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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陕西女道士的自述:如何操持一间小道观

褒河浪人 贞观 2023-10-19

汉中城靠近水边,因而城里地势平坦的地方,过去很有几处泉眼,或成一塘碧水,或成饮水的井口。城里最有名的泉水是太白泉,时间太久已找不到痕迹,在城里东边的一片城中村中间,还藏有一眼泉水,这泉水叫泛水泉,紧挨着水井,便有一座道观,名为泛水泉道观,因为供奉着圣母,附近的人也叫它圣母宫。


这座道观的历史其实不短,树下立着清朝的石碑,它的规模又相当的小,只一间正殿,一间偏房,一间居所带着小后院,泛水泉道观隐藏在这一片城中村深处,就像终南山里的隐士,如果不是熟路的信众,很难晓得这里还有一座道观。


 依泉有庙


道观小,在此专一修行的道士只有两位女性,丁道长和杨道士,丁道长年过六十,主持事务,以下为丁道长的自述,讲述她在过去三十年时间里如何把一座小庙修好,又如何维持着人世间的生活之道。



以下为丁道长口述


要说泛水泉圣母宫这些年的事情,就要说起我师父,说起我是怎么成了我师父徒弟的。


我小时候,家里面的长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信奉道教,我从小身体特别不好,年年都要生大病,九岁那年病得最厉害,差点把命都要了,奈着奈着到了十四岁,家里人看还是不行,这样子下去估计活不下来,就把我领到天台山。天台山是汉中地区道教的中心,当时文革刚结束不久,天台山道观拆的拆毁的毁,道士也没几个人,家里人带我上去,找到当时观里的道长,想让道长给我看一下身体到底是咋回事。过去的人有这个讲究,小孩子身体不好,就找庙子或者道观,把姓名寄在庙里,人也皈依,这样小孩子就能平安长大了,抱着这个想法,加上家庭也有这个传统,我就信仰了道教。


当时汉中地区的很多道观都毁了,为数不多坚持下来的师父们,发愿心一定要把各处的道观恢复起来。就在天台山上,我和很多居士们还有师父们一起干过活,背石板,提水泥,砍树枝扛木头,无论力气大还是力气小,只要有活我都干,想着就是大家一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把这个地方恢复起来,哪里有这类的活,我一有空就要去帮工。


我是在二十七岁那年认识的我师父。我师父叫梁至琴,她这个人年轻时比较坎坷,最早是一位教书先生,写一手好字,后来不晓得啥缘故,才在天台山出的家。


当时在老君镇的九号信箱那里,过去有座老君殿很有名气,在武斗的时候被毁掉了,有一年我刚好跟一帮居士朝山,兠元宫、小南海这一圈朝下来,我们还剩了三百块钱,最后就来到老君殿,这座老君殿很有名,供奉的老君爷,很多的外地的人都来烧香,道观是毁掉了,成了农田,只能把香烛插在田坎上,插的到处都是。我们那群人里面有两位老居士就说,老君殿现在这个样子看着真的恓惶,我们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老君殿再给修起来。这个想法是好,但现在这里都成了田地,怎么修啊。大家想来想去,也是巧,这一块地的主人,他的老婆和我一起上过班,就凭着这一层关系,我为这个事跑了三次,跟人家说尽好话,好不容易说通,也不敢多占人家的地,只占了一点点地边儿,五匹石棉瓦的地方,将就这三百块钱,白天还不敢干活,等到晚上了,偷偷跑去干活,打起火把,这家拉点废砖来,那家带点木头来,心里还是虚,但是想到地的主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了,就赶紧干活,一晚上竟然把这个棚棚搭起来了, 第二天旁边的人都惊呆了,这个老君殿昨晚还没有,今天就有了。


这么过了两三年,在这个期间又跟旁边的人户商量,再占人家一点地,看人家要多钱,商量好了就给人家钱,这样坚持下来,把古时候就有的二月十五老君会也恢复起来,这时候人就来的太多了,把附近人家种的油菜地,踏个不像样子,要给人家把青苗费掏上。接着又在旁边修了娘娘殿,娘娘殿修好,是要从天台山请师父们来念经,我师父梁至琴那时候在山上修行,她也一起下来念。这个情况下我就认识了我师父,我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很投缘,说得来,我那时二十七岁,人年轻,她看我脑子还不笨,稍微熟了,师父突然给我说:


——小丁你给我当徒弟好不好?

我才二十多岁,又没想过要出家,给你咋当徒弟?

——不是只有出家人才能给出家人当徒弟,我看你得行,没问题。


当时师父这样说,我还是不答应,这个事情太大了,那一声师父可不是随便叫的,叫了师父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我没有答应她,但和师父还是处得很好。翻过第二年,她又提起让我当徒弟这个事,真是特别喜欢我,说了好多,最后师父说你就给我磕个头,我给你升个文,就行了。旁边人也都说,小丁你磕头呀。我把头磕了,大家都很欢喜。磕了头,升了文,我就正式皈依了道教,成了我师父的徒弟,这就有户口了嘛。


 隐在尘烟


我们成了师徒,但平时她在天台山上,我在底下,她有事了才下来,所以平时也不经常见到,又过了有两年,我好久没见我师父下来,当时又没电话手机,我专门找了一天时间,跑到天台山上去问,人家说你师父去汉中了,但具体去了哪里,人家也不知道。我就到处找我师父,找找找,找了快十年时间,到处打听,当时汉中城里就有个文公祠道观,我跑过去问,人家那里也没有她。一直到了九九年,偶然听别人说东关的东头里还有个道观呢,我说这我还不知道,赶紧跑到这里一看,我师父在这里呢。


泛水泉道观是个小庙子,师父一见到我就很高兴,我说师父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师父说你找到我,就是我找到你嘛。我说你在老君娘娘殿念经念着念着不来了,跑到天台山找你,人家又不知道你具体在哪,终于就把你找到了。师父才给我说,泛水泉道观虽然历史久,中间也被毁过,后来重修了两间棚棚,有人介绍她过来,她在天台山也待的时间长了,干脆就来到了泛水泉,起初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又收了小杨为徒弟,小杨是个可怜人,两人就守在这里。


当时那个样子,我一看到正殿,还有师父住的小棚棚,全是泥巴墙,屋檐又矮小,哪像个庙宇,就是要啥没啥。我师父人缘好,旁边的居士们这个给拿点米,那个拿点东西,攒一点,师父就开始办会,慢慢就把泛水泉维持下来了。但毕竟师父年纪大了,慢慢老了以后,身体啊精力各方面都不行了,再加上庙子小,位置也偏僻,也就是个勉强维持。我找到她之后,就常来这里,只要有时间,陪陪她,再帮着把庙里的活干一些,想起来,跟师父在一起,还是这一段时间最高兴。


 小小一座道观


到了2017年七月初四,师父羽化了。她走之前住在医院,我基本每天都要去陪她,有一天她给我说,我走了之后,圣母宫这个庙你来管着,我说师父你别给我说这个话,我又不出家,家里还有一堆事,我哪有个本事来给你管这个庙。师父说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还是回答一个我不得行,没那个本事。师父最终羽化了,她走了之后,我跑到协会里去,我找人家领导,我说圣母宫这咋办呀,人家这位领导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了,他说:


——那你去主持这个庙。

我为啥要主持,我又不出家,也没那个本事啊。

——你师父能主持你为啥不能主持,你是她徒弟你不主持?


我还是不愿意,我给人家说,协会得想办法,总不能把这个地方荒废了。第二天我跑到旁边一个大道观,找到管事的道长,我说泛水泉这里马上就要办会了,又遇着我师父羽化了,你们看今年这个会咋办啊,人家说那给你派两个人过去念念经吧,我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师父在的时候,不管庙里多困难,办会念经从来没说是只有两个人念,都是请很多人过来,念大经。我又说要么你们也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就把这个庙子管着算了,人家回答说,你们那边房子都快要垮了。一听到这个话,我就明白了,人家不接待,嫌麻烦。


第二天我又去找,人家还是回答这个话。从那里出来,心里难受极了,一边哭一边给我师兄打电话,我师兄是我师父的大徒弟,师父羽化第二年他也走了。大师兄在南郑县,我给他说,这咋办啊,人家也不愿意帮忙,真得要让四周人说,老师父走了,她这么多徒弟没一个有出息的,把会办不下去。我师兄说你别哭,他跟几位道长正在往过来走,已经过了大桥了,他们过来一起先把会办起来。等师兄他们来了,大家筹备,先把这个会办了,他们一趟来了四五个人,接着天台山,安康那边,这些师父们听到我师父走了,都赶过来,到最后念经的仪式上,正儿八经有二十位师父一起念经,这些师父一分钱经费都不要,这次办完会,抛出去开销,最后还有三千块的香火钱。


这三千块的香火钱,我师兄给我说,你把这个钱管上,我说我不敢,我也不行,你来管。我师兄说他在南郑呀,咋过来管。旁边的居士们听到了,说了个啥话,人家说以前你们师父在,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积蓄,现在干脆就靠着三千块钱,我们这些居士再出去帮着给化点缘,这家一点那家一点,把这个庙子配补起来,不能让房子塌了,你们还当真要让别人笑话,师父那么艰难都支撑下来,当徒弟的那么没出息?


 丁道长与功德碑


这一群居士,马上就出去化缘。几天时间,总共化缘到快四千元,还有米和油,又过来找我说让我管庙,我还是不敢,更不敢接这笔钱。这些老居士就说,那以后有人来庙子布施,不管人家布施一块钱还是两块钱,总得有人把这个钱接上,难道还让人家把钱又收回去。这一下就把我将了一军,我只有先管上了。


这一管上,就把我牢牢拴在泛水泉。这年到了九月份,庙里的房子实在太烂了,有些地方都快落下来了,没办法,就先用办会剩的钱和上一次化缘到的钱,总共快七千块钱,要把房子修缮一下。还是靠这些老居士,人家逢人就说,哎呀泛水泉修庙呢,庙子又困难的很,大家都给布施一下。就这样化缘,这个掏五块,那个给十块,老居士里有好多老婆婆,拄个棍子,一会化缘到几块钱,她给你送过来,一会又化缘到几块钱,送过来,一天跑好几趟,这些居士们人好啊,他们信,儿女们不信,所以后来居士里有老人家走了,办会的时候,我都给她们办超度仪式,这也是在感恩啊。


 梁至琴道长


修庙这个工程,前后修了五十多天,这五十多天我是永远都忘不了。把施工队叫过来,人家一看就说,你这活没法干,房子烂成那个样子,况且你也没有多少钱。我们也只想的是把房子顶重新修缮一下,都不敢想把房子挖了重新建,就算有那个钱,也实现不了,你把房子挖了,人家村上不准你再修咋办。等好不容易找来匠人,商量好,就是把墙该加固的加固,旧木头和烂砖都换成新的。等到把房顶揭开一看,墙里面实在烂的不像样子,本身就是单砖墙,匠人们都吓得不敢上去,


我又没经验,只好想个办法,找了大木棒,从两边把墙抵着,每天匠人一上去干活,我心里就慌的很,有的匠人刚上去就下来,他自己也害怕,这活搞不成搞不成。好不容易从房上把椽子卸下来,看着挺粗的木头,放在地上就成了一截一截的,年头太久了,腐朽了,这一下就把工程量增大了。工程量增大,钱就差的多了,咋办,这些居士们又站出来了,说现在继续出去化缘,这个钱也是远远不够的,救不了急,那我们捐一些,再借给庙子一些,这样就好办事了。又捐又借,这是头一回遇见,这家借五百,那家借一千,我一看更害怕了,借了这些钱,拿啥给人家还啊,居士们说没事,借给庙里面我们放心,你先赶紧把事情办了。


又靠人家借给这些钱,才继续把房子修起来,我每天早晨过来,看着匠人上去干活,心脏就扑通通乱跳,啥时候等匠人从上面安全下来,把手洗了,脸洗了,我心里才松一口气,真是害怕,我自己家里修房我都没管过,现在弄这么大个事,咋得行,没办法,硬着头皮凑凑合合的,先把这间正房的瓦盖上。瓦盖上了我稍微松了口气,没出事,偏偏就是盖偏房瓦的时候,把我吓惨了。


那天是个女匠人,我不叫她上去,一个女人家上那么高,她说她盖过瓦,没问题,谁知道她刚上去,脚一歪,一下子就从上面摔下来,摔到厕所里,旁边人都吓呆了,没人敢去拉,我赶紧跑过去看,想扶她起来,这个女匠人说你别忙,我躺一会再起来,我吓得不敢说话,只害怕把她胳膊腿呀摔断了,过了一会她慢慢起来,胳膊腿还没事,头上起了鸡蛋那么大个包,我想赶紧带她到医院去检查,人家说我没事,没那么娇气,旁边的人拿了红花油给她抹,扶她坐在火盆前烤火,她倒没啥,我是吓哭了,把这个女人都逗笑了,瞧你吓成这样。


下午下了工,看着她回家以后,这一晚上我是没敢合眼,我家里人说你咋不睡,我咋睡的着,心里想着这个女的回家了会不会出事,第二天早晨我往庙子来走,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有点恍惚,从路上走过来,好几个人跟我打招呼我都没听见,想着这个女的估计伤重的很,咋办,正想着,就看见一位工友骑车子带女匠人过来,嘿,她又来干活了。我赶紧给她说,你今天来了,啥活都别干,你就耍着,歇着,我把工钱照样给你出上,人家一听,有点不高兴,说你这个人胆子这么小,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事我就不来了,我不管她咋说,再不敢让她上房干活了。


好不容易把偏房弄好,住人的这边房子看着马上也要垮了,又把人愁的,这咋办,大家都说这怕是不行了,没钱了,也没精力了,化缘也化不到了,这面房子要么就不弄了。我心里焦苦的很,把正房和偏房弄起了,这面却垮了,不收拾出来,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弄好。就这天晚上,我心里愁的睡不着,半夜迷糊着,做了个梦,梦里来了三位老婆婆,很慈祥,人家给我说,女子你别急,办法是会有的,就像家里面妈妈给女儿说话一样,梦醒了我还纳闷,这是个啥梦。


 修缮之前


到了第三天,来了一位师兄,这位师兄从河北来,不到二十岁,云游到汉中来,刚好走到外面大路上,看见墙上钉着圣母宫的那个木牌子,就进来看,人家进来一看,哎呀你这里真是太破旧了,晚上我们和这位师兄在修好的偏房里烤火,他说你们这个情况,确实是太破旧了,你不要管了,我给你们想办法。说罢人家就拿着手机,给这一转房子拍照片,又让我杨师兄站在烂房子门口拍照,拍完了人家把照片发到微信群,两三个小时候,全国各地的居士和师兄弟,化缘了五六千元,河北师兄说你别焦急,遇事了大家给你一起想办法。


有了河北师兄的帮助,靠着他化缘来这笔钱,我心里又轻松许多,赶紧给匠人说,继续干活,工程没停下来。但就是这个情况,钱还是不够,咋办,旁边的居士们说给你借,你打借条就行,我还是不敢借,借这么多钱,我怎么给人家还,万一人家有急事,要我还钱,我当下拿啥给人家还,居士们还是说你别担心,借给你你先把庙修了再说。没办法,继续打借条,五百,一千,两千,最多借过四千,靠这个钱,终于把泛水泉道观重新修缮好,没有建筑危险了。


借来的这些钱,第二年才开始给人家慢慢还,靠着平时的布施,加上办会,出去放焰口,攒一点,给人家还一点,账弄清楚,还一个人,还两个人,还三个人。修房我睡不着,修好了我还是睡不着,不过总算是把庙保住了。


等把一切都弄好,我当时还是想,我不要管这个事了,太难了,不管是协会派人来,还是大道观派人来,他们来管,我初一十五该来帮工的继续来,别的我就不管了。这个想法我抱的很坚定,但接着发生的事,让我把想法给改变了,为了一口气。我最开始就是想着把钱先管上,把烂房子修好,等好不容易把房子修好了,一个大道观过来看,人家说你们这个庙得让出家人来管才好,我倒是无所谓,但旁边的居士们不愿意了,修庙的时候,全靠小庙子自己和居士们化缘,出钱出力,你们大道观一分钱没出一个人没来,这会儿修好了,你们来管呀,哪有这种道理。


后来,各方的领导根据实际情况,把这个关系理清楚,泛水泉跟他们那边没关系,独立运行,把宗教场所的这个证件也办清楚,这个庙明确就由我来管了。


 人间烟火气


争了这口气,说到底,还是为了保住我师父辛苦后半生的这个庙子,为了旁边这些居士们的帮助和善心,既然定了我来管,我就想着努力嘛,把这把香火管好。房子修好了,把会继续办起来,平时居士们有啥需要,尽力给人家弄好,庙子以前的碗筷,凳子,各色各样都有,有的实在烂的不行,我擦干净了,好多居士过来人家都不愿意坐,我就跟我们的会计出纳商量,虽然借的钱还没还完,但是人家居士来了,办会的时候吃饭,坐,休息,现在的家什真是不行,那么就想办法换,家具换新的,做饭也做的干干净净的,这一下子就好多了。


把庙子修缮好,里里外外收拾清楚,庙子也算是风调雨顺,每年七月十二的会办的顺顺利利的,平时的事情也处理顺利,我们圣母宫的香火也更好了,居士们过来,烧香,拜娘娘,欢欢喜喜的。到庙子烧香布施,这个事情随喜,有时候办会来个老婆婆,老婆婆说我身上没钱呀,没钱难道就不让人家拜了,不但要请人家拜,吃饭的时候也要请老婆婆吃。



这就是我和泛水泉道观的事情,事情多大吧,也不是多大,但对于我来说,总算是对得住我师父,对得住我师父之前在泛水泉的两位道长,对的住我们的居士。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居士们朝转山,有坐车的,还有坐飞机的,交通,住宿条件都好的很,我记得我小时候,居士们朝转山,哪有车坐,就靠自己两条腿走路,自己带着米和干粮,有的远地方来的居士,一走就走半个月路,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脚上的鞋子都烂成两半,用根藤条把鞋子缠住,继续走,过去的人就这么困难。


有时候不忙了,我一个人坐着,会想起当年我师父在医院里,她给我说让我来管庙,我给师父说你别找我,我管不来这事,我师父人家就说了一句话,这事你现在不答应,你看吧,将来还得是你。师父走了六年了,我很想念她,把圣母宫好好守着,将来不论守到啥时候,圣母宫在,我的心就在。



作者 | 褒河浪人 | 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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