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奥布里的《名人小传》
约翰·奥布里(John Aubrey，1626-1692)是英国作家、哲学家和博物学家，他对英国人的身份探寻贡献颇多，著名的巨石阵就由他发现。《名人小传》(Brief Lives)是约翰·奥布里最著名的一本书，他为莎士比亚、本·琼森、托马斯·布朗、弗朗西斯·培根等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人物写下传记。约翰·奥布里并非简单地调研名人的生平，而是通过对这些人物的考察，勾绘出整个文艺复兴时代的景象。通过他留下的文学遗产，后世的英国人能追溯自己的身份来源，找到文化上的认同感。
译者：王宪生，郑州大学外语学院教授，河南省翻译协会副会长，出版社科、文学类翻译作品二百余万字，另出有翻译、西方文化类教材、著述等一百余万字。
本书依据以下版本译出：
John Aubrey, Brief Lives, A modern English version edited by Richard Barber, Woodbridge, England: Boydell Press, 1982
翻译过程中还参考了以下版本：
Brief lives, edited from the original manuscripts and with a life of John Aubrey by Oliver Lawson Dick,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57
引言／1
致我值得尊敬的朋友、牛津大学古文物研究者安东尼·伍德先生／1
约翰·奥布里／1
乔治·阿博特／13
托马斯·艾伦／14
爱德华·阿莱恩／16
兰斯洛特·安德鲁斯／16
托马斯·阿切／19
威廉·奥布里／19
罗伯特·艾顿爵士／24
弗朗西斯·培根，圣奥尔本斯勋爵／25
托马斯·巴德爵士／35
约翰·巴克利／35
艾萨克·巴罗／36
托马斯·巴奇克罗夫特／40
弗朗西斯·博蒙特／41
亨利·比林斯利爵士／42
约翰·伯肯黑德爵士／43
亨利·伯克黑德／45
罗伯特·布莱克／46
亨利·布朗特爵士／47
埃德蒙·博纳／50
詹姆斯·博维／51
理查德·博伊尔，科克郡第一任伯爵／53
罗伯特·博伊尔／55
威廉·布里尔顿勋爵／57
爱德华·布里尔伍德 ／57
亨利·布里格斯／58
伊丽莎白·布劳顿／59
威廉·布龙克／61
理查德·巴尔克利爵士／62
罗伯特·伯顿／63
托马斯·布谢尔／63
塞缪尔·巴特勒／67
威廉·巴特勒／69
爱德华·比什爵士／72
威廉·卡姆登／73
威廉·坎宁吉斯／75
威廉·卡特赖特／76
卢修斯·凯里，福克兰第二任子爵／77
查尔斯·卡文迪什／80
查尔斯·卡文迪什爵士／84
威廉·塞西尔，伯利勋爵／85
托马斯·查隆内尔／86
杰弗里·乔叟／88
威廉·奇林沃思／89
约翰·克利夫兰／92
乔治·克利福德，坎伯兰第三任伯爵／93
亨利·克利福德，坎伯兰第五任伯爵／94
爱德华·科克爵士／95
让·巴蒂斯特·科尔贝尔／98
约翰·科莱特／99
亨利·科利／100
托马斯·库珀／100
理查德·科比特／101
亚伯拉罕·考利／104
托马斯·克伦威尔／106
柯廷／107
丹弗斯家族／107
爱德华·戴夫南特／112
威廉·戴夫南特爵士／115
迈克尔·戴维／120
约翰·迪／120
吉迪恩·德劳恩／124
约翰·德纳姆爵士／124
笛卡尔／129
埃弗拉德·迪戈比爵士／130
凯内尔姆·迪戈比爵士／131
维尼夏·迪戈比／136
迈克尔·德雷顿／139
圣邓斯坦／140
约翰·邓斯塔布爵士／141
爱德华·戴尔爵士／141
托马斯·埃杰顿，埃尔斯梅尔勋爵／142
德西迪里厄斯·伊拉斯谟／143
托马斯·费尔法克斯／146
乔治·费里比／146
威廉·弗利特伍德爵士／147
塞缪尔·福斯特／148
约翰·弗洛里奥／149
托马斯·富勒／150
威廉·加斯科因／151
约翰·格朗特／151
亨利·盖利布兰德／153
亚历山大·吉尔／153
罗伯特·格洛弗／155
乔纳森·戈达德／155
托马斯·戈夫／156
爱德华·冈特／157
约翰·黑尔斯／158
弗朗西斯·霍尔／161
埃德蒙·哈雷／162
托马斯·哈里奥特／164
詹姆斯·哈林顿／166
威廉·哈维／171
理查德·黑德／177
爱德华·赫伯特，彻伯里勋爵／177
乔治·赫伯特／180
玛丽·赫伯特，彭布罗克伯爵夫人／181
菲利普·赫伯特，彭布罗克第四任伯爵／185
威廉·赫伯特，彭布罗克第一任伯爵／187
威廉·赫伯特，彭布罗克第三任伯爵／190
约翰·海登／192
尼古拉斯·希尔／192
托马斯·霍布斯／193
威廉·霍尔德／212
休·霍兰／215
菲利蒙·霍兰／215
温塞斯劳斯·霍拉／216
罗伯特·胡克／218
约翰·霍斯金斯／221
爱德华·海德，克拉伦登伯爵／225
亨利·艾萨克森／226
贾昆托博士／227
戴维·詹金斯／227
利奥莱恩·詹金斯爵士／229
乔治·约翰逊／231
伊尼戈·琼斯／232
本·琼森／233
拉尔夫·凯特尔／237
鲁道夫·凡·丘伦／246
理查德·诺尔斯／246
约翰·莱西／247
亨利·李爵士／248
威廉·李／250
威廉·利利／250
马修·利斯特爵士／251
詹姆斯·朗爵士／252
理查德·洛夫莱斯／253
亨利·莱特／255
亨利·马滕／255
理查德·马丁／259
安德鲁·马弗尔／260
托马斯·梅／262
尼古拉斯·默凯特／263
约翰·弥尔顿／265
乔治·蒙克，奥尔比马勒第一任公爵／271
乔纳斯·穆尔爵士／277
罗伯特·莫雷爵士／279
托马斯·莫尔爵士／280
兰斯洛特·莫尔豪斯 ／283
托马斯·摩根爵士／284
莫顿，红衣主教／286
托马斯·莫费特博士／286
罗伯特·默里／287
休·米德尔顿爵士／288
理查德·内皮尔／289
威廉·尼尔爵士／291
约翰·牛顿／292
约翰·诺登／293
罗杰·诺思／294
理查德·诺伍德／295
威廉·诺伊／296
约翰·奥格尔比／297
威廉·乌特雷德／300
约翰·奥弗罗尔／306
约翰·帕特里奇／310
约翰·佩尔／312
威廉·佩恩／317
威廉·佩蒂爵士／320
费边·菲利普斯／328
凯瑟琳·菲利普斯／329
威廉·普拉特斯爵士 ／331
罗伯特·波因茨爵士／332
托马斯·波普爵士／334
约翰·波帕姆爵士／335
弗朗西斯·波特／337
威廉·普林／342
罗伯特·皮尤／344
威廉·拉德福／345
沃尔特·罗利爵士／346
托马斯·伦道夫／359
埃莉诺·拉德克利夫，苏塞克斯伯爵夫人／360
埃德蒙·里奇／360
约翰·罗克林顿爵士／361
亨利·罗尔／362
劳伦斯·鲁克／363
沃尔特·拉姆齐／364
约翰·拉什沃思／365
理查德·萨克维尔，多塞特第三任伯爵／367
理查德·萨克维尔，多塞特第五任伯爵／367
托马斯·萨克维尔，多塞特第一任伯爵／368
罗伯特·桑德森／370
威廉·桑德森爵士／371
亨利·萨维尔爵士／371
西尔瓦努斯·斯科里 ／373
约翰·塞尔登／375
威廉·莎士比亚／379
菲利普·锡德尼爵士／382
亨利·斯佩尔曼爵士／387
埃德蒙·斯宾塞／389
理查德·斯托克斯／390
托马斯·斯特里特／390
约翰·萨克林爵士／391
托马斯·萨顿／396
约翰·泰勒／397
赛拉斯·泰勒／399
约翰·汤贝斯／401
埃兹里尔·汤／403
托马斯·特里普莱特／404
威廉·特威斯／406
托马斯·廷代尔／406
詹姆斯·厄舍／408
亨利·沃恩／409
爱德华·德维尔，牛津第十七任伯爵／410
弗朗西斯·维利尔斯／411
威廉·德维斯彻／412
艾萨克·韦克爵士／413
埃德蒙·沃勒／413
约翰·沃利斯／419
塞思·沃德／421
沃尔特·沃纳／426
乔治·韦布／429
詹姆斯·惠特尼／429
约翰·惠特森／430
约翰·威尔金斯／432
约翰·威尔莫特，罗切斯特第二任伯爵／434
托马斯·威利斯／435
乔治·威瑟斯／437
托马斯·沃尔西／438
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441
爱德华·赖特／442
爱德华·朱什爵士／443
插图来源／445
引 言
约翰·奥布里的《名人小传》是最奇特的书之一，如果这本笔记、摘录、漫谈、不加渲染的事实拼成的书可以称为文学名著的话。本书的作者也同样奇特、异乎寻常：一位博学的绅士，但又没有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一个爱书和书稿的人，但又近乎身无分文；一个想成为学者的人，但喜欢与油滑者为伍，又喜欢和持重者交往，在其生涯的最后二十年寄人篱下、四处躲债。
奥布里的生平，由他自己讲述是最好不过了。他在手稿里匆匆记下的有关他自己的片断，在本书中作为第一个条目出现。但简单勾勒出他的生平会有助于做好铺垫。他生于1626年，是威尔特郡一位乡绅的长子，这位乡绅的庄园背负着相当沉重的债务。他受过良好的“语法学校教育”，但其大学学业因1642年内战爆发而中断。1646年，他又回到牛津就读，同时还试图到中殿律师学院学习，但一直没有拿到学位，也没有取得律师资格。1648年年底，他不得不回家帮助生病的父亲管理庄园。四年后他父亲去世，奥布里债台高筑。受到债务拖累，后来又接二连三地打官司，诉讼涉及在威尔士的财产，还有一位他一度想迎娶的女士对他提出诉讼，于是其家道日衰，至17世纪70年代初终于破产。奥布里把这一切都归因于他出生时星象不佳，就在朋友的帮助下四处躲避债主，过起一种“幸福的隐匿”生活。这种结交朋友、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很合他的口味，尽管这并没有帮助他完成任何一项他开始从事的古文物研究计划。
奥布里的主要兴趣是继承利兰和卡姆登的古文物研究传统，其收藏的物品我们现在划分到考古学、地形学、地方史的范围。他最雄心勃勃的计划被称之为“不列颠历史遗迹”，他已经完成的部分包括对埃夫伯里和巨石阵细致入微的研究，而最接近完成的是“威尔特郡博物史”，其覆盖的主题范围大致相同。他出版的唯一作品是1696年的《杂录》，一本记录迷信和怪事的书，实际上是学者的闲言碎语，反映了他一生对古玩和更严肃的事物感兴趣，对他的声誉却没有带来一点好处。
他致力于这些课题，也致力于其他各种同样没有完成的奇思妙想，直到1697年去世。他主要生活在伦敦，偶尔也到乡村和牛津去，牛津一直是他喜爱去的地方。他在伦敦经常光顾咖啡馆，参加新成立的皇家学会的会议，他从1664年起就是皇家学会的会员。他在那里和当时最著名的科学家见面，满足自己对数学的兴趣，数学一直是他最喜爱的研究科目之一。他和伊夫林和佩皮斯一样，在遇到严肃的辩论时只是冷眼旁观，并不积极参与。但谈起普通的话题，他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普通话题同样是皇家学会要讨论的内容。他对科学和数学的普遍兴趣在他的《名人小传》中有所显露，其中包括这两个领域中的很多代表人物。相比之下，他对查理二世宫中的人物谈论甚少，但经常提到共和国时期他在伦敦度过的时光。
在牛津，一位特殊的朋友对他至关重要。这位朋友就是安东尼·伍德（此人自称安东尼·阿·伍德）。伍德虽然是个脾气坏、不易相处的人物，但因其对牛津历史的研究而大名鼎鼎。伍德对二人首次见面的描述（尽管二人争吵二十五年以后他又进行了润色）为二人的友谊定下了基调（即伍德眼中的友谊）。
1667年8月31日。威尔特郡金斯敦-圣米迦勒堂区伊斯顿-皮尔斯的约翰·奥布里在牛津爱德华·福雷斯特那里买书。福雷斯特是个书商，住在万灵学院对面。奥布里看到书摊上有一本《牛津数据》，就问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书商回答说，据说作者是默顿学院一位叫安东尼·伍德先生的人，但实际上不是。奥布里是个冒牌的古文物收藏家，与三一学院伍德的兄长同龄，而且还认识他，于是他想不如干脆结识一下伍德本人。于是他就去了伍德的住所，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与伍德结识，和伍德谈了自己的研究项目，向伍德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以便完成手头的工作。奥布里先生当时打扮得风度翩翩，带着侍从和两匹马来到城里，出手阔绰，糊弄伍德。
但他每年收入七百英镑的庄园后来卖掉了，没有给他自己留下任何东西，后来日子过得很惨，最终不得不寄居在埃德蒙·怀尔德先生家里，住在伦敦附近的布卢姆斯伯里，寄居在阿宾登伯爵詹姆斯家里，詹姆斯的第一个妻子是他的亲戚。他还寄身于他的亲属约翰·奥布里爵士家里，有时住在格拉摩根郡，有时住在白金汉郡布里尔附近的博斯托尔。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居无定所，整天想入非非（在把这句话当作抹黑之前，先考虑一下拉尔夫·谢尔登在1679年写下的这么一句话：“说句老实话，约翰·奥布里先生的脑瓜里装得太满，根本不容许他的舌头把要说的话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地迸出来。我向你断言，他简直和疯人院里的任何一个疯子都相差无几。”），有时简直是发疯。他特别容易轻信别人，给伍德的很多信里都是一派胡言和不着边际的话，这有时会使他走上错误的道路。
二人刚开始交往时，伍德似乎对奥布里的陪伴和帮助感到很满意。伍德致力于收集牛津大学著名成员的传记，作为他的一部有关牛津市、牛津大学及其建筑历史著作的附录。所以，伍德的主要任务是研究古文物，与奥布里对这一领域的兴趣完全一样。但是，就像奥布里那样，搜集传记资料很快就成了当务之急。伍德开始执行这一计划是接受了费尔博士的建议，费尔是牛津大学出版社的赞助人。这一工作在当时还是件新鲜事，几乎没有先例可循。古典时期的作家（如普鲁塔克和苏埃托尼乌斯），中世纪圣徒的生平，与手头的这一工作几乎没有关系。托马斯·富勒的《英格兰名人传》出版于1662年，从其前言中可以对伍德和奥布里对待这一任务的看法有所了解：
将英格兰比作一座房屋并非不恰当。它不是很大，但用起来很方便，几个郡可以恰当地比作屋子的几个房间。博学的卡姆登先生和勤恳的斯皮德大师等人已经描述过这些房间了。所以，如果上帝乐意，我们打算描述一下这些房间里的家具，每个郡知名的产品和人物，以及与这同一主题相一致的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