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习作 | 豆豆

图文│ナイフ(小刀）

豆豆

作者：ナイフ（小刀）

万万没想到，我第一次cos “富江”，就闹出大事。

我叫豆豆，今年13岁，双鱼座，初中一年生，和普通土生土长广州女孩一样，我不吃辣，就连姜葱蒜那种辣都不行，最爱草莓蛋糕和泡泡鸡白汤拉面，成绩不好不坏，数学最差，体育满分，喜欢打篮球。

最近一次体能测试成绩：立定跳3.2米，百米跑12秒，800米2分48秒。

到了小学六年级，我的个子长到173CM，加上弹跳爆发强，轻松就能扣篮。

大概是经常被我盖帽，男生们都有心理阴影，从前经常一起玩的都躲着我，看见我抱着篮球往球场走，就挥手叫我走。

“人够了……”

我要是坚持不走，他们就通通停下来，蹲在球场边，看我投球，反正就是不跟我玩。

感觉是我占了球场，害他们不能打球似的。

就连男生都不是我对手，女生就更菜了，她们投球像扔手帕，上篮像抛绣球，有气无力，扭扭捏捏，丢出去的球能碰到篮板的都没几个，还动不动就喊累不打了跑去看旁边场男生比赛，碰到男生稍微长得像个人样的，她们就尖叫得跟厉鬼似的。

偏偏就是这些女孩子身边从来不缺狂蜂浪蝶，男生们都爱这类。

我不喜欢和她们玩。上初中后，为了继续练习篮球，我每天趁早上太阳还没冒出来就起床，沿着珠江北岸跑步到学校，一个人摸黑在球场投篮，直到早读铃声响彻校园。

如果科比复活，变成丧尸，踩着太平洋海底的烂泥巴跨越半个地球来问我：“豆豆醤，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我会说：“那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海印桥吗？”

可是，偌大个广州，要凑齐像我这样的五个女孩一起打篮球真不容易啊。

真有这样五个，都换上水手服做coser去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像科比那样，变成丧尸，那该多好，它们见人就咬，没有感情，不会感到孤独。

唯一不足是丧尸手脚僵硬，不能扣篮。

大家都说我长得比一般广州女孩漂亮。

“哇，你简直就是Liyuu本人啊，打什么鬼篮球哟，不做coser太可惜啊……”

（Liyuu，中国上海coser，现在日本发展）

类似这样的话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老茧了，通常他们后面会接着说：

“不过……”

“可是……”

“如果不是……可惜……”

我知道她们是要说，如果不是我额头上那个黑色胎记。

爸妈说，我出生的时候，额头就有这个胎记，刚开始还是黑芝麻大小，恰好长在眉心，看起来还挺可爱的，随着我年龄增长，胎记也跟着越长越大，初中那年，眉心那块已有围棋子大小，别人都长青春痘了，我胎记上开始长毛。

父母越看越不淡定，找医生问了无数，都说挺简单的，做手术除掉就行，可是随便报个价都是我们家绝难担负得起的。

人挺奇怪的，再大的事，碰上钱的问题解决不了，他们就会想出各种理由糊弄过去。

就比如，我爸就说：“反正这……对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难看点嘛……留海长一点遮住就好了……”

所以我一直都是齐刘海，跟伊藤润二漫画人物“富江”一样。

初一暑假那年，琶洲会馆有漫展，我被同学骗去凑数，恰好COS的人物就是“富江”。

坦白说，也不能叫被骗，那个同学是数学课代表，我成绩不好，她经常陪我一起学习，作业也借给我抄，我算是欠了她不少人情。

她是东方project迷，准备cos雾雨魔理沙，本来约好另外一个女生去琶洲漫展的，那个女生是伊藤润二脑残粉，cos“富江”。她们提前几个月就准备好服装道具，没想到参展前那几天，广州爆发神秘病毒，那女生被抓去隔离了，于是找我凑数。

她说：“豆豆，你cos富江，换件水手服穿上，眼角贴一片泪痣就可以，连化妆都省。”

“可是，这几天不是在家里待着比较安全吗？”

我最后还是被她硬拉着参加漫展，那天人数比我们预计的要多，场馆内外都站满了人。

我在洗手间换好衣服，在眼角贴上一片假泪痣，对镜看我自己，再看看她手机里漫画人物“富江”的照片，还真的一模一样。

“喂喂，富江快出来啊，大家都在等你。”

她早就换好“魔理沙”的衣服，在洗手间外面等我，大概是等不耐烦了，不住催促。

我想起她之前提到过，“富江”是一个永远无法被杀死的妖怪，她只要有一个细胞活着，就能无限繁殖复活，“富江”还能令所有男人为她疯狂，相互残杀。

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看这种变态漫画？

正想到这里，空气忽然变得沉闷，整个洗手间里都弥漫刺鼻味道，伴随着一声巨响，面前所有镜子齐刷刷瞬间全碎，头顶照明灯灭，但奇怪的是，厕所内却光线充足，尤其是在我正前方的位置异常明亮，仿佛就像是我头顶上装了个探照灯一样。

我的头发，汗毛全都竖起来，就像触碰到静电球的样子，周身空气似乎在以我为中心快速旋转，隐约能看见如闪电般蓝白色光芒在闪烁。

眉心处剧痛，像被烧红的烙铁贴着一样难受。

我担心朋友安全，大喊了几声她的名字，没有回应，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还有物品被推翻的声音，仿佛正有许多人朝洗手间方向聚集移动。

于是我推开洗手间的门。

（短篇习作《豆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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