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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的人

罗伯特·普雷基 映画廊 2022-12-25

 

失重的人

——关于大卫·伯耐特(David Burnett)


 

文 / 罗伯特·普雷基

(Robert Pledge,联系图片社总裁)


 

1979年12月,苏联入侵阿富汗。吉米·卡特随即决定美国将对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进行抵制。四年后,苏联予以回击并宣布缺席洛杉矶奥运会。世界形势风云变幻的一个侧影……联系图片社是我与大卫·伯耐特共同创办,自1976年成立起来,最为关注的便是国际时事方面的重大话题。正是在这一背景的推动之下,伯耐特前去对1984年奥运会进行全程报道。这一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首次参加奥运赛事,而南非则因其“种族隔离”政策始终被排除在外。


那时,伯耐特入行已有十五年左右,他的职业生涯起始于1970年,当时他决定前往越南,近距离接触那场令他的神经和整个世界的局势愈发紧张的“美国”战争。二十三岁的他在那里待了两年。1973年,就在皮诺切特将军发动军事政变,导致萨尔瓦多?阿连德总统下台及身亡之后,伯耐特抵达智利。次年,他关注了萨赫勒地区的干旱与饥荒,乔治?蓬皮杜总统去世后的法国大选,接着又在华盛顿跟踪报道了水门事件的影响。在那段时期,各种报道接连不断,步伐日益加快:铁托治下的南斯拉夫、厄立特里亚内战、朴正熙将军遇刺后的韩国,以及1979年红色高棉制造的种族大屠杀导致柬埔寨难民潮涌入泰国。伊朗也在这一年爆发伊斯兰革命。紧接着是1980年罗纳德?里根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1981年密特朗当选总统,波兰实施戒严令,以及两年后美国入侵格林纳达。1984年夏季奥运会之后,埃塞俄比亚出现骇人的饥荒。伯耐特无处不在。


从战争到体育?从国际热点与冲突到奥林匹克运动会?伯耐特没有将自己视为战地摄影师或体育摄影师,而仅仅是那些常常轰然造就我们这个世界的各种事件的细致而专注的观察者。体育即非他的专长,也的确不是属于他的天地。但是从第一次“参加”夏季奥运会,他便坠入了情网,每四年就要去进行一次全程报道,期间还涉足两届冬奥会,分别于2002年和2014年在他的家乡盐湖城和俄罗斯举办,后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奥运探险之旅的起点。而在每届奥运会之间,他则行走于其他道路之上,始终密切注意着新的话题。


他的朋友侯蒙·德巴东经常强调“地点、时间和行动的统一”,在每一届奥运会上,在这个与他周游世界时长年累月从事的活动截然相反的场所,他都会重新意识到这一点。这令他惊讶,使他着迷。他如赌博一般反复出现在那里。他总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紧张,始终保持对拍摄对象的尊重,他以低调的姿态和高超的技艺,近距离追随这场光彩夺目的表演中的各位参与者,但更多时候是远观,那里一段段人生历程,或在几秒之间展现,或由一个短暂的动作来演绎。


他使用大中小多种尺寸的摄影器材,轮换着拍摄彩色和黑白照片,这其中就包括传奇人物维加以及四十年代新闻摄影师们曾经使用过的一台具有历史价值的Speed Graphic相机。数码摄影还是占绝大多数的胶片摄影,随他的心情和灵感而定,无拘无束。因为他从不对任何照片进行裁剪,因此本书将这些样式繁多的尺寸完全保留下来。三十年来,在十届奥运会以及美国举办的几次资格赛期间,伯耐特拍摄了极其丰富的照片,本书试图抽出那条能够从中找到的主线,来展现如此之多的体育运动和各式各样的训练科目,无论个人或团体,男子或女子。


伯耐特镜头下的运动员总是处于动态,而且往往悬空,被置于空间背景之中,仿佛重力已不复存在。因此,我可以不考虑任何年代顺序,只需依据奥运会所基于的三大概念来整理他的图片:速度,缓慢还是迅速——更快;距离,垂直或者水平——更高,更远;以及优势,取决于力量或分数——更强。


观察、理解、捕捉动作及其几乎超自然的精确、无声之美和显而易见的轻盈、半空中充满诗意的张力。在奥运会“人工景观”的宏大背景之下,面对这些将要呈现给我们的无名运动员,大卫·伯耐特练习着赞美。努力、平衡、驾驭。胜利与失败。挑战统治我们的宇宙法则,无视重力。非凡卓越却转瞬即逝的成就,只有摄影师懂得如何留住它们的印迹。


 

——文章选自画册《失重的人》序言


 




 

2016年9月27日至10月27日,《失重的人》——大卫·伯耐特摄影展将在北京798映艺术中心 / 映画廊举行。

 

同名画册《失重的人》也将同期由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


 


 

大卫·伯耐特摄影作品选登


 

女子4×100米接力,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1996年

场地自行车男子赛,美国科罗拉多州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1995年7月

女子网球,英国伦敦温布尔登,2012年8月


跳台滑雪,美国犹他州帕克市,2002年2月


男子高台跳水,美国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堡,1996年5月

女子游泳比赛,英国伦敦,2012年7月

古典式摔跤,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1984年8月

花样游泳,训练,韩国首尔,1988年9月

女子高台跳水,西班牙巴塞罗那1992年7月

女子草地曲棍球,中国北京,2008年8月

英国伦敦温布尔登,2012年8月


 


 

关于大卫·伯耐特


四十年的时间里,大卫·伯耐特走访了八十多个国家,他的报道题材极其广泛,其中一些还获得过重要奖项。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用镜头记录了形形色色的知名人物——从约翰-保罗二世到科菲·安南,从默罕默德·阿里到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从鲍勃·马利到希拉里·克林顿、比尔·盖茨和菲德尔·卡斯特罗。很年轻的时候(17岁),他几乎是碰巧地拍到了约翰·费茨杰拉德?肯尼迪,就在这位总统遇刺前两个月。他拍摄了此后历任美国总统,从林登·贝恩斯·约翰逊到贝拉克·奥巴马。在政治方面,除美国之外,他还时刻关注着法国的选举运动,例如瓦莱里·吉斯卡尔·德斯坦(1974)和弗朗索瓦·密特朗(1981)的总统竞选活动,还有雅克·希拉克(1977)参加的市镇议会选举。


1946年9月7日,大卫·伯耐特出生在美国犹他州盐湖城,获得政治学学位后,他于1967年作为《时代周刊》杂志的实习生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1970至1972年间,他为传奇杂志《生活》做有关越战的报道,而就在1972年底,这份每周一期的杂志无可挽回地停刊了。1973年针对萨尔瓦多·阿连德总统的政变发生时,伯耐特正好27岁。他刚刚加入彼时由侯蒙·德巴东领导的伽玛图片社,后者促成他前往智利去跟踪事件后续。这个报道为他赢得了第一个专业奖项——美国海外新闻俱乐部(Overseas Press Club of America)授予的罗伯特·卡帕金奖,他与德巴东和荷兰摄影师查斯·格雷森(Chas Gerretsen)分享了这个荣誉。


从此,伯耐特走上了这一代专业人士的经典道路。他奔赴各种国际大事件现场,总是做好准备,随时出发,跳上一架又一架飞机,辗转在一个个话题之间。1976年,伯耐特和罗伯特·普雷基决定在纽约成立他们自己的机构。联系图片社的诞生,源于他们的共同意愿,即在国际话题的报道上将深层次的新闻见证与摄影工作相结合。


篮球和美式足球让他很早就预先体验了今后所从事的职业。十六岁时,他拍摄的比赛照片被当地报纸《盐湖城论坛报》以五美元的价格买下。二十二年后,他接受了一份来自《时代》杂志的委托,全程报道1984年夏天举办的洛杉矶奥运会,这是他的第一次奥运之旅,让他与体育再次结缘,开启一段再也无法摆脱的爱恋。


他拍摄的美国赛跑运动员玛丽·德克尔在3000米决赛中摔倒的照片闻名于世。他报道了此后所有的夏季奥运会。1988年的首尔,1992年的巴塞罗那,还有1996年的亚特兰大,那一届恰逢现代奥运百年诞辰。为此,伯耐特决定聚焦那些平凡无奇的运动姿态,制作了一期出色的黑白专题摄影报道。这是他的一个转折点,他将数码和传统胶片相融合,并把这种新的摄影风格运用在之后的奥运会上,悉尼(2000)、雅典(2004)、北京(2008)和伦敦(2012),当然还有分别于2002 年和2014年在他的家乡盐湖城和索契举办的两届冬季奥运会。


2009年,伯耐特出版了两本书:《灵魂的背叛——鲍勃·马利的一张私照》(Soul Rebel : An Intimate Portrait of Bob Marley),收录了1976到1977年间拍摄的照片,以及有关1979年伊朗革命的《44天:伊朗和世界的重塑》(44 days : Iran and the Remaking of the World)(2010年被美国海外新闻俱乐部授予奥利维尔·罗博(Olivier Rebbot)奖)。


在数码革命时代,这位醉心于摄影器材的完美主义者,每逢报道工作,除了装在衣服口袋里和肩上挎着的各种最新款照相机之外,还总是携带一架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式Speed Graphic大画幅相机,外加一台Holga塑料相机,以此来选择各种不同的尺寸与构图。


 




2016年9月27日至10月27日,《失重的人》——大卫·伯耐特摄影展将在北京798映艺术中心 / 映画廊举行。

 

同名画册《失重的人》也将同期由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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