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难忘叮咬
早年常受各类害虫叮咬,害人不浅,一生难忘。当年“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诗句发表,想到的就是知青所痛恨的这些叮人蚊虫而非远在地球另一角的“帝修反”。这些害虫的共同特点,吸人血,叮咬后让人身上长疙瘩,奇痒无比,有的在吃你的血前后还嗡嗡吵叫,让人睡眠不安。
蚊子,长期祸害,危害排名第一,本地话叫它蠓儿(或虻)。家蚊一般夜间叮人,蚊帐成了家家户户的标配,但穷人家就为难了。婴儿躺的竹制摇篮,四周要用蚊帐布缝好,上面还要一块蚊帐布遮盖确保通风。小时候家里除了“披椅”(竹床)都是新式木床,不像老式眠床有四柱还有床顶,配的蚊帐多为圆顶,在房梁吊一个竹制圆架,蚊帐挂在上面,所以才有农民进城住旅社看到圆顶蚊帐说要站着睡的笑话。夏天酷热难受,老爸有时会破费买蚊香来驱蚊,地板上铺篾席(竹凉席),让大家享受不挂蚊帐的清凉夜晚。居委会(大家都叫街政府)不时发放六六粉,叫大家在统一时间关好房间门窗,点燃小烘炉,放上粗糠和灭蚊用的剧毒六六粉,熏灭蚊子。居委会还会派人进户检查清理积水,防止蚊子产卵生孑孓。
二哥有个好友叫王伯认,旅日台湾华侨,娶了日本老婆,五十年代从日本回国建设,以为祖国已消灭四害,竟不带蚊帐回国,到漳州后被蚊子大咬只能再添置蚊帐。蚊帐也不是万能,睡觉时如果手腿紧靠蚊帐,也会被群蚊隔着蚊帐吸血,第二天起床发现紧靠的部位都是密密麻麻的“蚊嘴”,惨不忍睹。
在睡觉前要首先驱赶躲在蚊帐里的蚊子,才能一夜无忧。七十年代二姐住在北京路东闸口时,有一次,睡前清理蚊帐时,本可以直接拍死栖息在蚊帐上的蚊子,因怕蚊帐沾血,就拿煤油灯去“触”蚊,结果点燃蚊帐,引起火灾。看书知道只有雌蚊才会叮人,靠吸血产卵繁衍下一代,而雄蚊吃素,只吸食草汁花蜜,不叮人。公母有别,雌蚊口器尖尖,雄蚊嘴巴边上有小绒毛,蚊子飞行中我都可辨认。但当我对别人说蚊子可辨公母,只有母的会咬人,没人会信,还反而受人取笑。我的一个同学也有类似体会,他说过,每当对人说中国农民的聪明之处在于不是按农历,而是按24节气耕作,迎来的目光多半像在说“你神经病啊?”。当科学知识和大家的普遍认知背离时,是有理说不清的。还有一种蚊子叫花脚蚊,脚有斑节,叮人很凶,白天出动,当寻到目标会非常执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黑蠓儿,有人叫“小咬”,讨厌指数第二,不清楚算不算蚊子家族中的一员,体形比蚊子小,成群结队在白天活动,阴天更甚,叮人后其痒会持续好几天,如搔破皮还会感染。小时候在城里似乎不明显,上山下乡后,最不适应的就是田里劳动时黑蠓儿成群骚扰。用水田的田土涂抹手臂脚腿防范,脸部就无可奈何了,耳根更容易被侵。黑蠓儿会种族歧视,只叮城里来的知青,不叮本地农民;也有性别倾向,特别亲睐女知青。大热天虽农忙,也有短暂歇午,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也要蚊帐严防,钻进闷热蚊帐里。那时很多知青身上带有万金油,随时涂抹,其实是本地产清凉油,虎标万金油早不见踪影,但大家还是这么叫,而那时风油精还不流行。现在到郊外或乡下,仍会遭遇黑蠓儿,要不时风油精伺候,不过人老了,好像不再来关顾我,只叮年轻人和小孩。
臭虫,是候补四害,受其危害时间较短。当年四害中的麻雀蒙冤被摘帽后,由臭虫替补,不久臭虫出局又改为蟑螂榜上有名。臭虫个头小,黑褐色,是小爬虫不会飞,当年文革小组有失势倒台就被称为小爬虫和变色龙。臭虫藏在木床板、木椅子的缝隙之间,人睡觉或坐椅子上时,就钻出来吸人血,身上被咬后会留下一个个小疙瘩,奇痒无比。小时候家里不时要拆下床板,在地上使劲敲击地板,让臭虫抖出再踩死。我和大哥在双十中学宿舍睡一张双层床,也曾深受其害。除了敲击床板物理灭臭虫法外,还有化学灭虫法,直接在床板缝隙撒六六粉。
虱子,大家叫虱母,早年只是听说,没有受过其害,可能家里比较讲究卫生,常洗头。以前家里见过一种双头的梳子,梳齿细密,叫虱篦(本地话读bin),就是用来去除头发中的虱子和头皮屑。小时候见过有人用煤油涂抹头皮头发,据说可以杀灭虱子。
金蝇儿,形同苍蝇,比苍蝇大,翅膀带有金色。会叮牛,也会叮人,奇痛无比。小时候看小说,主人公别号叫牛虻,也许就是这种金蝇儿?
推荐阅读
长按左边二维码关注 老知青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