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动画工业的探路者：《灵笼》会开启本土科幻动画新篇章吗？
作者|李心语
时隔近一个月，《灵笼》终于于9月14日上线了跳票多时的第五集。
时长达到40分钟，三集内容优化成为两集，在“有生之年”、“普天同庆”的欢腾之外，“咕，我在”又一次玩成了《灵笼》片头弹幕的主旋律。
《灵笼》，原创网络玄幻动画，末日废土题材，由B站和艺画开天共同出品，曾在B站去年国创发布会上引起众多关注，在以制作精良、格局庞大，引发B站一众“灵学家”狂欢的同时，也是B站“拖更玩梗”话题下的常客。
开播前两次跳票，从定档春季到改档6月，定于6月29日播出的第一集改档至7月13日，到8月9日第四集推迟一天上线，再到这一次的更新延期一月，制作方艺画开天又一次凭实力坐稳了“艺画鸽天”的名号。
但每一次说到“咕咕咕”这个话题，艺画开天创始人阮瑞在十分的无奈外又有万分倔强地坚持：“大家都喜欢开玩笑说艺画开鸽，其实我们自己本身也并不想咕咕咕的，对于成本而言，用的时间越短，其实成本越低。晚更新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成本。”
“随着知名度越来越高，观众的期待也会变高，有时候就算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我们也还是会秉持初心，按照我们的要求把片子做好才会拿去给观众观看。”
“秉持初心。”这四个字像高悬在艺画开天头顶审视创作的标尺，从最初原创作品《疯味英雄》到《幻镜诺德琳》，再到如今的《灵笼》，艺画开天在创作审美和制作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水平。
在《灵笼》上线前，凭借着其庞大而恢弘的设定，就引发了多轮关注，由国创区各大UP主领头，B站更是诞生了一大批以逐帧分析PV预告中镜头为乐的“灵学家”。截止至目前，《灵笼》在B站的四集播放量超过4500万，追番人数超过200万。
而盛名在外“艺画鸽天”的名号，更像是一份属于粉丝与制作方的默契游戏——”你予我高质量的作品，我报以宽容和等待。“在艺画开天宣布无法继续播出的第二天，粉丝们在微博上发起了#艺画鸽王加冕大典# ，和官博一起玩梗玩得不亦乐乎。
借用B站用户@多吃点素就好了在《灵笼》长评对其的描述：无论从剧情还是世界观亦或是人物，这是一部用心创作，值得等待的作品。
而作为国产动画工业的探路者，《灵笼》会开启国产动画科幻的新篇章吗？
《灵笼》的诞生路：一路艰辛，一路突破
时间倒回到2017年。
2017年5月3日，又是两度改档的艺画开天第二部作品《幻镜诺德琳》终于上线，成为当年国创动画的一匹黑马，豆瓣评分一度飙上了9.6，在两年后依旧保持了8.4的高水准。
这是艺画开天成立的第二年，在此之前，艺画只制作过一整季的三维动画《疯味英雄》，并于2016年末接受了三七互娱的投资。
但阮瑞觉得或许是时候了。
相较于2014年、2015年文娱领域中动漫投资热潮的刚刚兴起，2017年下半年开始，国产动画行业进入了中场阶段——资本趋冷但更加理智，动画公司开始向各自擅长的垂直领域发展而不是一味追求独立原创，平台资源开始向头部内容和公司倾斜，观众人群和对内容品质的要求进入了新的阶段。
2017年5月，与《幻镜诺德琳》上线的同期，《灵笼》正式立项了。
作为一部科幻题材的作品，从创作层面，它既需要包含新颖世界奇幻的视觉效果，对于宗教、社会伦理的规则和变化进行描述、架设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世界观。但另一方面，科幻作品视点又不能过于虚无，它需要落在具体的人或事物上，以强故事性作为推动，在能给人带来启迪的内涵同时产生情感的共鸣，展示创作者的价值观。
而从制作层面，科幻作品是影视创作行业中绝对的重工业，也是检验一个国家影视工业水平的标杆，它考验的是制作方对于全流程的掌控能力。
《灵笼》的项目前期历时一年半，艺画开天的三位创始人阮瑞、董相博和陈威分别担任了项目的出品、导演和制片，和主美团队一起，从框架上搭建了整个世界观、人物关系和关于环境的细节设定。再由导演带着整个编导组一起推进故事走向。
但对第一次做重量级长线作品的艺画开天而言，尽管有之前的作品经验作为依托，但难度量级上的差异、在一个荆棘密布、尚未有前人开创过的陌生领域行走，让进入制作后的整个团队面临的是一次次崩溃中的重生。
“不夸张的说每个环节都出过问题，每个环节的兄弟都经历过极其痛苦的瓶颈期，最后都是靠着一点点的摸索来突破极限完成蜕变。我们在探索的过程中，整个流水线经历了从前到后的淬炼。”阮瑞如是总结。
最终，两年后《灵笼》交出了一份相当出色的答卷。
《灵笼》中逼真的末世场景、庞大的故事背景、流畅的打斗和融洽的音画配合都十分令人称赞，种种末世伦理的设定也引发了观众不少猜测和讨论。
但同样《灵笼》中的不少对于人物设定和剧情转折上的僵硬、也同样引发了不少批评和争议。
“好的不好的我都很了解，好的鼓励我们前行，不好的鞭策我们成长。从早期的作品开始，我们就希望艺画开天的影片能带给所有正在经历困难的人们一些希望和力量。包括导演和我，都曾经在年少时失意落寞，当时也是很多动画片给了我们继续坚持继续努力的力量和动力。《灵笼》是一部包含多层内涵的动画剧，具体的我们还是希望大家在看完影片后自己感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领悟也是科幻片的魅力之一。”阮瑞说。
国产动画剧集的未来
在《哪吒》热映之后，一位扎根在文娱领域多年的投资人曾与数娱探讨过国产番剧制作的现状。
平台对于动画产业的布局，对于整体番剧创作产生了某些相当现实的导向——小说IP改编成为了动画主流，原创番剧的创作从风险和创作上性价比都不高，于是产能被进一步淘汰。
从平台而言，这也并不是难以理解的商业逻辑，动漫受众占整体平台的DAU比例并不高，
IP作品的流量更大，对于会员的拉动和播放量自然更高，所以平台能够给出的购买价格会更高，平台的动漫推荐位也向IP剧倾斜。
而原创作品早期对于会员拉新或是播放相对劣势更为明显，平台会进一步压缩这部剧的购片预算，在整体行业的创作产能和预算首先的前提下，原创番剧很容易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除早期已经跑出了名声的诸如《秦时明月》《不良人》这类作品之外，动画制作公司要不就是一部作品的失败拖垮一家公司，要不就是公司暂时搁置原创项目，开始转向外包。
“所以我觉得可能在未来几年整个动画剧的市场应该还是要从IP剧来把整个人群进一步放大，然后等原有的IP开发的差不多了之后，整个盘子够大了，平台的预算也有了，用户也有了，有直接效果之后，这些原创的动画作品可能才会再有一次机会。”这位投资人告诉数娱梦工厂。
但《灵笼》的出现或多或少，让市场在动画剧集的垂类领域中看见了一丝新的可能性——题材上的创新、制作上的突破对于观众的吸引力始终存在着。
在世界范围内，高品质的长篇连载科幻动画剧其实不太多，这也是阮瑞认为《灵笼》具有差异化优势的一个方面。
不久前Netflix曾经推出过一部18集总时长360分钟左右的科幻动画系列剧《爱、死亡、机器人》，投资量级达到了数千万美金，远高于灵笼的投入10倍左右，整体反响在国际市场上非常好，也是海外市场对于高品质动画长剧的一个试水。
“相比起《爱死机》，《灵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认为其差距并没有那么远，随着国内整体市场环境的成长，不远的将来我们国内的动画公司也将能带着自己的作品站在国际市场上和他们一拼高下。”阮瑞说。
而不仅仅是《灵笼》，由艾尔平方制作的《汉化日记》、由绘梦动画推出的竖屏短动画《地中海美少年》以及啊哈娱乐出品的《刺客五六七》，《请吃红小豆吧！》这些或许并不为大众所熟知，在B站上依旧取得了相当不错反响的作品，都在不同量级、不同题材中进行探索。
同时就商业模式上来说，《灵笼》在启动早期就确立了多个收入端口：国内发行收入、海外发行收入、游戏授权收入、广告招商收入、衍生品开发收入等，在体量较大的前提下，《灵笼》预计能够在播出期间逐步回收成本，并依靠动画剧这个品类与电影不同的长尾效应，获得更多利润。
在阮瑞看来，当内容的综合品质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会出现新的局面。“虽然动画剧的收入爆发力不如电影，但在做好收入细分后，仍然可以在风险相对可控的前提下获得稳定长期的收益。当然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影片综合品质突破临界点，公司自身具有多渠道收入运营能力的前提下。”
同样动画剧也属于IP原点产品，在影响力达到一定程度后，还可以在泛娱乐产业链上逐步延伸至更多下游收入终结环节。
“科幻路确实艰辛，需要极强的韧性和定力，在这漫漫长路上，希望《灵笼》能带给所有投身其中经历着淬炼的创作者们，一些希望和力量。希望《灵笼》未来能为中国的科幻之路尽一点微薄之力，能启迪更多年轻人投身科学领域，投身科幻创作领域，推动中国的全面崛起；同时也希望《灵笼》能走出国门，从科幻的角度向世界展现东方思想，将我们的理念带给全世界的观众。”阮瑞如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