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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施纳贝尔艺术生涯指南

谢琳 每晚一张音乐CD 2020-08-24



施纳贝尔的艺术生涯概述

施纳贝尔论钢琴家天职


 阿图尔・施纳贝尔(Artur Schnabel,1882-1951),美籍奥地利钢琴家、作曲家、教育家。施纳贝尔1882年4月17日出生于当时划归奥地利版图的利普尼克小城(现为波兰城市)一个犹太家庭,父亲是纺织商。小施纳贝尔自幼对音乐就有一种天生的领悟力,7岁时投在名师汉斯・施密特(施密特写过大量的练习曲,他的五指练习现在还在出版)门下学习钢琴和乐理知识。很快,在老师循循善诱的引导下,他觉得钢琴是如此贴近他的性格,更被这“乐器之王”所产生的各种音色变化和无比丰富的表现力等特性给迷住了,从而唤起了他持续70年的热情。由于他专注、执著和努力,在弹奏技艺上得到了老师施密特的嘉许,因此8岁时就能公开登台表演,琴音虽尚显稚嫩,但凝聚在脸上的那份庄重与投入,足以使人相信他未来的成功由此开始。

 9岁时一家迁居音乐之都维也纳。经人引荐他就学于大名鼎鼎的奥地利籍波兰著名钢琴教育家、演奏家特奥多尔・莱舍蒂茨基(TheodorLeschetizky,1830-1915)门下,又随著名的奥地利指挥家、音乐学家奥伊泽比乌斯・曼迪切夫斯基(Eusebius Mandyczewski,1857-1929)学习作曲和音乐理论。1900年,学成后的施纳贝尔移居柏林。除了现场演奏,他开始尝试作曲。这时,一位年轻的女中音歌唱家泰勒斯・贝尔(ThereseBehr)走进了他的生活。贝尔性格内向但天赋极高,她演唱的舒伯特、舒曼和勃拉姆斯的艺术歌曲在柏林享有盛誉,就连挑剔的施纳贝尔也不禁为之倾倒。



 起先他为她伴奏,但很快便发展成对她的深深眷爱。1905年和她结为连理。婚后,这对艺坛伉俪情深意笃,施纳贝尔的演艺事业由此掀开了崭新的一页。他们夫弹妇唱,在柏林成功地举行了舒伯特声乐作品系列音乐会,谱写了一段乐坛佳话。4年后,他们的爱子小卡尔(后来也继承了其父的衣钵,成长为集演奏和教学于一身的钢琴家)出世,于是妻子息影舞台,全力抚育、培养幼子。而施纳贝尔则迎来了事业上的高峰期。

 除了继续从事演奏活动外,施纳贝尔受柏林高等音乐学院的聘请,担任钢琴系教授,培养出许多著名钢琴家。1919年至1924年是他音乐上最激动、最欢乐的时期,创作上比以前更能以自己的音乐语言来表达他的构思,演奏上更懂得应该如何表达贝多芬的钢琴作品。1927年,在贝多芬逝世一百周年纪念活动中,他在柏林用了七周时间演奏了贝多芬的全部32首钢琴奏鸣曲,后来又在舒伯特的百年祭活动中,举行了舒伯特钢琴作品系列音乐会,使整个柏林为之瞠目和欢腾。并于1930年,录制了贝多芬全部钢琴奏鸣曲、协奏曲,以及《迪亚贝利变奏曲》的唱片。这又是在贝多芬作品演录史上值得大书一笔的浩大工程,施纳贝尔为此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得以完成。他的名字从此与贝多芬难以分隔,甚至成了同义词。这个时期可算是他演奏艺术的高峰。



 然而,就在施纳贝尔的事业前景铺满锦绣之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由于自己身上的犹太血统,他不得不为躲避纳粹的迫害而逃往瑞士,随即于1939年辗转来到美国定居。那里的听众早已从他灌录的唱片中领略过他的风采,美国人热忱得近乎狂热的欢迎态度,连他自己都始料不及。1940年至1945年在密执安大学教授音乐学和钢琴,1944年加入美国籍。不久他便感到这块弥漫着浓厚商业气息的新大陆,其实并不适合自己。这段时间,施纳贝尔在教学之余,渴望能找到一种与世隔绝的闲暇与清静,以便沉浸在对音乐的思索中。但是各种演奏会的邀请信如雪片般向他飞来,令他应接不暇、疲于奔波。更令他恼怒的是,经纪人为了追求票房价值,常常要求他更换演奏曲目,以满足喜好浪漫派音乐的听众们的欢心,而此时已入晚年的施纳贝尔,早已失去了弹奏浪漫派作曲家作品的兴趣。对他来说,这成了一种缺乏品位的工作。在一次与大学生的对话中,当有人问他为何拒绝演奏浪漫派音乐,比如肖邦的作品时,他直截了当的回答说:“我只被这种音乐所吸引,那就是其本身比任何可能达到的演奏效果还要好的音乐作品,除非一部作品的音乐内容吸引我,让我去无穷尽的探索,否则我就对它不感兴趣。比如,肖邦的练习曲是完美的作品,但我就是不能花费时间去弹它们。我相信我知道它们,但是对于莫扎特的奏鸣曲,我就不能肯定我真的懂它,然后我会花大量的时间去弹它……给孩子们弹莫扎特,是因为音符数量很少,成年人避免弹莫扎特是因为音符的质量太高。”

 这种对音乐的信念使得他的演奏具有内在的平静,也让他能够从容的应对生活和音乐舞台上的意外。据阿诺尔德・勋伯格的回忆,施纳贝尔有一次与布鲁诺・瓦尔特指挥的纽约交响乐团合作勃拉姆斯的《降B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这首作品是施纳贝尔常演不衰的保留曲目之一。但是在慢乐章时,他忘谱了。独奏和乐队无法凑到一起,当音乐停顿下来时,听众席里一片寂静,瓦尔特也大惊失色。施纳贝尔很无奈走到指挥台前,两位大师俯首查看乐谱。音乐重新开始了,施纳贝尔回到钢琴旁。对其他钢琴家来说,遭遇如此的精神上的冲击与羞愧,恐怕是难以克服的。但是施纳贝尔毕竟是临场经验丰富的大师,凭借他稳定的心理素质和老到的键盘控制,演奏像中断之前一样的优美,或许更加精彩,最终出色的将作品完成于末尾的一个音符。


 无论如何,这次失误还是给视艺术如生命的施纳贝尔留下了难以弥补的创伤,他变得愈发暴躁、易怒。这时美国的评论界也对施纳贝尔后期演奏的贝多芬提出了毫不客气的批评,指出他在处理抒情的旋律线条和音阶走向上不加区别的混为一谈云云。施纳贝尔对此更是怒不可遏,一气之下解除了他在美国的所有演出、录音合同,返回瑞士定居。

 施纳贝尔于1951年8月15日卒于瑞士卢塞思湖边的阿森斯坦,于当年1月20日在纽约亨特学院礼堂举行了他的最后二场音乐会。音乐会后他对儿子说的一句话发人深省:“有生以来,我今天第一次能够将贝多芬奏鸣曲作品90号的最后一行处理得比较满意。我发现它具有说服力。”这位毕生沉浸在尊旧识与创新知的音乐大师,以其辉煌的业绩谱写了69年的传奇人生。(本文是《关于施纳贝尔钢琴演奏与教学理论的研究》(一)的第一部分,本文原载《钢琴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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