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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好诗 | 归来的人,总是在黄昏

更杳 中国诗歌网 202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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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   轨

更 杳


归来的人,总是在黄昏,
在鸟叫的汹涌中浮出身影。
淡金色的气尘中,把消失逆转
成一个仪式。

那人走着,为身后的景色扬起阵阵诀别。
他用走神绕出一个你。他还没有来,
人们已经摸到你的脸,又挺刮又寂寞,
似烟波里传来一枝荷。

道路是布满死肉和坏账,
可气流里翕动着微弱的包扎术。
不可能有一个人的凝视,熔断道路。
他说。我出生时携带的罗盘晶亮如新。

那人走着,身体里有一个速度在晃,
驾着他往不重要的地方冲与刺。他抱怨:
我四处征战,从未讨伐到
给我酿造苦果的一个。

我尝试过的越轨,轻弱得像流苏,
只替我一生贡献若有若无的风姿。
那人走着,默念:快,浮行完这一世!
我过于严厉的姓名,只有在谢落时才美出泉水。


专家点评


这首诗标题叫《越轨》,但内容和越轨似乎关系不大,倒像是在说越轨的不可能,“我尝试过的越轨,软弱得像流苏,/只替我一生贡献若有若无的风姿”,叙述者正是苦于无法越轨。全诗叙述的重点在归来,一开篇就说“归来的人,总是在黄昏”,接下来从第二节到第四节都是在写这个归来的情形。这情形有点特殊。一般来说,归来总是意味着已经接近目的地。“风雪夜归人”的上一句是“柴门闻犬吠”,那里有一个“等待”在迎候“归来”。“等待”和“归来”总是相互依存,相互赋予意义。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归来”例子是奥德修斯回伊萨卡岛,在那里有一个珀涅罗珀在等待他的归来。珀涅罗珀的等待赋予了奥德修斯的旅程以意义,也赋予他的归来以意义。但是诗人笔下的“归来”,却没有与之呼应的“等待”。这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归来”,因此也是失去了意义的“归来”。“不可能有一个人的凝视,熔断道路”——那个人的凝视就是“等待”,“不可能”宣告了它的缺位。这样的归来,与其说是“归来”,不如说是流亡,是“行行复行行”。所以,诗人反复写“那人走着”,反复写“道路”。但是,“归来”就其本性而言,总是要以“等待”为侣,如果没有,它也要创造出一个“等待”。所以,“他用走神绕出一个你。他还没有来,/人们已经摸到你的脸,又挺括又寂寞”。这个“你”就是“他”归来的原因,但是她并没有期待他的归来,故“我四处征战,从未讨伐到/给我酿造苦果的一个”。然而,这个缺席的“等待”所规定的行旅却成了一个人的宿命,以致完全无法越轨,“我尝试”而终告失败。这“归来”,不对,这“流亡”,差不多把一个活人变成了一个亡灵。“快,浮行完这一世!”似乎只有死亡才能解除这魔咒。

特邀点评:西渡

 诗人简介


更 杳 ,1992年生,2015年开始写诗。时辰不断地漫进,使她胜券在握般,傲岸地下沉。


 专家简介


西 渡,1967年生于浙江省浦江县。198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并开始写诗。1996年以后兼事诗歌批评。著有诗集《雪景中的柏拉图》《草之家》《连心锁》《鸟语林》,诗论集《守望与倾听》《灵魂的未来》,诗歌批评专著《壮烈风景》。部分作品译成法文,结集为《风和芦苇之歌》(法国Éditions Fédérop,2008)。其他编著作品有《北大诗选》(与臧棣合编)《戈麦诗全编》《先锋诗歌档案》《访问中国诗歌》《经典阅读书系·名家课堂》《骆一禾的诗》《戈麦的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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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孤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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