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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被杀案件背后的悲剧

一桩发生在知青之间的悲剧作者:王路通

一九七四年,北大荒的秋天,在黑龙江兵团四师某团某个连队,发生了一桩在知青之间不该发生的人间悲剧。

发现案情


一大清早,钟声敲响之后,连队知青们在各排长带领下出工去了。畜牧班的老李头赶着羊群,到连队周边草甸里去放牧。快到吃晌饭时,他赶着羊群到一个水泡子里饮水。


这时,他闻到一股异味向他迎面扑来,他顺着味觉寻找 …… 突然,他看见水泡中漂浮着一个人头。顿时,老李头两腿发软,头皮发扎,差点儿吓昏在地上。


他仍下羊鞭,顾不得羊群了,颠着一条残疾的腿,没命地向连部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


这时,连长,指导员正在召集排以上干部开会,布置连队秋收。只听连部的门“咣当”一声,老李头破门而入,慌慌张张地用手指着窗外喊道:“快去!水泡子那边出鬼啦,一个人头,吓死人啦!”话没说完就瘫在了地上。


连部顿时炸了锅,指导员说了一声:“会议暂停,走,瞧瞧去”。连长和指导员带者一帮人拥出门外,向水泡子方向跑去。


刚跑到水泡边,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大伙掩着鼻子看清了水泡中漂浮的人头。副连长仗着胆儿用树棍儿将人头扒拉到水边。大伙看到那人头已被水泡得高度腐烂,大如粮斗,眼睛比乒乓球大,嘴,鼻子,耳朵爬满了蛆虫,头发完全脱落,分不清男女……


连长大喊一声 :“不要乱动,留人保护好现场,我立即向团保卫股报告。”

组织侦破


“铃,铃,铃——”一串紧急的电话铃声响在团保卫股值班室。保卫干事听完报告回答道:“好的,我们立刻向上级汇报,并马上派人到场。”最后,由师保卫科紧急报告兵团的保卫处值班室牛传青干事。牛干事一点没敢耽搁,立即报告给政治部段景岳主任。段主任立刻指示:马上由兵团、师、团三级组织成立专案组,立即展开侦破工作。


打捞尸体


专案组到达连队后,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立即组织有关人员到现场打捞,扩大侦察范围,尽快争取拿到第一手资料。


在专案组带领下,连队找来几个膀大腰圆的男知青,抬着一扇破门板,拿着铁锨,镰刀,铁钩子等打捞工具,每人还用湿毛巾围在脸上,以防被瘴气熏倒,来到发现尸首的水泡子旁。


几个人下到齐腰深的水中,用各种工具在水中搂着。一会儿捞上一只胳膊,一会儿捞上一条大腿。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尸体高度腐烂,完全分裂。他们把捞上来的各个部分连头颅拼放在门板上,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这时有人在水中喊:“我在泥里摸到一捆衣服和一把尖刀”。牛干事马上跑过去,在地上用树棍把腐烂的衣服打开,可以隐约分辨出上衣带点儿花色,裤子是旁开口。牛干事看了看尖刀,当场断定:“尸体是女尸,被人所杀害”。

深入分析


当夜,专案组和连队干部召开案例分析会,首先要弄清女尸是哪里人——


这时,连长突然想起连队已失踪两个月之久的哈尔滨女知青——高萍。


开始发现她好几天没在连队,还以为她去别的连队看她对象。后派人去连队找过,也没有音信。又给她家发电报询问,家中来电告知本人根本没回过家。


“难道是她?”连长把情况向专案组一说,专案组觉得有门,就把打捞出来的衣裤冲洗干净,叫来同宿舍的女知青辨认。同宿舍的几个女知青来异口同声:“这就是高萍的衣服。”


死人是高萍已不容怀疑,那杀害高萍的凶手是谁?这把刀又是谁的呢?

陷入僵局


出现这一案件后,整个连队笼罩着紧张的气氛。男知青晚上出门上厕所都结伴而出,女知青下工后,吃完晚饭就把门顶上,上茅房都不敢出门。一时弄得全连谈高萍噤若寒蝉,毛骨悚然。


专案组首先想到的是连队的“地富反坏右”和所谓的“右派分子”。把他们关起来,不让回家,一个个连夜审查。结果证据不足,都放了。又把平时爱打架斗殴的集中起来,逐个过筛子,也没查出之乎卯酉。这时有人提出让连队每个人相互证明,在这两个月之前的所作所为。如果有一点证明不清楚,马上隔离审查。


这一做法也没起到应有的效果。结果弄得全连你猜我,我猜你,就像典故中“丢斧子的人,怀疑谁都像偷斧子的人。”整个连队是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半个月已过,案子没有一点儿进展,专案组陷入僵局 。

初露端倪


有一天,一个男知青偷偷塞给牛干事一张纸条。牛干事进屋后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我怀疑专案组里重用的一个人,北京知青魏建国,他最为可疑,他和高萍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请查实。”


牛干事拿着神秘的人给他的纸条,立刻召集专案组人员开会,分析魏建国这个人。


连长说:“这个同志是连队的骨干,平时工作积极,思想要求进步,肯吃苦,近来又写了入党申请书。在这次破案中,他积极出主意,想办法,出谋划策,是连队准备培养的苗子。但这个人疑心较大,报复心较强。”


指导员说:“我同意连长看法,不过近来知青对他反映比较大,他和高萍有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微妙关系,小魏的女朋友在咱连化验室工作,是全连公认般配的一对。另外,高萍的对象在工业连,星期天偶尔过来和高萍见面。可是每当她男朋友来时,魏建国都积极买饭、买罐头,有时还买酒给他俩。他这一举动让我有点怀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牛干事用红笔在魏建国的名字上画了一个重重的圆圈。后来到知青中找些人个别谈话,很多人有同样的反映。

在进一步清理高萍的遗物中,同宿舍的女知青反映,高萍平时手上戴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但遗体上和遗物中都没有发现。在打捞水泡时也没有发现手表的踪影。这个疑问始终在专案组老牛的脑海里来回琢磨着。


目标锁定在魏建国身上。怀疑终究是怀疑,但终究没有确凿证据呀。专案组调查遇到困境,几乎陷入僵局。


半个月过去了,案子丝毫没有进展。就在这时,魏建国提出探家。理由是母亲住院需要陪护。这一举动引起专案组的注意。专案组和连首长研究后,批准他探亲。


魏建国搭上送粮的汽车,来到密山火车站,买好了去北京的火车票,然后坐在候车室等待上车。这时的他,显得悠闲自在,哼着小曲。


忽然,一辆吉普车“吱”的一声刹车,停在了火车站前。专案组成员挎枪来到魏建国跟前。他愣了一下,马上又镇静下来。还站起来主动打招呼:“呵,老牛,你们好,来干啥?”


老牛严肃地说:“我们要对你进行检查。”


魏建国不慌不忙地说:“查吧,没关系。”


但他假装镇静的表情,难以掩盖慌张的眼神儿,一点没有逃过老牛他们锐利的眼睛。


先把他的大衣脱掉,老牛在大衣里摸了个遍。身上的衣兜和裤兜翻了个遍,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提包打开了,里面放了两个布包,里面分别装着黄豆、木耳、换洗的衣物。


就在搜查无果想放弃时,忽然,装木耳的包里滚出一团蓝色的毛线。当牛干事不经意地拿起鹅蛋大的毛线团时,觉得很重。心想:“这毛线团里……”


他顺手提着毛线的一头往下一滚,里面立刻露出一块上海牌手表。问魏建国这块手表的来历时,他额头顿时冒出了虚汗,一下瘫倒在椅子上。


这块手表,正是死者高萍的那块手表。


早有准备的专案组一下把他按倒在地,给他戴上手铐,押上汽车送回团部。

真相大白


押送魏建国回到团部保卫股,专案组连夜突审。


魏建国知道事情已暴露,老老实实向专案组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经过——


那是1974年的夏天,连队正收小麦。我对象在割小麦时不小心用镰刀拉破了手,连长同意她不出工给连队烧开水。那天我在麦场晒麦子,借口回宿舍拿东西跟班长请假。回到连队就奔向我女朋友的宿舍,她正好在炕上躺着。我俩见屋里没其他人,就搂抱在一起,干柴遇烈火,脱光衣服干起了那事。我俩正在兴头上时,门突然开了,是同宿舍的高萍,一下被她撞上了。原来她来了例假,请假回来休息。

“好啊!魏建国,大白天的你俩偷偷摸摸干坏事儿!我上连部告你去。”高萍大声喊着走出宿舍。


在那个年代,干这种事被人发现是要命的事呀。我女朋友急忙把被子盖上,我慌慌张张穿上衣服急忙追了出去,拦住了她。我跪下向高萍求饶:“高大姐,高奶奶,你都看见了,全是我的不对,只要你不告诉连里,我什么都答应你。”


高萍把头一扬,眼珠一转,怪声怪气地说:“行呀!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你小辫子抓在我手里了,今后就得听我的,不然我随时可以告你,懂吗?”


说着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我如同鸡叨米似的磕头答应着。


说到这,魏建国向专案组要了一支烟,点着接着讲——


从此,我就成了高萍的奴隶。见了她我点头哈腰,答应她提出的各种要求。


有一次,她男朋友来看她。她找到我说:“去,到小卖店买两听罐头和饼干,老娘男朋友来啦。”我二话没说就去买了送去。


“喂!老娘要洗衣服,去给我烧水抬来。”我应声答应着。


“嗨!今天食堂改善伙食,去多打点好菜给老娘送来。”


“好哇!今天发工资了,老娘手头钱紧,给我二十。”


我扣除了伙食费就剩四块钱。省吃简用一个月紧巴巴的。


她肆无忌惮的做法开始我忍气吞声,后来逐渐让我产生对她的仇恨和杀机。不杀她,我在连队永远抬不起头。


决心已定。我悄悄用锯条在机务排修理间用砂轮磨了一把尖刀,用油纸包好,藏到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寻找机会把高萍杀掉……


有一天,排里安排割草。我拿着刀拼命地割着。老远我看见高萍送她的男朋友走在路上,我估摸着她送到路口要走七八里路,折回也要两小时。我就借机跟班长说:“今天活干得不少了,早点收工吧!”班长说:“你小子今天挺卖力气,就早点收吧,回去给班里打开水。”


我二话没说,离开了大伙就直奔我藏刀的地方。我把尖刀藏在身上,躲在路边的草丛中,等待高萍返回。


一小时后,高萍顺着公路回来了。正好路上没人。等到她走到跟前,我突然跃起,一手拿刀,一手揪住她的头发。我咬着牙恨恨地说:“认识老子吗?你欺负我太甚,今天是你的末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高萍喊道:“你敢,我告你去!”


我拿刀顶在她的喉咙上,把她拉进草丛。一刀割开了她的静脉,又在她心脏上捅了几刀。她咽气了,但她死不瞑目。我照她双眼又刺了两刀。


我把她尸体扛起来,往连队西边水泡子走去。我脱了她的衣服,给她大卸八块,用事先带好的绳子捆好,系上个大石头,扔进水泡子,再用她的衣服包裹好尖刀,深深插在泥里。


我看她手上戴着一块比较新的上海牌手表,便摘下来揣在兜里。我用水泡子里的水冲刷了身上的血迹,见四处无人,便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地回到连队。


连队正好开晚饭,我回宿舍拿着饭盆儿打饭去了。我跟几个哥们有说有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慢慢地,我突突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晚上,我趁宿舍没人,用我女朋友给我织毛衣剩下的蓝毛线把高萍的手表缠了起来,放在我的箱子里。


几天过后,连队不见高萍,就派人去工业连找她男朋友,回信说没来过。后连里以为她偷偷回了家,还给她家发电报,家中说她根本没回来过。


这样,连里和团军务股打过招呼后,事情就慢慢放下了。


哪知道,近来老天没下雨,水泡子的水逐渐干枯,高萍的尸首浮了上来,被放羊的老李头发现,不然我不会有今天。


他讲到这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专案组又递给他一支烟,让他接着说。


“事情出来了,还派来专案组。当时我吓得够呛,生怕暴露出来,我假装积极协助专案组,出谋划策,指东打西迷惑你们,使你们破案走上歧路。我看你们破不了此案,心里暗暗高兴。就借机提出回家探亲。”

“哎!全怪我贪财,非拿她那块手表——”


不等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专案组同志面前,高声大喊:“我有罪呀!我罪有应得!是老天的报应啊!”


专案组人员说:“我们早就怀疑上你,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是高萍那块手表使你暴露。老天有眼,你难逃法网,罪有应得。”

尾 声


魏建国在押期间,他天天以泪洗面,追悔莫及。他给母亲和妹妹写下几万字的悔过书,教育活着的人要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并告诉自己的家人,抽空到高萍家看看她的母亲,当面向老人请罪。


不久,接到上级批示:魏建国罪有应得,绳之以法,立即执行。

黑土地的刑场上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魏建国应声倒地,结束了他二十三岁的年轻生命。

后记: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三十多年前黑龙江兵团的真实故事,是在知青中间发生的人间悲剧,是不该发生的故事。故事的真实姓名记不起来了,就用化名代替,写出这一段真实的故事,以警世后人。

2008年11月16日于北京玉泉路

(王路通  北京知青 原兵团司令部管理处管理员)

欢迎知青朋友来稿,投稿邮箱jianzi10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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