知晓孩子的母亲临产后当天就逝世了,现在孩子以经成为没妈孩子时,车站客运服务员非常同情,把他们带到服务员休息室,让出自己休息的床位给他们六人休息,并叫他们安心睡觉,明天早上会来叫醒他们赶K80次昆明至上海列车。


四点多,昆明的天漆黑一片,他们突然惊醒,相互催促起床,因为K80次5点要发车的。


他们背着行李抱着孩子,急匆匆的向K80次月台跑去,奔跑中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当跑到8号车厢时,累的张如玉上列车的楼梯都没有力气了,只好爬上去,大家见状,马上架起张如玉上了列车。


探亲的辛苦知青们人人皆知,何况我们还带着吃奶的孩子,我也不细细道来了。


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踏上了生他养他的故土

加剧了返城风波

那天晚上,蜂屯蚁聚的知青在农场会议室与领导谈判结束后,第二天一早我们连队知青回到驻地后,当时大伙想法很简单实际,就是趁这“大好机会”混他几天“舒舒服服”的“好”日子,不去上班了,休息休息的想法,等待事态平息后再继续正常的工作吧,大家做着各自平常喜好的事情,有睡懒觉睡到中午才懒洋洋起床打饭吃的,有打牌下象棋小玩玩香烟娱乐刺激的,有上山伐木和锯板打家具干“小农”活的,也有无所事事闲聊谈天瞎掰的。


薛队长头两天还列行公事,早晨七点半拿着砍刀站在操场上扯开嗓子大声地催促大家上班:“上班啰,上班啰,闹归闹班总要上的吧,道理归道理,拿着国家的钱活路总还要干得吗。”


但是,看看无人理睬接着说道:“我先去了,你们慢慢来噶。”


慢慢这种列行公事形式也就作罢了事了,连队的现状已经形成了“无政府主义”状态。


虽然没人上班,可是,司务长民警还是带着后勤排的知青为大家服务,因为,一日三餐为人生之必须,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慌,不管怎么样,人总要吃饭的呀,炊事员、饲养员、种蔬菜的知青他们照常正常上班,为了大伙的生活,这可苦坏了炊事员,大伙什么时候想吃饭,就拿着碗去打饭吃,而且对炊事员是随叫随到,服务周到,早上蒸的馒头和烧的饭陆陆续续的可以打到中午,中午烧的那锅饭可以吃到晚上。


直到我们全体统统离开橄榄坝时,我们连队百只头猪,没有一头见瘦,菜地里的菜也不见少,大家没有饿过一餐饭。


自从州委第三书记兼农垦分局党委张书记下达了对知青尽快办理按国家规定政策知青返城指示得到落实后,农场隔三差四的收到少数量的知青所在家乡发来调令函件,那些被批准《家照、特困、独苗、病退》调令函件的知青们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们马上立即办好手续,整理好行李,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久别的家乡和父母亲身边,重新改变自己今后的人生,终于理清千丝万缕惆怅心情。


在离别这难忘岁月的“第二故乡”时,谁都没有眷恋留恋的心情,只是把自己从家乡带回过来得,当地难以买到得,平时不舍的用得那些紧俏日用品,送给要好的同学和战友以作留念,最后,拿出箱子里所有的咸肉、腊肠、腊肉、罐头等等,办上一桌离别庆贺宴,然后在大伙的帮助下,送往景洪长途汽车站买票回老家了,送别时有些人泪花四溅,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子瓶子一样,很不是滋味。


由于凤毛麟角的知青享受到返城“政策”得到落实后,谁不向往自己美好的家乡和自己的父母亲,俗语道: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呀!


当那返城“政策”口子被撕开后,那“抓革命,促生产”和“安定团结”不但没有得到很好落实,反而更加加剧涣散了广大知青留在边疆扎根一辈子的思想荡然无存,再不能顺其自然,豆蔻年华时大家一起阔别家乡,现在已经而立之年,回到家乡还可以巧遇邂逅,否则转眼一世人生,不堪鬓毛不觉白毵毵,一事无成百不堪,前途迷惘,你能回家,难道我不能回家使许多人羡慕又嫉妒的心情涌上心来。


人们各自打开自己如意算盘的小九九来,避实击虚,想方设法对照符合自己的“政策”,寻找那“政策”里面得漏洞,“政策”中有无可钻得空子,狡黠心情,思想上的宏猷占据了上风。


还有写信回家让家人想办法的,不够条件的,自己想方设法创造条件,真是五花八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们连队有一名知青为啦搞病退,他跑到橄榄坝集市上买了五只鸡蛋,去农场医院检查肾病,小好便,敲开一只鸡蛋,将一小点蛋清放入小便内,增加尿中蛋白含量,医生化验尿蛋白++…潜血++...那知青成功后呢,就将留下的四只蛋送给要好的知青,但是,那位知青胆小,不敢拿那四只鸡蛋去弄虚作假,只好把四只鸡蛋敲开来炒吃了。


还有些家长到浙江、江苏帮子女寻找老婆和老公,尤其是部分女生找自己陌生而不了解的老公,沦为生育工具等等。


上述两期案例不是痴人说梦,而是描述了极少部分当时的知青们真实写照。


自从瞿林仙逝世后,连队里不知怎么谣传起晚上看见瞿林仙回来过连队,这种捕风捉影的传说越说越悬,越说越离谱,简直讲的有鼻子有眼,描述的栩栩如生,那危言耸听愚昧的传说真象神鬼传说一样神奇,吓的胆小的人抖抖豁豁惊恐万状,尤其是那些女生,夜幕降临后,那清冷又谧谧宁静的长夜晚,她们合伙住在一个寝室里,半夜方便也不敢走出寝室门口半步,只好方便在洗脚盆。

景洪县城天天都有知青们闹返城风行动,而且越闹越厉害,把个小小的景洪县挤得水泄不通,大街小巷的墙上贴满有关我们知青要回家的大字报和标语,还有墙报等等,版纳各个农场的广大知青相互串联,造成版纳地区的农场知青们为了回家纷纷采取不同的抗议措施已有结论且不谈。


每个连队分场总场成立联络人员,以尽快地和景洪取得联系,加剧了知青回城风的动荡,完美地做到一呼百应的效果。


在10月下旬,上海知青丁惠民起草了“致邓副总理的公开联名信”,得到该场974人的联名签署。信的内容主要是反映农场知青所处的困境和要求返城的愿望。


11月28、 29两天,丁惠民等在景洪召集会议,西双版纳各农场都派有知青代表参加。会议商定:组织知识青年步行到昆明,然后北上请愿。


西双版纳8个总场,除橄榄坝外,其余景洪、勐海、小勐养、勐遮、勐满、勐棒、勐腊等7场的3万多知青都参加了罢工,造成整个垦区工作瘫痪,生产停顿。


北上请愿分三路:一路去上海与在沪知青联合;一路直达北京,与外地返京知青联合;一路经重庆、成都到西安,与延安知青会合。


我们连队知青分三次为上北京请愿团进行募捐,并派专人将募捐护送至景洪。

胜利圆满团聚

自从发生瞿林仙医疗事故,一连和基建连包括分场其他连队部分知青在橄榄坝抬遗体游行后,全分场知青已经被我们连队发动起来,说是进入无政府的状态中,不如说是没有宣布罢工形色的罢工行动罢啦,大伙已经站在风口浪尖,返城意志坚决、百折不挠!无论如何难以使知青改弦易辙。


大家天天过着无所事事般自由自在的日子,当大伙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极少数落实“政策”的知青“卷行李铺盖”走人,刚开始知青们还为回家的知青祝贺道喜,大家还兴高彩烈的举行仪式欢送他们,但是,慢慢的在羡慕中产生了妒忌,那不公的心情悠然而生,还有的人看着他人返城,心里痒痒的象猫抓一样难受,甚至有些生性刚烈急躁脾气的人还破骂娘,真是又冤啦那老娘呀。


某些人还到处扇风扬言,要烧掉分场场长李绍先他那间木结构的,用以防震派用场和兼厨房的房子,原因是郊区那批支内青年经常说是受了他的坑蒙拐骗才到版纳来种橡胶树,当时,吓的分场所有参谋干事主管干部不知去向,领导家中只留守着“老婆娘”看家。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种日子,慢慢的使大伙感到厌倦、无聊和内心空虚,人们的觊觎何在,因为,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的办法,好多知青打啦事假探亲报告,上级领导正中下怀,来啦就批,省的天天看着你们四处游荡,有事没事找事,惹是生非,不知又会闹出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来。


探家知青们回到家乡后,他们的父母亲所关心的事就是返城,开动脑筋挖空思想寻找回家的路子,医院、区委、社区街道人满为患,人们在挖掘自己身体上的病痛,在弄堂里,邻居碰头问候第一件事:“那小宁回来啦吗?”(上海话翻译普通话:你孩子返城回来没有呀?)


“唔庅呀!那呢?回来唔庅,真是急都急死人啦呀!”


(上海话翻译普通话:没有呀!你们呢?真是急死人了!)


“是个,阿拉老实人,又没有啥路子,那样办呀!小句头苦都苦色啦!”


(上海话翻译普通话:是的,我们是老实人,没有办法呀!孩子在农村太艰苦了。)


“阿拉老头子在都三线支内,他们领导说都要回上海,如果不回来,还可以照顾一个子女到他们厂里做生活,尽管不在上海,总比乡下好。”


(上海话翻译普通话:还好我丈夫是支内的,他们领导说准备全部回沪,如果不回来可以照顾一个子女在他们厂里干活,那样比农村好多了。)


“还是哝福气好咯,不谈啦,小句头前两天回来探亲啦,阿拉要回去烧饭剥咦吃啦,真是急都急死人了,下淌慢慢聊,再会。”


(上海话翻译普通话:还是你有办法,不说了。我孩子已经回来探亲啦,我要回家烧饭给他吃了,急死人了,下次碰到再聊,再见。)


79年1月6日的版纳,在勐定农场场部静坐请愿的知青派出211名知青在场部招待所开始绝食。中央调查组组长、农林部副部长、国家农垦总局局长、国务院知青领导小组副组长赵凡得知有知青绝食后1月9日晚,从景洪赶到勐定。

第二天上午,赵凡邀请了四名知青代表到部队招待所座谈,说明了国务院调查组到勐定的目的。在听了知青们的汇报后,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赵凡决定立即到现场和广大知青见面,下午四点左右,赵凡来到勐定农场场部,接见集聚在场部的大约三四千知青,大伙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发出一片哭声。


1月中旬, 在赵凡的协调和敦促下,四川、上海、北京和云南有关部门在昆明联席召开会议,各省市对知青回城均表示认可。而且增加了全民所有制集体所有制的职工退休可以由知青的子女顶替等扩大了回城口子,对于参军的知青复员专业后也可以回到父母身边。


顶替父母工作口子一开,知青回家的路又亮了一大半,好多知青父母亲天天跑自己单位,办理退休手续。没有到年龄的跑医院,查找身体毛病,要求办理提前退休证明,好多医院医生网开一面,因为,这空前绝后的下乡运动,已经涉及成为千家万户的烦心事,谁家没有牵连进去呢!


1月15日,时任云南省委书记的安平生发表《十五条讲话》,其中一条是“知青不愿留下的,都可以回去”。


1月25日,在昆明召开了云南省国营农场党委书记会议。赵凡在会上明确表示,知青闹事是人民内部矛盾,只要采取正确的办法,是可以解决的


知青得知后个个欢喜鼓舞,奔走相告,无不高兴!版纳农场掀起了空前绝后的返城浪潮,不符合政策的知青,就办理退职回原籍手续,分场人事办公室没人管理,公章、印有农场信笺放在办公桌上,只要回家就可以随便自己敲章办理,只见一拨又一拨人由人事办公室进进出出,那景象如同老百姓赶集一样,热闹非凡,退职的知青每人还发放300多元退职金。


少数民族政策规定,知青与民族青年结婚,可以带回原籍,我们连队的啊咪咪他为了返城,新婚燕尔的哈尼族姑娘,因为不愿意离开版纳家乡去上海,他们去勐罕公社办理了离婚手续。


但是,我们连队的啊牛和付利清俩人还是各自带回了一位美丽善良的哈尼族的妻子。听说付利清回到上海后,还经常带着哈尼族老婆回版纳探望丈人老头和丈母娘,现今,他的丈人老头已经九十多岁,身体硬朗的很。


连队里已经剩留下寥寥无几的知青了,尤其是我们是知青扎堆的连队,最后只有一两个知青在驻地等调令。


他们天天为自己忙绿着一日三餐,因为,炊事员也回家了。


每天,只见副队长谭敦财和他老婆俩从山沟里的红薯地里背了红薯藤与野芭蕉杆喂猪,谭敦财他老婆招呼散养猪的吆喝声:“唔啰啰,唔啰啰”是那样的单调而有节奏感声音在一连上空飞翔,显得尖悦响亮的声音,在种满橡胶林的群山中久久回荡。


那些散养的黑毛猪猡听到吆喝声后,它们本能的把细短的尾巴向上往前钩状卷曲着,从四面八方朝猪圈飞奔去争食可口美味的食物。


随着日子天天的流逝,平时我们日常养护的十分整洁干净的橡胶林地得梯田保护带和梯田面已经被飞机草、茅草、参差不齐乱七八糟的小竹子覆盖了,好多叫不名的小树苗已经破土而出,和高大的橡胶树浑然成为一体,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已经难以看出裹露的红色土壤层了。


在上海探亲的知青,也纷纷写信或者发电报到自己连队,请求连队的留守者帮忙办理回家手续。


我们分场大批知青办理好返城手续,就等着上面安排下来运输知青回家的解放牌卡车。


这期间,在分场那两颗高大的野芒果树树荫的水泥蓝球场下,天天停有数辆后面带拖斗的解放型卡车,为把返城知青运往昆明。


野芒果树默默的用它那扇形般的树冠,为树下返城的知青最后遮挡住亚热带的燎烤的烈日,轻轻的挥舞树冠枝丫上的叶子,为回家而忙碌的汗流浃背的知青送去一丝凉意和祝福,树叶还发出“沙沙声”的响声,还有在树梢筑巢的纺织鸟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场欢送仪式的交响乐章。

女生们力气小,只好请男生们帮忙将行李抬上卡车后面挂的拖车上,人统统坐在卡车货箱里,满员后就向澜沧江渡口方向开去。


装运知青的解放牌卡车渡江后,就沿着奔流不息的澜沧江北岸上那条简易公路飞奔,大家那澄澈的眸子注视着江中翻腾的白色浪花和黑乎乎的漩涡,心潮澎湃,思虑万千,十年的知青生活千丝万缕青涩荡气回肠,不知是留恋还是永别,由今后的时间来定吧!


在景洪至昆明的公路上,涌来版纳各方的知青,公路显得是那么的拥挤,乘坐的卡车时停时开,又要与出国打自卫反击战的部队军车互相避让,使得双方的卡车运行速度减慢了许多,让这条国道不堪重负,但是,双方司机相互谦让,显得臃肿的公路又是那样的井井有条。


知青返城日行夜宿,每天按时停车吃饭,因为走得日子,正好赶上过大年,因此,造成许多知青在中途度过了大年三十和年初一。


在昆明铁路货运站的货场上,横七竖八堆放着各路知青准备托运的行李,人们有去办理托运单的,有看管行李的,货场上人头挤挤,到处都可以看到忙乱无序的场面,不可以托运的大块的木板木块、家具、物件随地可见,乱七八糟的扔在货场的空地上,无人理睬,偶尔为了一些小事发生风波,甚至产生争执、斗殴现象。


上海退职返城的知青当时没有报上户口,但是每月可以领取25斤粮票。


过了一段时间,有些地方居委会干部做做返城知青思想工作,动员知青再返回版纳去继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知青们在边陲那历尽沧桑,苦涩甘醇的日子,多年来被噩梦纠缠,那千疮百孔的心,怎么能愈合,使知青们落寞惆怅,现今已经凤凰涅磐,哪能在重蹈覆辙,没两天动员就不了了之啦。


对于已经与当地汉族结婚的知青,按政策原则是不考虑返城计划的,这些人看看没有希望,陆陆续续的返回所在地。


过了一阵子,通知办理退职的返城知青把退职费300多元上交后。过了一阵子,又办通知理户口登记手续。


留在上海的返城知青,慢慢的都分配到了工作。

尾音

农场每月都会按时给翁仕贤的儿子寄来当月生活费,翁仕贤后来为他儿子找了一位继母,他们俩口子相携相依,一路相伴,风雨同舟,共同抚育着瞿林仙和翁仕贤的儿子。


告诉你们一件事,说来也十分奇怪、蹊跷、离奇,翁仕贤的儿子的继母乍不留意一看,与瞿林仙蛮像得嘞。


随着光阴的流逝翁仕贤的儿子渐渐长大,儿子年满十八岁后到镇江服了兵役制,复员回家恋爱结婚,为翁仕贤生了一位公主,满月那天,我还喝了小公主的喜酒呢。


现在,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前几年翁仕贤带着全家老小回到版纳橄榄坝为亡妻扫墓。

作者:谭锦棠 来源:上海知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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