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政委：有效防范应对金融风险的关键对策与国外经验

鲁政委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以下观点整理自鲁政委在CMF宏观经济热点问题研讨会（第80期）上的发言

本文字数：18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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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效防范风险的三大对策

（一）合理管理杠杆水平

第一，在风险发生前，系统性风险主要和杠杆水平有关，所以关键是对杠杆有一个全面的理解。杠杆不仅仅是指财务报表上的资产负债率，还包括久期和信用风险承担的问题。如果没有杠杆就没有金融，但如果杠杆太高就会发生风险，维持适度水平的杠杆有助于安全且有效的金融运作。所以，要避免资产负债率过高和过度拉长久期，以及降低流动性转换方面的风险。

（二）及时救助与协调效率

第二，风险发生后，及时救助至关重要。要避免救助过程中的议而不决，所以，需要在事前就把行事规则确定下来，以便于提高协调效率。这种行事规则应该是一种激励相容的安排，既能够避免危机的迅速扩散，又能够有效遏制道德风险。

（三）建立早期纠正机制

第三，建立早期的纠正机制。在过去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全球许多经济体的农村金融出现周期性不良的原因主要在于缺乏独立的外部审计机制，从而缺乏早期的纠正机制。年度审计的重要性不可忽视，通过独立的外部审计机制，可以在早期发现问题并进行纠正，避免出现长期积累的风险。这点对于我们当前的金融发展同样具有重要启示，尤其是在农村金融领域，由于农村金融 “小而散”的特点，数字货币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可能成为防范风险的有效工具。

二、应对金融风险的国外经验

国内出现的风险问题在国外都不同程度地出现过。所以，我们要熟悉先行者发展的经验教训，并对其进行正确的解读。

（一）高效的机构救助

第一，当机构面对风险，特别是一批机构共同遇到困境时，可以借鉴2008年美国的成功经验。通过发行长期限债券，对因为市场信心不稳导致风雨飘摇的机构以累积优先股的形式进行注资。累积优先股是一种特殊的优先股：一是不干预企业的经营，但在分红时有一票否决权；二是每年都会商定具体的股息，但在没有给普通股分红前或没有盈利前不要求偿还利息和本金，从给普通股分红开始，就要偿还历年股息，并在还清后立刻退出企业，退出方法包括企业回购和在市场上转让。所以，与简单注资相比，这是一个激励相容的机制设计，不仅有助于保障注资的安全性，而且也要求企业在度过危机后清偿欠款。而且，累积优先股注资还有一个附带条款，即如果从第一个盈利周期开始，连续六个分红年度没有还清之前的累积优先股的股息就要申请破产，有效防止了“僵尸”企业的产生。这一方法相对于贷款更为稳健和可持续，因为当企业遇到危机时往往最需要资本金，而贷款不是资本金，且和其所要度过的周期相比，贷款期限太短，在期限上并不匹配，而且有可能到期后无法偿还，形成金融不良资产。

（二）稳妥处理“隐债”

美国在支持经济发展薄弱环节时曾出现了债务问题，例如美国在70年代提出让低收入群体住上便宜的房子，最后导致储贷机构出现危机。这背后是房地产的问题，而房地产的问题实质是跨周期的问题。

在解决房地产问题上，美国提供了一个有益的经验：“两房”，即“房利美”和“房地美”。美国国会批准的“两房”是GSE机构（政府赞助机构），目前为止“两房”发行的所有债券，包括它的资产证券化产品的规模大约相当于美国GDP的45%。由CMF中国宏观经济专题报告可知，目前我们广义政府债务中的隐性债务大概为40%。“两房”为政府支持机构，所以“两房”债券的发行利率比其他企业债券发行利率低很多，仅仅略高于美国国债。如果商业银行购买了“两房”的债券，那么风险权重仅为20%，这是政府机构债的水平，所以，“两房”债本质就是美国政府的隐债。

如果把政府隐性债务债全部上升为主权债就会导致显性负债水平迅速提高或政府赤字的大幅增加，但如果成立一个类似于“两房”的机构来接手这些债务，将大幅降低相关债务的风险权重，从100%下调到20%，节约了银行宝贵的资本，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方法极大地降低了负债成本。美国的“两房”债和美国国债一样，市场规模很大，且流动性非常好，能够解决跨周期的问题。如果我们能够建立类似“两房”的机构，不仅能够进一步解决政府隐性债务的问题，还能够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因为这种机构可以用来收储土地，可以缓解地方政府由于土地出让收入下降给经济和政府运作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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