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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园诗声|原石:毕竟生活是一个巨大的哑谜

为你读诗的 中南小团子 2020-08-24


我像是一座独自漂浮的孤岛|第4




为培育校园诗歌环境,扶持校园文学发展,展现中南大学诗歌爱好者和创作者的风貌,在校团委的指导下,左家君诗社将2017年校园诗歌征集活动的优秀作品集结出版为《麓园有诗声——中南大学校园原创诗歌集》。左家君诗社联合校团委蒋维英录音室,以此部诗集为蓝本,推出校园诗歌电台“麓园诗声”栏目,敬请各位感受中南诗意,聆听麓园诗声。


Nocturnes: Andantino - Agustin Maruri


别白塔书


作者:原石

读诗:梨玉


我们在黄昏点灯,对坐

直至山花燃出你的形体

你才从一种虚构的沉默中解脱,像是雪

从雪上融落,但是更轻

你说:为蓬草饯行是必要的,一如为凤仙花

哀悼的必要,但我们必先为自己体内

每一层旋转的心事一一作别


夜中,你把杯盏举得很满,如弓如弦

如雨将落,你说你将藉春天的爱情下酒

用八月的落潮痛哭,并且

这一夜不同于以往

我们站立,却并不言语

如两架白色琴体

因风吹奏某些寂寞的关节

我知道:月光是我们悲哀的声音


每一天你都在梦中拔高一尺,在远方

你就等于某种呼唤的比喻

酒后,或许因为潮水

你的塔檐愈加寒冷

而我们又将走向冻鸦的噤默

于雪中重新回归于雪,毕竟生活

是一个巨大的哑谜。此去一别

我会给你写一封长长长长的信,告诉你:


我们是秋树落下的一个词语

我们的身体同样瘦如马骨

我们都爱上了一个女人



关于作者

原石:原名黄雨陶,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16级学生,左家君诗社成员,曾获第二届“求是杯”国际诗歌创作与翻译大赛二等奖,四月诗会-首届中国大学生诗歌节一等奖等大小奖项。作品见《湖南文学》、《中国诗歌》等刊物。诗歌作者、诗评人为原石。


梨玉:原名杜文齐,2018年本科毕业于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美声特长生,曾任中南大学学生合唱团副团长,连续两年为毕业季歌曲献声,现赴英留学。



《别白塔书》是我在二〇一七年九月的某个深夜里写的,那段时间正好在整理自己以往的作品,偶然翻看到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写的一首诗,题目是《白塔》,正巧我刚回中南不久,临走前又去白塔那里看了看,一时间情绪复杂难明,趁着夜深,写下了这首诗。

 

白塔是我的故乡泸州的一处古迹,始建于南宋时期,又名报恩塔,因其周身白色,泸州人大多喜欢称它作白塔,我记得小时候父母爱带我去白塔拍照,那时手机的拍照功能还很弱,路边会有很多摄影的摊点,似乎是五块钱一张,那时的生活尚还处于一种慢节奏之中,舒缓、安适,很轻易就能快乐起来,但是后来读了初中,课业紧张,就很少再去了。

 

高中的时候,我选择了理科。但是我特别钟爱诗歌,有时会在自习课上悄悄地抄写我喜欢的诗句,甚至是自己写诗,然而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并不被周围的人理解,也无人可供交流,我像是一座在理科班级里独自漂浮的孤岛。有一天,我偶然经过儿时常去的白塔,看到独立在闹市之中的它,突然内心一颤,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定与归属感,无限的力量奔涌上心头,于是写下了《白塔》作以自勉。

 

这首诗是这么写的:

 

即使埋在一城黑云里,白色的雷暴

仍旧愤怒

形如尖锥般捅破失语的穹顶

巨鲸之尾,强力地掀开海平面柔弱的腹部

众生喧哗

 

永远瘦削的姿态,总是

在骨关节疼痛的夜晚,才感受到塔身

急速飞旋的孤独

从不呐喊,只是用胸膛抵住枪击

身下,千万头斧钺雕凿的石虎,金刚怒目

 

比苍茫更苍茫的楼群中央,一棵

结满了力量的树

任是风雨如何否定,它也

绝不会低下塔桀骜的头颅

 

自此我总是在艰难的时刻想起它,就像是黑暗的日子里照进的一点光亮,总能带给我无限的宽慰,甚至在高三早读的时候,我会偷偷地摸出这首诗,夹在课本里,大声地朗读。后来,我阴差阳错地读了中文,出川来了长沙上学,由于大学生活的新鲜与自由,便很少再想起它了。

 

再读这首诗时,已是大二,生活的变化实在太多——我成年,谈了恋爱,父母渐渐衰老,而大学原有的新鲜早被时间磨灭掉了,却徒增了迷茫、怅惘与焦虑。读到这些我曾经写下的文字,有种稚嫩而清脆的回响,并且意外地坚实,我突然有些羞愧,为此刻的怯懦,也为原有力量的丧失。虚无的风暴席卷我们,但我们并非无所依靠,正如我在一篇文章里说过的,“这个世界太冷了,我将以写作对抗虚无”,我决定再写一首关于白塔的诗,向《白塔》致意,同时也向曾经的自己致意。

 

相较于《白塔》的高蹈,《别白塔书》显得更加得沉静、绵密,有着月光般的语言质地,在此我并不想剖解它究竟包孕着几重含义,因为分析对于诗是一种残忍。我感谢诗歌,它赋予了我直面虚无的力量,见证了我的成长与改变,同时,它让我醒来。生命中变动不居的事物实在太多,我们无法一一抓取到它们的本质,那就去拥抱诗歌吧,因为它是在我们的不肯定中肯定的岛屿。


文/原石


活动预告



时间:12月27日

地点:梅溪湖大剧院

出演:中南大学学生艺术团交响乐团


快和小团子一起

走进梅溪湖大剧院

聆听中南学子们奏出最动人的声音





作者:原石

编辑:马榕

图片:朱嘉诚

责编: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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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期:麓园诗声|棠棣:星辰沿诗行的筋骨上溯


第002期:麓园诗声|棠棣:我的孤独是黑色的


第001期:麓园诗声|荒野:满车的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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