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头条|“爱心妈妈”被判20年，民间慈善“江湖”水有多深

摘要：

如果缺少约束和监管，善的初心也可能会演变成恶的结果。“爱心妈妈”被判20年，促使我们思考，是什么让善心沦为私欲?如何让民间收托养管理走出“江湖”状态?

● 完整节目音频 ●

　　7月24日，备受社会关注的河北“爱心妈妈”李利娟等16人涉恶案件在河北武安市人民法院进行一审公开宣判。李利娟以聚众扰乱社会秩序、伪造公司印章、敲诈勒索、诈骗等4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罚金267万元。

　　多年来，李利娟和她创建的武安市民建福利爱心村，先后收养孤残儿童100多名，因为这些善举，李利娟曾被评为“感动河北十大人物”，拥有了“河北好人”“爱心妈妈”“为抚养孤儿散尽百万家财的女企业家”等光环。

　　爱心的代名词是“善”，诈骗勒索代表的是“恶”，这两种天壤之别的评价集于李利娟一身，看上去确实匪夷所思。很多网友发出了朴素的质问：是一个好人变坏了，还是她原本就没那么好?李利娟从爱心妈妈到恶势力头目，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她从天使变成魔鬼?真相浮出水面，尚需交给时间，交给权威机构依法公正调查。

江西师范大学法律硕士教育中心主任颜三忠认为，李利娟遭遇的“断崖式”变故，带给公众强烈的反差感。她的悲剧不是单一和偶然的，是多种因素叠加的结果。

第一，李利娟个人原因。在众多光环下迷失了自己，爱心被利益绑架，加上法律意识淡薄，对法律缺乏敬畏之心，多年以爱心名义抗衡法律，实施违法犯罪行为。正是由于人性的复杂，加上对现有法律的无视，才让李利娟的爱恨情仇如此浓烈而不加节制，也让“爱心村”呈现出一种与社会、制度处处抵牾的“江湖状态”。她不断利用手中的残疾孤儿和弃婴做‘挡箭牌’‘敲门砖’，骗取低保和慈善救助，敲诈勒索，肆意借机敛财。

第二，李利娟经营爱心村非制度性模式，有着很强的草莽江湖气息，兼之拒绝与政府合作，难以在现有的制度环境下持续生存。作为一个非营利机构，李利娟使用个人账户接收善款，机构里没有专职的财务人员与财务制度，不接受民政部门监管的爱心村的财务管理存在硬伤。

第三，当地政府监管缺位。比如，爱心村三年未参检，已经违背了相关规定，当地的相关监管部门为何未能早日介入?早在2013年，民政部等七部委就联合下发通知，要求着力解决民办机构和个人收留弃婴的问题，严禁任何机构和个人私自收留弃婴。可李利娟多年来仍能顺利收养弃婴，并为其成功办理户口。李丽娟及其爱心村是如何能够继续‘违规’操作的?第四，媒体舆论重宣传轻监督。不明事实真相的媒体三番五次用五光十色的华丽句子或镜头打造了一个具有“爱心，乐善好施”的爱心妈妈形像，让李利娟头上光环越来越大，闪闪发光。李利娟正是利用自己的名气为所欲为，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第五，反映当地基层组织功能弱化，不能及时有效发现问题，反映群众诉求，缺乏基层自治组织的民主决策、民主参与、民主管理、民主监督职能。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这是有人对李利娟的惋惜。但是江湖还有一句老话，出来混的，迟早总要还。李利娟被判20年，就是一种“还”，也是走在“私欲膨胀”道上的人心中应该有所预料的。

类似李利娟的事件并非个例。据报道，湖北的胡曼莉是中国民间第一家抚育孤儿机构的创建者，因抚养千余孤儿而闻名，被称为“中国妈妈”，后来卷入慈善款官司，在荣誉、盛名、争议、诉讼之下，最后因车祸去世。还有一个是河南兰考的袁厉害，从1986年开始，20多年间累计收养了100多个孩子。被网友称为"爱心妈妈"。2013年1月4日，在一起火灾事故，袁厉害收养的孩童中7人不幸丧生，引发了大家对袁厉害的关注。袁厉害是兰考的名人，她并不忌讳谈论她的"社会活动能力"，她和孩子们看病、拿药多数时候不花钱，根据2012年初统计结果，袁厉害收养的34人中有20人在吃低保。她也向记者承认，自己能"动用社会关系"给无证土地办土地证、给超生的父母办准生证、上户口，或者把扣押的违章车辆捞出来，办这些事都可以收钱。

当爱的初衷，变为私欲的膨胀，人设崩塌就似乎水到渠成。不少事实证明，如果缺少约束和监管，善的初心也可能会演变成恶的结果。那么，李利娟这些曾经的“爱心妈妈”们到底身上有哪些共性的东西?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记者李竟成评论说，最开始这些“爱心妈妈”给人的形象都是质朴的农妇，和她们一起入镜的还有看起来脏兮兮的孩子们。很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些妈妈太伟大了，当被媒体曝光后，甚至被刻意拔高，放大了自身形象之后，等待她们也许是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在一次次的掌声和鲜花赞美下，她们能做的可能就是将收养的规模越做越大。但是收养几十个孩子和一两个孩子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从经济的角度来说，这需要很大一笔钱，从管理学角度来说，同时带几十个孩子不比经营一个小企业简单，所以显然都超过了她们的能力范围。当社会的美誉度伴随着捐助的大笔钱款出现在她们面前时，爱心妈妈可能就会招架不住了。人性的另一方面可能就会被激发出来。

中国每年大约有10万名儿童被遗弃，草根慈善被认为是政府慈善下的有力补充。但从实践来看，这些民间爱心收养机构却出现了种种问题，是不是这种模式本身就先天不足，根本就不适应当今社会?

颜三忠认为，对民间慈善不能一棍子打死，也不应抹杀民间慈善人士的苦衷与努力。无论袁厉害还是李利娟，当初收养孤儿一定怀着悲悯之心，从媒体此前报道看，她们也的确收养了不少孤儿，特别是一些孤儿成人并成才，更说明他们做的是功德无量的事。民间慈善是对官方慈善的有效补充，是社会救助体系中的重要环节。其次，对民间慈善不能不管不问，更不能容忍一俊遮百丑。民间慈善有没有问题，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对民间慈善应让其放手发展，但不能放任不管。一旦放任，就必然出问题。据报道，早在2013年，民政部等七部委就联合下发通知，要求着力解决民办机构和个人收留弃婴的问题，严禁任何机构和个人私自收留弃婴，但李利娟多年来仍能顺利收养弃婴，并为其办理户口。谁在为李利娟大开方便之门?再次，善待孤儿是政府不可推卸的责任，一些部门究竟是否尽到力?官办机构“竞争”不过民间机构，没有民间机构具有魅力和公信力，究竟谁之过?此前也曾有统计称，中国现有孤儿人数为60多万，而在官方福利院收养的孤儿不足20%。

　　如何让民间收托养机构走出灰色地带，健康发展?李竟成认为，民间慈善是政府救助的一种补充，应该得到鼓励和尊重。但存在的问题也需要整改。一是要完善政策，加强管理，不能把民间收养的孩子当做是负担，因为政府本身是有责任保障孩子最基本的权利的。二是要对民间托养机构的管理人员要进行培训，民间收养，不是简单地让孩子们吃饱睡好，就可以了，应当从伙食、教育、消防各个方法提供应有的管理和帮助，要形成一套体系。

这些“爱心妈妈”们沦为“阶下囚”，既是她们个人的悲剧，也是慈善的悲剧。她们为所有慈善工作者带来一个深刻的教训，那就是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慈善人士自己出了问题，都会深深伤害那些需要慈善救助的人，损害慈善事业的形象和公信力，进而使得本来就脆弱的慈善事业更加难以为继。而这种局面，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爱心本无罪，慈善应有规。即便在江湖，也有江湖人的道义和规矩。从这些案件中，我们一方面要反思我们的收养救助机制，尤其是民间收养的条件和边界到底在哪里，否则就会模糊“主体责任”和“有益补充”的界限，造成一些地方“乐享其成”的不作为心态。另一方面也要反思地方权利生态和公共治理，对已经具备养育条件的民办机构，要与民政部门签订合办协议，纳入到民政部门监管，不申报或不接纳的都要予以责任追究。没有规矩，缺少法治，爱心就会逐渐消磨，私欲就会膨胀，结果只会是纲常紊乱，江湖失序，没有赢家。我们期待社会上所有的爱心和慈善能在法治的轨道上有效运行、孵化做大，让孤残儿童能有一个稳定持久的好的归宿和未来。

观点征集

在这个世界上，每位公民都有自我表达的需求需要，更有推动社会进步的责任和义务。您日常的一个智慧火花，不存留就淹没；一句点睛之语，不发声就淡忘；一生真知灼见，不传播就无闻。

江西首个音视频时事访谈节目《新闻1+2》，给您发声的平台，让您的智慧闪光，让您的思想留存。欢迎对本土新闻、国内时事关注的朋友，随时把您对当日时事热点的新颖看法、独特评点，直接以音、视频方式（一次2分钟内）发给我们，我们将从中精选观点在次日节目中播发，在各平台推广选用。让我们携手相伴，一起在思想中成长，助您逐步成为这个新时代的“意见领袖”。

江西广播评论，只等有思想的你，只为有思想的你。点击二维码，热忱欢迎您的加入参与。

音频播出：  江西综合新闻广播AM729、FM104.4，每周一至周五早上7:30-8：00，手机江西台同步播出。

视频播出：  “江西新闻广播”公众号，腾讯视频等合作媒体。

以上观点仅代表嘉宾个人观点

不代表本台立场

主创人员

主播：凌洁

策划：黄燕

摄像：张辉

运营总监：刘宜河

监制：刘乐明

来源：江西综合新闻广播

---

编辑：黄通轩；责编：汤云柯；监制：卢洁华

立即加星标

每天看好文

你的N位朋友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