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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英雄先遣连》第三集《夏保》

天上阿里 202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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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集纪录片《英雄先遣连》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和阿里地区融媒体中心联合摄制。本片真实再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支进藏部队——进藏先遣连的英雄故事。进藏先遣连以惊人的革命毅力千里跋涉,跨越昆仑山、冈底斯山,胜利解放了藏北,为西藏的和平解放作出了巨大贡献。

本片以大量史料、人物采访和实地探寻,深度回溯了进藏先遣连行军的全过程,还原了这一被誉为比肩长征的行军传奇的历史原貌。

第三集《夏保》⬇️⬇️⬇️


1950年8月15日,从新疆出发的先遣连,在长途跋涉之后,翻越昆仑险阻,抵达了藏北的雪域高原。他们也是第一支进入西藏地区的解放军队伍。


语言、文化、习俗彼此隔阂,征服现实的高山之后,先遣连接下来要跨越的,是人心的屏障。

抵达藏北后,因为随军的马匹死伤严重,为保持运力,先遣连在阿里地区改则县的多孟、两水泉陆续建立了两个物资周转据点。短暂休整后,先遣连除少数人员留守据点外,其余大部分继续向噶大克推进,并进行情况侦察、寻找藏族同胞和发动群众的工作。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进藏很长时间发现不了藏民,你说这解放西藏,来解放谁,很多战士都想,就满世界找。


俞江

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刚开始半个多月没有找着,大家也都很沮丧。彭老回忆的时候,他们都在互相在说藏族同胞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什么时候才能解放阿里?


整整三个浙江省大的阿里地区,地广人稀,与世隔绝的羌塘草原,一下子出现了一支外来的部队,这引起了旧西藏统治者的恐慌。他们命令:任何属民不准与“共军”接触,不准为“共军”带路,不准卖给“共军”任何可食之物,违者一律严惩。阿里旧地方政府相信:不出三个月,“共军”必困死在高原。

柴腾虎

阿里地委原秘书长



有的十天半月返回来以后,连一头牦牛也看不见,因为先遣连驻扎在藏北以后,当地的头人就是造谣说红汉人到了阿里了,红汉人第一是要杀人、杀生。第二是要灭教,就是对这个佛教要一扫而空。所以在群众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惧心理。


李彦清

进藏英雄连 原副连长彭青云之妻



我听老头说,反动政府就不让藏民和他们交往,不让他们接触,因为去了发现了以后要割耳朵割舌头,他们是红汉人闯到西藏来了。



红旗第一次在藏北土地上飘扬,马蹄在久远神秘的荒原叩响。战士们开始外出寻找藏族同胞,往往一走就是好几天,而四顾无人的茫茫旷野,他们要找的人又在哪里呢?寻人小队又一次走到了荒原深处。

彭巍

进藏先遣连 原副连长彭青云之子



突然有一天我父亲的小组看到有些牛粪,他就拿起来,牛粪是半干的。他毕竟还是有经验,他说,有牛粪的地方,肯定就有藏民。再分头找,发现了一个藏包(帐篷),有两口子带着几个小孩在里头。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藏民不知道你解放军是干啥的,看到解放军来了,羊群也不要了,抱着孩子就跑了,然后叉子枪,英式叉子步枪,就和解放军武装对峙。


俞江

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李狄三当时要求大家,谁也不能开枪,而是带着翻译,带着其他战士,趁着老百姓在填装火药的刹那之间,走到他们跟前,用特别诚恳的态度说,老乡我们是“夏保”(朋友),我们是朋友,捧着礼物,所以才消弭了藏民的疑虑。
战士们送给老乡银元、洋布和砖茶,原本警惕的藏族汉子,看到礼物和笑脸,终于放松了下来,而放松之后,他又忍不住哭了。

米玛次仁

阿里地委宣传部 原副部长



我们实际上过的什么呢,那个时候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人家把我们当做什么?当成牲畜,会说话的牲畜,还要给你沉重的剥削压迫。做不完的交不完的苛捐杂税。吃得基本上非常少,穿得非常单薄。


俞江

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回忆录当中对这一段的记述我印象非常深刻,就是当天晚上李狄三、彭青云他们就住在了藏民家里。李狄三不停地吸烟,一边吸烟一边说,找到了第一户就能找到更多的藏族同胞了,西藏阿里解放的日子就不远了。


彭青云

进藏先遣英雄连副连长



当时我们就把老百姓请下来,跟他说好话,请他给我们带路,去见他们的头目。我们带了一些花布,还有带了一些苏联出了的方块糖,捧在手里就这样捧上。就搁在这里,请他(头目)来拿。话也不懂。给他,他也不拿。


俞江

简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先遣连是由7个少数民族的战士组成的,其中的藏族战士是部队刻意挑选的,认为能够在执行先遣任务的过程当中承担起翻译的任务,但是藏语它也分地域和语系。


米玛次仁

阿里地委宣传部 原副部长



各地方都有方言,咱们西藏也是有一个普通话。那么改则那边地方又怎么样呢,他说话也很不好懂。那时候人家虽然有带着翻译,翻译都是来自什么地方,青海、甘肃的这些,一开始交流的时候,感到特别的难,咱们老百姓也听不懂,这个事情,后来慢慢地切磋,慢慢地接触多了以后,那怎么样呢,话都听懂了。


慢慢地,先遣连与藏族同胞们,开始建立起了越来越亲密的联系。


米玛次仁

阿里地委宣传部 原副部长



他们深入到了我们的牧民的家庭里面,给他们做好事,给他们送去粮食,给他们送去银元,给他们送去药物,还有他们的门口,做好人好事,打扫卫生,还有的专门和牧民一块放羊去,放牛去,这样的一种行动,确实感动了咱们的老百姓。


李狄三对藏族百姓们说,西藏是中国的领土,中国共产党要解放全中国,解放所有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
今天,在藏北高原上,还有老人会经常谈起与先遣连接触的往事。初次相见时,次仁卓玛只有11岁,而说起过往,她却仍旧如数家珍。

次仁卓玛

先遣连见证者 阿里地区改则县先遣乡 村民



当时卖了两只羊,当时父亲说了不收钱送给他们,当时他们说不收钱就不杀羊。他们也说领了我们好意,来到雪域高原,从党和毛主席光辉照耀的地方郑重承诺,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当时就收了每一个羊收了三个大洋。
“宁可饿断肠,不吃藏族一只羊;宁可冻死掉,不进喇嘛庙。”在先遣连进藏前,中央要求“进军西藏,不吃地方”,且要尊重民族宗教习惯。为了切实执行中央的决策,先遣连以极其坚韧的意志,让所有的宣传,都变得具有了力量。


次仁卓玛

先遣连见证者 阿里地区改则县先遣乡 村民



当时解放军迷路了,我父亲早上在放牛,找到了一位解放军军人,他放在马上面带回来了。他搂着马的脖子、手里紧握着枪,我们当时起了火,拿来了我家的新羊皮,我们很担心当时他被冻死。我也不知道他不能吃饭还是不愿吃饭,就只喝了点开水。


就在先遣连一路向噶大克进军之时,其他部队也从滇、青、川陆续进藏。


1950年10月24日,西南主力进藏部队取得昌都战役的胜利,西藏地方政府与中央的和谈之门被打开。
此时的先遣连,已于十月初抵达了距离两水泉310公里的扎麻芒堡,并在此建立了第三个据点。



扎麻芒堡,位于阿里地区改则、革吉和三科儿三区交界,因此地盛产扎麻而得名。


因要等待和谈结果,10月28日,王震司令员电令先遣连:“停止推进,就地做好越冬准备,全面展开群众工作,坚守此地,等待后续部队共同进军噶大克。


从此,先遣连的战士们在海拔4700米的扎麻芒堡,开始了长达十个月的驻守,并迎接着藏北地区即将到来的严酷寒冬。


因为先遣连的进驻,扎麻芒堡也被藏族群众们亲切地称为“先遣”。

俞江

简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阿里整个的自然气候条件都属于它是一个极地的气候条件。羌塘无人区改则先遣这个地方,又是在极地的这个核心区域的边缘,所以它的气候条件也是最恶劣的。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住在先遣。到今天想起来依然觉得心有余悸,就突然一阵风一阵雪就过来了。有大风,还有地震,我都经历过,晚上睡着觉,突然听到整个感觉就像很近距离的一列火车,重载火车从房子边急速驶过一样轰那种声音带着震动,那个地方还是个地震频发区。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他们革吉发生暴风雪,先遣连不是自己都没东西吃了,把唯一的马料筛了筛,里边有点黄豆,黄豆片片子,玉米渣渣子,都支援了给了藏民。然后救活了部落,救出来了很多人。对老百姓底层的农奴来说非常感动,但头人不买账,头人也不是不买账,也不是不领情。他迫于西藏政府的禁令,昌都战役没打之前,西藏政府是严禁他接触的。
虽然藏北气候寒冷,但浇不灭先遣连的战士们同藏族百姓其乐融融的情感互动,藏族的百姓们,也开始亲切地称解放军为“夏保”(朋友),高原上也流行起“金珠玛米亚古都”(解放军好)的说法。


布才旺

阿里地区改则县先遣乡扎布村 村民



听老人说我们这个地方被哈萨(劫匪)占领,解放军把哈萨赶走了,在革吉的擦擦卡(地名),哈萨被解放军制服了。哈萨抢夺的羊群都被带了回来,在那热腾公(地名),被哈萨抢走羊群的百姓,如数分到了他们的羊。

而先遣连的活动,也引起了阿里噶本赤门色·索朗班觉的警觉。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阿里的(旧)地方政府相当于现在地区级,叫噶本,他们的官员来了个管家,就是正式驻这个地方来,带了几十个藏兵,来监视先遣连的活动,说你们不能驻这了,你们赶紧要回去,我们也不打你们,你们自己走吧。但是撵你不可能撵走,(先遣连)那是一次次的抗议,一次次的交涉。李狄三带的礼物,带的翻译,我们不吃你们的,不喝你们的,他就说行,那我们就坐下来谈谈。

俞江

简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我们的有战士说当时问藏族的藏兵,看我们共产党的部队,人民解放军,金珠玛米,上来了,我们好不好?藏兵说也好也不好。好嘛,你们不像哈萨克流窜上来的土匪,要抢我们的羊子。我们的战士问那不好的在哪呢?你们穿得太破了。
虽然衣服被藏北的风雪磨得破烂不堪,但解放军的军事实力,还是让阿里噶本政府的官员代表们大吃一惊。

李会田

进藏先遣连 原总指挥李狄三之孙



我爷爷那会儿身体有了情况,但是他带着几名官兵还是骑着大马,精神抖擞的会见了叫噶本的,就领他参观了我们部队,看了我们的枪炮,重机枪、迫击炮,他就对着那个噶本说,这些东西如果我想打你们隔山就把你们消灭了。就是从武力上吓唬他们吧。
在见识了解放军的装备后,看到眼前面容沧桑的先遣连战士们,阿里噶本赤门色·索朗班觉的代表们又提出,可否让藏兵与解放军进行一场比武。

袁国祥

阿里军分区原政治部主任 南疆军区原纪委专职副书记 少将



李狄三(说)正好,我们可以借助比武,显示一下我们解放军的兵力和威风。扎起帐篷进行会面,然后进行射击比赛。当我们的机枪射手,拿着机枪,把那个石头堆,一堆一堆打中了的时候。藏兵趴在那个地方,安上他的叉子枪打,有的就打不着。

李彦清

进藏先遣连 原副连长彭青云之妻



我们那个老头子抽了几个打枪能手,咔,一枪打中了,咔,一枪打(中了),他们一看,挺厉害,所以他们很惊奇,他们真是有两下子。扫一下他们的威风,因为他们看不起嘛。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比过骑术,比过枪射击,基本上略有所长,但是比箭的时候,五十米外,人家是百发百中,我们都骑兵,用马刀可以,但是没有弯弓射箭的。先遣连有一个大力士,蒙古族的大力士叫巴利祥子,土尔扈特部的后裔,那家伙是1米8多的个子,力大无比,抱着马过河的人。

巴利祥子叫力断强弓,搭上弓这么一拉,咔嚓把那弓背拉断了,这一下就镇住了,全部镇住了。这就坐下来,这才开始谈判。

被李狄三的队伍震惊后,和谈正式开始了。
扎麻芒堡东南二十公里,廷崆,面对阿里噶本阿里噶本赤门色·索朗班觉的两位代表,秘书才旦朋杰和管家扎西才让提出的要解放军退出阿里的说法,李狄三据理力争: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我军奉命进驻藏北,天经地义,何来“退出”之说呢?
经过三轮紧张而激烈的谈判过后,先遣连与阿里噶本政府,最终达成了五项共识。
不幸的是,在后来先遣连资料运回新疆的途中,《五项协议》的原件也不慎落水丢失。
我们今天在西藏自治区档案馆,找到一份落款处为“李狄三”,写给陈邦赛(赤门色·索朗班觉)与尕掌麻兰巴的信件,由此我们或许可以窥探出《五项协议》的原貌。

一条:尊驾表明不愿打仗,这是对的和好的。你们愿做中央人民政府的老百姓,服从人民政府的一切命令,那么人民政府一定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和一切利益。
二条我们一定保护你们的宗教信仰自由,坚决遵守你们的风俗习惯。因毛主席早已给了我们指示,要我们这样执行。
三条:我们要解放阿里地区的人民,只要阿里区的武装不打我们,我们绝对保证和平,不用战争。
第四条:人民解放军一切消费全部由中央人民政府供给。
第五条:人民解放军到什么地方,可以事先通知你们。
先遣连与阿里噶本政府的《五项协议》,是人民解放军进藏史上与西藏地方政府达成的第一个和平协议。

俞江

简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从这些内容来看,包括不进寺庙,不干涉当地政府的这种传统的这种管理方式和统治地位等等这些内容来看,它和《十七条协议》的内涵是完全一致的。

公丕才

国家一级编剧 《进藏先遣连》报告文学作者



我们说李狄三这个人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对党的政策的理解、把控能力、执行能力都非常卓著的一个人物。


《五项协议》签订后,被李狄三所折服的阿里噶本赤门色·索朗班觉的谈判代表才旦朋杰和扎西才让,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给毛泽东主席,这也是藏北地区的高层,与毛泽东的第一次通信往来。


2018年,为筹备进藏先遣连纪念馆,俞江开始进行史料的搜寻,在历时两年辗转多地的寻找后,他终于在中央档案馆找到了两份珍贵的史料。


其中之一便是才旦朋杰、扎西才让写给毛泽东的信件原文。



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敬启者:中央人民政府军官李狄三,抵达那日过力松目区,同我们结成了朋友并听从中央人民政府命令。因此没有引起一点战争,很好的和平实现了。这次我们两个邦保申请达赖活佛,让藏政府与中央人民政府和平协商,听从中央人民政府命令。


在这封70多年后被寻找到的信中,才旦朋杰与扎西才让说“西藏人民要做中央人民政府的老百姓”。


袁国祥

阿里军分区原政治部主任 南疆军区原纪委专职副书记 少将



发电报,上了北京,毛主席看了很高兴,毛主席亲自写信,给两位代表。你们欢迎解放军的态度很好,希望所有的藏族同胞都能够欢迎解放军。

毛泽东手书:人民解放军开入西藏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西藏人民摆脱外国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反动派的压迫,所以一切开入西藏的人民解放军,到处都同西藏人民结成了朋友。


虽然因为翻译和电台故障,这次通信往来历时两个多月,但却使藏北地区的高层与先遣连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百十余人的先遣连,也让中央的声音,切切实实地传递到了藏北高原。

1951年1月20日独骑师电报:《藏北一连调查情况转报》接到毛主席的复电,马上通知扎西才让,他是很高兴的。他说:把这个电转给陈邦赛(赤门色·索朗班觉)并让他转到拉萨去。

俞江

简进藏先遣连纪念馆总设计 阿里博物馆(图书馆)副馆长



在整个西藏和平解放的过程当中,阿里地区是没有发生一起武装冲突的唯一的地区。


作为藏族人民最早接触到的解放军部队,先遣连让当地人最早建立了“共产党”的形象,并开启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守西藏的历史。


而在先遣连积极耐心地对外开展群众工作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着怎样的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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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罗布多吉
责 编:久太加
终 审:刘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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