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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留守知青回沪记

留守知青"颜木头"回沪记作者:崔玉宝

 "颜木头",本名颜文忠。因长得壮实,为人又忠厚本分,便有了"木头"的绰号。"颜"字按照上海话的读法,有"呆"的意思,当然,颜文忠并不呆,实在而已。所以,"颜木头"的称谓虽非褒义,却也绝对不是贬义,这是可以肯定的。叫的时间长了,又变成了一个昵称。


其实,中国人都一样,"颜木头",颜文忠,本来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不过,"颜木头"知道的人不多,而颜文忠的名字,但凡关心知青命运的,很多人可能听说过,或者在手机视频中看到过,按照现在时兴的说法,甚至还称得上网红。虽然是一种苦涩味道的网红。


为了不忘历史,人们多喜欢翻老账,也就是将老早的故事重新编排翻新来说。知青题材便是其一。故而,早几年,报刋、电视,都有不少留守知青的报导。而云南留守知青,由于民族的多样性,特别是西双版纳傣族哈尼族一些少数民族神秘性的缘故,更能吸人眼球,讲得最多。就如叶辛,自己明明是贵州知青,写的却是云南西双版纳知青的孽债。凤凰网、新浪网也一样,做过若干云南留守知青的视频,社会传播广,影响大。

在《一生知青一一走进云南留守知青》中,颜文忠就是被采访的对象之一。视频配文谓:

颜文忠,1968年时,为了一位喜爱的姑娘,毅然踏上了上山下乡的知青之路,从上海来到了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然而此举并没能打动姑娘。1977年,他与一位山东姑娘结了婚,并有了爱情结晶。由于政策原因,已婚知青返城,配偶无法落户,有了孩子,返城更是难上加难。拖家带口的颜文忠只好留在了农场。后来,上海市出台政策,知青子女25周岁以前可有一人返城落户。2005年,他花掉一辈子的全部积蓄,为儿子在上海买了一套30平米的老房子,终于在上海有了家。儿子成亲后,由于家里面积太小,老俩口又一起回了云南农场。现在,他的户口已随儿子迁回了上海,未来,他希望儿子能分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好把他们老俩口接回上海,和儿孙团聚。

除了文字,还配了若干照片:

有儿子出生不久一家三口的合影,

有正在打理自家的菜园的,

还有一张貌似生病躺在病床上插管接受治疗的。总之,反映的都是无法叶落归根的无奈,以及现在生活的作孽,以此来搏取人们的关心同情。


只是,貌似生病躺在病床插管接受治疗,其实是在做心电图体检。

至于那张以手掩面,搭拉着"奶扑肉",老态龙钟男人的照片,则并非"颜木头"、颜文忠本人,纯为胡编乱造。


 "颜木头"、颜文忠,我们是熟悉的。


1968年12月21日,我们同一天乘同一列火车奔赴云南当知青。当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中,传来了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很有必要”的最新指示。下火车,坐汽车,再乘船顺澜沧江而下,风尘仆仆,历尽艰辛,来到了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我分在二分场二队,颜文忠去了二分场三队。


颜文忠还是幸运的,在队里没几年,就调到了农场医院,做过卫生员,当过事务长。那时,我也在医院工作。医院里有体力活,诸如上山砍竹子找柴火、打谷子背米等等。颜文忠身体好,有力气,大家都喜欢跟他一起劳动。平时有啥重生活也喜欢找他。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间在农场快十年了,颜文忠还没有女朋友。农场副场长马会友的爱人赵衡君是个热心人,也很同情颜文忠,于想到了同为部队转业来农场同事亲戚家的小姑娘,一分场六队的张素珍,并亲自带着去相亲。


那时虽说不少知青通过各种渠道离开农场,但未成风,颜文忠还是安心的,结婚生子,小家庭的日子还是蛮幸福蛮自在,比我们单身青年要强很多。


无奈风云突变,在有了儿子的那一年,1978年下半年,开启了知青返城的大潮,至1979年,转瞬间,农场知青几乎走光。颜文忠因为妻为老职工子女,又有一子,不符合当时知青返城的政策,加之颜文忠家里兄弟姊妹多,住房也是个问题,只能望别人回城而兴叹,最终沦为了留守知青。


知青问题是个涉及千家万户的社会问题,当年积重难返,一时难以顾及,久而久之,新的矛盾产生了,且有条件解决了,政府就会考虑。于是有了外地知青一个小孩可以回城落户的规定,颜文忠儿子的户口也就回到了上海,他的妹妹作为监护人。户口回来了,人依然在云南。


叶落归根是中国人难以释怀的乡愁情节和不变的行为方式,何况还是大上海。颜文忠也想回来。于是,倾毕生积蓄,花了二十几万在浦东沪东新村买了一间三十平方米一室半的老公房,夫妻俩和儿子在上海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儿子大了,娶妻生子,一室半的房子难以容纳,不得已,老夫妻俩又回到了云南、版纳、橄榄坝,重新做起了留守知青。凤凰卫视、新浪网的采访,就是再回橄榄坝以后。

改革开放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云南农垦也在变。2008年开始,农场由原来的自成体系改为属地管理。这种改革的是非曲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一而足。譬如农场原为县团级,与西双版纳州的景洪市平级,改制后归景洪市管,降低了级别,成了科级单位,影响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而于另一部分人而言,是有好处的,譬如做老师的,医务工作者,公安干警,地方的工资水平较农场时要高很多,退休后体现得尤为显著。


颜文忠1949年生人,2009退休时正好可以享受地方待遇。颜文忠还算聪明,以前考了个医师职称,虽医术一般,待遇却能享受,退休工资每月有6000多块,加上妻子的,两人每月有近9000元进账。


这样的收入,在云南,在版纳,在橄榄坝,过上体面点的日子完全没有问题。然而,正如他对新浪网记者小姑娘讲的,人老了,还是想回上海,希望哪天儿子能分一间大点的房子,把他们老俩口接回去。


上海的房价已是天价,即便高薪白领,靠自己买房也是天方夜谭。更何况颜文忠的儿子只是沪东造船厂的机车修理工,思茅彝族儿媳在公交车上当售票员,还有读中学的孙子需要抚养,买房完全没有可能。


有困难,找政府。现时社会发展了,政府对留守知青也有政策,也有关心。


当年买了沪东新村的房子后,颜文忠夫妻俩的户口就迁回了上海。上海这几年加大了保障房建设的力度,像颜文忠这样的情况,符合申请经适房的条件。两年前,颜文忠向政府递交了申请报告,一年后就批了下来,在浦东惠南镇不远处的听潮路,分到了一套高层中75平方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要出钱买,而且离市区远了点,但是便宜,每平方米只有五千多元。今年,装修晾吹后已能入住,颜文忠夫妻俩于7月份回到了上海,终于住上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却了整整50年漂泊在外叶落归根的心愿。

新居干净清爽,舒适宜人

为了庆贺同乐,22号,颜文忠夫妻俩特邀当年曾经同事过的农场医院和一分场的知青战友前往聚餐。这天,正是台风"安比"登陆上海的日子,好在这台风仿佛一把利剑,直插崇明而去,面却不宽,虽有风雨,还是没能阻挡大家长途辗转前往助兴。


颜文忠的日子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而且会越来越好。现在的收入在上海,吃用开销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还有增量收入。


又要说到政府对曾经的知青之好,但凡户口在上海的,每月都有生活补贴,过年过节还会增加。现在,颜文忠夫妻俩就这块收入,每人每年就有三千多块。虽说不多,总归是政府的关心。

回到上海,心里还有牵挂。颜文忠爱人张素珍就说,又不是我想来上海,是老头子想回来。上海什么都要钱,还是橄榄坝好。颜文忠也还记挂着橄榄坝的家,确切的说,是橄榄坝家里的房子,房子会不会漏雨,园子里草是不是长高了。


西双版纳作为面向东南亚桥头堡的前沿,正在快速发展中。昆曼大通道的铁路、公路都穿橄榄坝而过。连接澜沧江两岸的大桥已经造好,今年就可开通,铁路也在加紧建设中。将来,在颜文忠家的边上,一分场的场部处,设有一座火车站。颜文忠说,现在版纳、橄榄坝的房价已经涨得很厉害了,以后住的地方肯定会拆迁搞建设,希望能有三、五十万的补偿。


随着颜文忠返回上海终能定居,作为留守知青的名声也该划上一个句号了。不过,他比我们好。于我们而言,美丽的西双版纳,曾经有过一个家,而对颜文忠来说,美丽的西双版纳,依然有他一个家。

吃饭这天,儿媳上夜班要睏觉,无法前来聚餐,一家四口还是其乐融融。

作者简介

崔玉宝,1968年12月上山下乡赴云南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长期在农场医院工作。1979年3月返城回沪,先后在黄浦区团委、黄浦区卫生局、黄浦区中心医院、黄浦区委党校,以及市委组织部、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上海市委党校任职,直至2012年退休。知青一场,与云南、版纳、橄榄坝结下了毕生的情怀,念之、系之、忆之、记之,不负曾经的付出,充实如今的韶华。

来源:cuiyubao美篇、知青情缘走进云南留守知青上海电视台《纪实》栏目

橡胶树你流的是什么
上海留守云南知青婚恋故事

作者:李莹

整整四十年过去了,老陈每天早晨还在割胶,重复着和四十年前一样的工作。我始终拼命寻找他身上与上海某种相连的东西,最终发现最有代表性的竟然是陈明官家里的抽水马桶,因为他们是这个大山环绕的闭塞山寨中唯一使用现代抽水马桶的家庭。 


西双版纳的夜里从来不缺乏声音。凌晨3点,草丛里的蟋蟀还在叫着,位于勐罕镇的国营橄榄坝农场的割胶工们,就已经穿着完毕,戴着头灯,拿着割胶刀,到附近的橡胶林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林中的水气原本就重,再加上零零星星的小雨,割胶工陈明官不时回头跟我们抱怨“西双版纳早就过了雨季,可是还一天到晚的下个不停”。 

陈明官凌晨割胶

我们跟着老陈爬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才来到他负责的橡胶林地,每棵橡胶树根部都绑着一个黑色的螺旋型胶片下面用铁丝固定一个碗,只要沿着树本身的纹路小心切开树皮,乳白色的胶汁便缓缓流出。老陈一家只有一个割胶工的指标,承包二千多棵胶树,每个月要上缴五吨干胶,我们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担忧,雨季延长意味着割胶工人要付出几倍的精力看护收集到的橡胶汁,被雨水稀释后,这些胶汁的价格将会大打折扣。

上海知青陈明官

陈明官是我们此行的拍摄对象之一,一九六八年,七十五岁的毛泽东发表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高指示,他便是被那股上山下乡的热潮裹挟着到云南农垦建设兵团支援边疆的上海知青。整整四十年过去了,老陈每天早晨还在割胶,重复着和四十年前一样的工作,南美印第安人把橡胶树称为“会哭泣的树”,看着老陈专注甚至有些麻木地神情,我们的心为之一震。

说上海话的哈尼族姑娘


陈明官的哈尼族妻子咪德

老陈的妻子咪德是哈尼山寨名门望族的长女,能说会道,刚刚见面她一口流利标准的上海话就把摄制组的每一个人都震了,但是令大家不解的是,老陈在云南生活多年,任凭怎么提示都说一口云南普通话,母语上海话基本不会说了,咪德的上海话又是跟谁学的呢?原来三十多年前,她与陈明官婚后回上海度蜜月,半年时间就学会了全部日常用语,虽然自此她再也没回过上海,却记住了上海人的语言。上海人不会说上海话,哈尼族妻子更像个上海人,这对反差极大的夫妇如何结缘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当年,陈明官和同在农场插队的上海知青钟荣华负责采购,一周要往景洪县城跑一趟,而这条通往县城的路正好经过一个哈尼族山寨。

上海知青钟荣华

情窦初开,美丽的哈尼族少女吸引了两个上海年轻人,开朗主动的钟荣华和其中一位叫咪珠的哈尼族姑娘暗生情愫,为了追求咪珠,钟荣华不仅经常拉老实巴交的陈明官打掩护而且自学了哈尼语。

钟荣华的哈尼族妻子咪珠

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队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句顺口溜形象地道出了男知青们的心声“深山牛郎三十一,没有老婆心里急。革命事业无后继,打着灯笼找婆媳。”钟荣华和咪珠为了感激陈明官做着长时间的“电灯泡”也开始帮他物色对象,咪德和咪珠是表姐妹,由于咪德是山寨地主的女儿,受到当年阶级斗争的影响,她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出嫁。虽然陈明官没有给咪德浪漫的山盟海誓,但他的老实厚道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让咪德很有安全感。当年,少数民族和知青结婚还是件挺有风险的事,尤其是民风保守的哈尼山寨,甚至有人吓唬咪德说与汉人生出的孩子会是三头六臂。但是,勇敢的咪德还是成为山寨中第一个嫁给知青的少女,回忆往事,她爽朗地跟我们说“我嫁过去的时候,老公连一床被子都没有。我就图他人,人老实,会干活。现在的女孩就是图钱啊,还要房子啊,比我们以前差得太远了。” 

去留之间

有人说爱情就像阿司匹林可以缓解疼痛,陈明官、钟荣华两兄弟在孤寂艰难的知青生活中找到了避风港,西双版纳从一片野莽荒山变成一座极尽绚烂的天堂。然而,1978年11月10日,就在他们生活的橄榄坝农场,一名怀孕难产的上海女知青因为农场卫生所的医疗事故大出血而死,这起在农场几年历史当中并不算最严重的知青非正常死亡事件竟引起轩然大波,数千人抬尸游行,迅速成为知青要求返城的导火索。1979年2月,短短两三个月,云南农场知青返城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对于新婚不久的两兄弟而言,美好的爱情更像一个美丽的陷阱,去留之间考验着他们的良知。


陈明官是橄榄坝农场第一个决定留下的上海知青,因为此时他的身份不仅是丈夫还是一个刚满周岁男孩的父亲。老陈觉得自己的选择理所应当,在哪都靠双手吃饭,既然来到边疆,返回上海的际遇又难以预料,不如踏踏实实种橡胶算了。与此相反,战友钟荣华家里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他的哈尼族丈母娘因为怕女婿逃掉,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监督,甚至到了上厕所都寸步不离的地步。其实,钟荣华的内心也很挣扎,一面是身怀六甲,眼看要临产的妻子咪珠,一面是返城大潮和家人每天一封连发半个月的电报。钟荣华应该是时代浪潮中非常懂得趋利避害的一种人,上海对他的诱惑可想而知,然而,昔日寂寞难耐猛烈追求哈尼族姑娘的是他,如今闹着返城背弃誓言的也是他,在钟荣华心里一直有个坎儿过不去,如果自己抛弃妻子,按哈尼族的传统,根本没有离婚一说,意味着善良美丽的妻子将终生为自己守活寡。


选择很难,但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橄榄坝农场一千多上海知青中最先选择留下的只有三个人,陈明官、钟荣华,还有一位叫安庆宏的女知青。

上海知青安庆宏

听说安庆宏出身于黄浦区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在当年女知青中也是最活跃、最漂亮的一位,那么这样一个出身与背景完全海派的“上海小姐”又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呢?摄制组几经辗转终于联系上了安庆宏,第一次见面在橄榄坝农场文化宫安庆宏和与她一样已经退休的姐妹正在排练舞蹈。自幼能歌擅舞的她在学校时一直是文艺骨干,当年率领文艺队走街串巷宣扬毛主席的政策指示成为安庆宏最骄傲的记忆。“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祖国要我守边卡扛起枪杆我就走,打起背包就出发……”这首《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是安庆宏最喜欢唱的歌曲,她告诉我们,她喜欢西双版纳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并且坚定地认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指示是真理。整整四十年过去了,时代的烙印在她身上仍旧那么鲜明,当其他知青以绝食、罢工对抗留守的命运时,安庆宏却逆潮流而动,谢绝了一次又一次回上海的机会。

上海知青安庆宏

当然,除了坚定的革命信仰,安庆宏的留守还因为一个人。安庆宏少女时患上一种很难治愈的病,中医上的解释叫倒经。每每例假时都会流血不止,医学上讲患上这个病很可能失去生育能力。知青大返城前的一天夜里,安庆宏突然下身大出血,没多久人就昏死过去,农场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应对,必须及时请景洪县的医生过来。但是,当时已近午夜,外面雷声震天,除了黑乎乎的原始森林,通往景洪的路还必须经过一条凶险无比的澜沧江。就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似的,当时许多追求这个漂亮女孩的上海籍男知青都临阵脱逃,关键时刻湖南知青陈国强挺身而出,在滂沱大雨中冒着生命危险把医生请来救了安庆宏一命。 

安庆宏丈夫陈国强

也许这就叫“生死相许”吧,在当年知青大返城的风口浪尖,安庆宏却平静的成为了陈国强的新娘,开始了她扎根边疆新的篇章。 

岁月无痕

关于知青,很多人都跟我们说,留在那里的十年八年注定会是他们人生当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任什么也抹不去。他们当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向我们描述那段生活里哪怕是最为微小的一个细节,他们当中最不善言辞的人也可以滔滔不绝地给我们提供那段生活里最为丰富最为生动的画面。只是,当我们真正走到这里才发现要寻找到他们所描述的那些过去已经是不太容易。


钟荣华后来当上了农场的生产队队长,与咪珠生有一儿一女,这在哈尼族传统中是最美满的家庭结构。安庆宏在结婚二年后奇迹般的怀孕了,并且育有二女一男,她一直认为这是上天对她没有违背当初“扎根边疆”誓言的奖赏,如今两个女儿都在上海成家工作,儿子留在西双版纳景洪也是小有成就。唯一让我们感到揪心的是老陈,他和咪德生了二个儿子,但是大儿子因为肥胖难以从事正常的劳作,二儿子虽然接了老陈的班成了一名割胶工,但是迷上了赌博,把家里仅有的几万元积蓄偷偷输光了,早已退休的老陈不得不和咪德一起每天凌晨割胶贴补家用。去年,陈明官查出患了肺癌,因为没有钱治,他割完胶后会到林子里采些草药以维持病情。 

上海知青陈明官

拍摄接近尾声,老陈憨憨一笑塞给我们两棵野生灵芝,“这东西最补身体,你们也很辛苦的。”说实话,作为采访对象,老陈的沉默寡言曾让我有些沮丧,我始终拼命寻找他身上与上海某种相连的东西,最终发现最有代表性的竟然是陈明官家里的抽水马桶,因为他们是这个大山环绕的闭塞山寨中唯一使用现代抽水马桶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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