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故事 | 我的“情人”——大熊猫“21号”

作为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的一名老饲养员，我见证了大熊猫三难的攻克，经历了由几只大熊猫壮大到200多只大熊猫的过程。多年的饲养工作，让我与大熊猫结下了不解情缘，最难忘是我的“情人”——大熊猫“21号”。大熊猫“21号”是我饲养时间最长，是保护研究中心第一只采奶培训成功、带仔培训成功的大熊猫。大熊猫爱心饲养分为爱心饲喂和爱心培训。早期，我们饲喂大熊猫，每天只需四次，上午上下班各一次，下午上下班各一次，只要熊猫吃得好，我们就很开心，工作比较单纯。但是自从提出大熊猫爱心饲养理念后，我与大熊猫“21号”每天相处时间增长，每次喂食时把大熊猫窝窝头切成小块，蹲下来与它平行饲喂，每喂一块都亲切呼唤名字，并轻轻抚摸大熊猫嘴唇、鼻子，让大熊猫舔我的手，这就是大熊猫爱心饲喂中的感情语言交流、感情气味交流、感情触摸交流。长久坚持，我们彼此建立起了友谊。

以前，如果要问大熊猫最怕什么，饲养员们都说是害怕穿白大褂的兽医，当时研究中心没有麻醉枪，新来的兽医必须练习吹管飞针技术，大熊猫的治疗、麻醉，全采用吹管打针。每次打针，由于疼痛引起大熊猫应急反应，爬到栏杆上不下来。以后只要看见穿白大褂的人进入兽舍，就非常紧张、四处乱跑。后来的大熊猫爱心培训就解决了很多类似的问题，我用小块食物引导“21号”在大熊猫兽舍栏杆边安静躺下，兽医在后面悄悄地给“21号”成功进行了肌肉注射，为后来“21号”大熊猫在安静的情况下进行治疗和麻醉做出成绩；引导“21号”伸出手来，兽医成功地进行静脉采血，为后来大熊猫在非麻醉下的血液医学检测做出成绩；引导“21号”在压缩笼里放松仰卧，兽医轻松地进行腹部B超检查，为后来“21号”怀孕诊断、胎儿发育检查打下了扎实基础。早期，由于大熊猫数量较少，一旦熊猫发情达到高潮，我们就把发情雌雄熊猫关在一起，多数交配不成功，不是耳朵被咬缺就是尾巴被咬断。后来通过配对实验，把一只雄 47 31382 47 14939 0 0 1097 0 0:00:28 0:00:13 0:00:15 3035 47 31382 47 14939 0 0 1066 0 0:00:29 0:00:14 0:00:15 3273性大熊猫装在笼子车里，从多只雌性大熊猫兽舍边慢慢经过，让其交流，如果出现吼叫、抓咬等攻击行为，就证明彼此不喜欢，如果出现羊叫、伸出前肢召唤等友好行为，那就证明相互中意，这就是我们说的给大熊猫“选美”，也就是后来繁殖工作中的“串圈”，“21号”就是这样第一次选中了如意郎君“大地”。

“21号”1998年产了一仔，我非常高兴，但没有想到的是它被刚生下幼仔叫声吓得四处乱跑，根本不会带仔，科研人员只好拿到育幼箱里人工喂养，营养学专家告诉了我初乳对大熊猫人工育幼的重要性，根据科研计划，紧急下达了人工取奶任务。尽管有被“21号”咬伤的风险，但想到育幼箱里哇哇大叫的幼仔，我承诺尽最大努力完成该项任务。当时，我和一个助手两人进行取奶工作，“21号”不吃不喝，我的助手端了一小盆糖水挡住“21号”视线，我去偷偷采奶，当接触“21号”乳房时，“21号”一下疯狂地扑向我们。由于助手强烈的逃生意识，一个箭步冲向铁门外并随手关上门，“21号”追到铁门愤怒地抓打铁门，这时助手才回过神来，想起把我和“21号”一起关在兽舍里面了，我当时吓得冷汗直冒，“21号”看见我，马上就俯冲过来，我边叫助手快打开门，边把工作服脱下，抛向“21号”脑袋，挡住了它视线，一个急转弯越出铁门。“21号”抓住衣服就咬，我和助手锁上门，两人摊在地上。助手表示这是玩命的事情，退出了该项工作。我坐下来冷静地想，爱心培训是利用大熊猫食物引导，现在“21号”不吃不喝，但是对自己排出的恶露很感兴趣，等“21号”平静下来，我就将她排出的恶露涂满整个左手，慢慢接近，这招果然很灵，“21号”很友好地来舔我的左手，我不停地叫它的名字，再用另右手温柔地从头抚摸到她全身，包括乳头，这样连续2个小时一直和它呆在一起，直到“21号”睡觉了，我的手还在她的乳房处轻抚，我立即拿出小奶杯对右边上下乳头进行采奶，成功取出2ML初乳，飞快地送到了育幼室，让小仔吃上了妈妈第一口初乳。

第一次采奶成功，兴奋不已，马上回到兽舍坐在“21号”旁边，轻轻抚摸，“21号”醒了继续舔涂在我手上的恶露，过了1个多小时，又睡了，我立即对左边上下两个乳头采奶，成功取出3MI初乳送到育幼室。就这样连续24小时与她相处，以后每个3个小时采奶一次，源源不断给育幼室提供了母乳。后来，只要“21号”听见我的声音就知道我来采奶了，会发出友好的叫声，每次采奶时，“21号”将前肢放在我的头或肩膀上，特别亲热，常乳每次要采100多ML，最多达到200ML，我们研究中心的大熊猫奶库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采奶成功后，新任务又下来了，就是对“21号”进行带仔培训，我将涂有母乳和幼仔粪便的熊猫玩具手把手让“21号”练习带仔，通过不懈努力，“21号”开始出现自己抚育幼仔的行为，我们再把育幼箱的幼仔放到“21号”身边进行现场培训，经过无数次训练，耗时整整一年时间，“21号”习惯了幼仔的叫声（录音），可以叼仔辅仔了，到了第二年产仔时，成功抚育了幼仔。

作为一名饲养员，我对“21号”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有人说我是“21号”的老公，我说，“21号”的老公是雄性大熊猫“大地”，“大地”完成配种任务后就不管她了。而照顾“21号”的所有工作由我来承担，我与“21号”的关系是真正的“情人”关系。

“21号”从1998年到2002年，共产下了七只大熊猫，由一个不会带仔的傻大姐变成英雄母亲，为研究中心繁殖工作立下汗马功劳，而我因为第一个采出大熊猫乳汁，并对其带仔培训成功，被任命为大熊猫爱心培训组组长，培养出了一大批采奶高手和爱心饲养团队。2002年被中华全国总工会授予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了工人中最大的荣誉。大熊猫饲养员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单纯，在饲养好大熊猫的同时，我们也协助做了大量科研工作。很多人是有假不能休、有家不能回，为大熊猫保护事业默默奉献着，作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每当我看见奖章，就想起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这帮攻克“三难”的优秀团队，就想起我的“情人”——大熊猫“21号”。

来源 | 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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