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土壤的“看病”之旅
一节一节的土壤岩芯被取出来，按照深度顺序摆放在铺着蛇皮布的地面上。
质量监督检查组的检查人员钟秀雯连忙提醒：“（土壤）样品不要让太阳直晒，快拿伞遮住，先做挥发性有机物取样和快筛。”
“筛完就可以先采挥发性有机物的样。”钟秀雯瞥了一眼从业单位工作人员打开的工具包，问道，“你这台XRF为什么没有检定标识？”
工作人员答道：“仪器两个月前已经送检过了，忘记贴标识，我们马上联系质量管理部门的人把检定证书传过来给你们，等回去马上贴检定标识。多谢你们提醒。”
以上是检查人员现场“火眼金睛”监督从业单位工作的场景。珠海市生态环境局自然与土壤科相关负责人说：“这是广东省珠海市为提升建设用地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工作质量，在全国率先开展的积极探索。”
图为检查人员现场检查土壤样品采集与保存情况。张婉颖摄
“地块用途变更为住宅、公共管理与公共服务用地的，变更前要开展土壤污染状况调查，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壤污染防治法》为确保人民群众‘住得安心’提供的法律保障。”这位负责人说。
他将土壤污染状况调查比喻为给土壤“看病”。“一个地块土壤有没有生病、病在哪儿，是否符合规划用地土壤环境质量要求。如果污染物含量没有超标就可以开发利用，超过了就要判断土壤是否需要‘治疗’，从而进行风险管控、修复活动。”
给土壤“看病”包括哪些项目？市生态环境局相关人员耐心为记者解释了看病的流程：“这也可以用中医的‘望、闻、问、切’来类比。首先是污染识别，分为‘望’（现场踏勘）、‘闻’（资料收集）、‘问’（人员访谈）、‘切’（初步判断）。如果地块仍然存在污染风险，就要‘抽血化验’了，也就是进入采样分析阶段，涉及布点、采样、保存和检测等。”
“然而，土壤‘看病’不止是走流程。布点是否合理、操作是否规范决定了调查结果是否真实可靠。”这位工作人员说。
评审时仅通过资料很难做出全面、准确的判断。所以，珠海市创新监督管理模式，对一块土壤的“看病”之旅加以全过程跟踪监督，避免“误诊”。
在金湾区某地块布点方案抽查中，检查人员发现地块东侧存在一个固废填埋区（已查处），随即要求从业单位进行现场踏勘，完善水文地质信息，核实布点位置、采样深度和特征污染物选取是否考虑这一填埋区的影响，及时规避风险。
在对香洲区某学校用地采样现场检查中，工作人员通过现场提问、检查采样记录、拍照等方式进行检查，发现快筛设备缺少检定证书、挥发性有机物样品未及时采集等问题，现场发出了整改意见单。
在香洲区某公共服务地块的检测实验室检查中，工作人员一边检查着检测报告和原始记录材料，一边对相关人员进行现场提问。
在检查人员的“锱铢必较”下，相关错误得到了及时修正，实验室也发现了自身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图为检查人员在实验室现场检查实验设备。林函璋摄
经历这样一系列过程，一个地块的土壤，不仅历经了布点方案到现场采样，从样本保存运输到实验室分析的各“看病”环节，同时受到珠海市生态环境局“专家会诊”一般的全过程监督。
记者了解到，在珠海，每一个进入采样调查阶段的地块，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2020年，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在《关于检查〈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壤污染防治法〉实施情况的报告》中指出土壤污染调查、修复过程环境监管不到位问题。从业单位水平参差不齐及市场无序竞争的情况较为突出。
土壤不均匀和隐蔽的特性，要求开展土壤污染调查要能真正捕捉到污染、检测到污染。
“我们不能让老实人吃亏，”珠海市生态环境局局长张经纬提出要求，“我们组织土壤污染状况调查报告评审，不能对调查过程一无所知，不能让人看笑话。评审就是为了保证质量，确保人民群众住得安心，必须要对调查过程的不规范和弄虚作假下重拳。”
这就需要从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布点、采样和样品分析质量管理链条中的薄弱环节和监管漏洞入手，才能全面提高调查工作质量，确保调查结果可信。
这也是珠海探索提出建设用地土壤污染状况调查质量监督检查工作的初衷。
珠海市生态环境局副局长王玲坦言：“这就像‘看病’要杜绝‘误诊’。要确保采样和检测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就要抓住关键，结果才有意义。对此，珠海创新了土壤污染状况调查的监管新模式，完善过程监督，全流程保障检查的真实性。”
历时4个月，经过多番修改完善，2021年3月底，《珠海市建设用地土壤污染状况调查质量监督检查工作指引（试行）》印发，明确了对建设用地第二阶段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开展全过程质量监督检查（以下简称“质量监督检查”）工作。
同时，面向社会有关方发出了《珠海市生态环境局关于开展建设用地土壤污染状况调查质量监督检查工作的告知函》。
今年4月15日，《检查指引》正式实施。对土地调查过程锤下的这一记重拳最终在珠海市打出。
截至9月，珠海市共对30个第二阶段调查的地块开展了质量检查，投入检查人员150余人次，发出整改意见单18份，发现布点方案、现场采样以及实验室检测等三大类问题40余项。问题主要有：布点方案水文地质信息缺失、特征污染物确定依据不足、污染识别逻辑不清晰等；现场采样钻孔深度不足、挥发性有机物现场快速检测操作不规范、挥发性有机物样品采集不及时等；实验室分析仪器校准记录缺失、试剂缺少验收记录、实验室原始记录不完整或不规范等。这些问题，要求从业单位在评审前整改完成，保证了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工作质量，同时从业单位的水平和认识也通过质量检查得到了有效提升。
张经纬表示：“我们将继续加强建设用地开发利用环境管理，凝聚各方合力，切实防控地块环境风险，持续优化珠海人居环境，助力大湾区魅力之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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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环境报
原题：一块土壤的“看病”之旅 珠海创新土壤污染状况调查质量监督模式
作者：本报见习记者薛丽萍 通讯员王丽芳 牟新悦
编辑：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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