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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改造家》带来的思考：家装是要艺术，还是要共情？
作者｜糖炒山楂
来源 | 娱乐独角兽本文字数：4220字 | 阅读时间：12分钟
七季豆瓣均分9分、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天花板”，谁曾想，《梦想改造家》却在这两天以一种翻车的姿态被广泛关注。
11月21日，《梦想改造家》第八季第六期播出，这一次节目选取的主人公是甘肃68岁老农杜兴昌。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人要有根有底”，希望通过老宅翻新让子女回家时能适应一些，甚至是成为子女退休后的居住地，而邻居们的“二楼小洋房”羡煞了他。
只是这样朴素的愿望，并没有被达成。设计师陶磊交出的“红砖毛坯房”，以及132万的高昂花费，触碰到了网友的情绪爆发点。狭窄的走廊、昏暗的采光、镂空的院墙等，都是网友指责的焦点，网络上甚至不乏“公厕”“监狱”这样激烈的表达。
#梦想改造家的最差设计出现了#被刷上微博热搜，阅读量达到3.6亿。设计师陶磊和《梦想改造家》，一时间成为了网友口诛笔伐的对象。
节目组就此事作出回应，内容主要分为两点：其一，节目拍摄时改造还未完工；其二，改造费用节目组和委托人子女各自承担一半。陶磊团队也通过媒体回应称“改造设计过程与业主进行了充分沟通。很多评价上的疑虑是在没有完整看节目或对建筑空间不熟悉导致”。只是，这些并没能有效缓解舆论。
“二十个人的空巢之家”本是一次以老房改造为媒介、直击时代情感痛点的表达，奈何因为“花132万修个红砖毛坯房”的新闻成了一场闹剧。而“翻车记”的背后，《梦想改造家》乃至家装改造类综艺也再次被审视，非头部综艺频频话题出圈背后的传播链路同样在被探讨。
艺术性和实用性难共存？
《梦想改造家》的成名与翻车
“陶磊大师，你睡着了吗，我一个观众都睡不着”，豆瓣短评中，这句话被网友集中点赞刷上了热评。《梦想改造家》播出第八年，正在遭遇最严重的危机，甚至于连冠名商立邦也在舆论浪潮中紧急下场，申诉自己“八年来初心未变”。
2014年，《梦想改造家》开播，从央视的《交换空间》手中接过了家装改造类节目的遥控器，并且一走就是八年。这期间，节目缔造了大量的经典案例：有富裕的陈家改造，有地下室的复式改造，有用10万元改造的新婚之家，有老姐妹的丽江别墅改造，还有针对渐冻人、绝症母亲的温情改造……
在很多忠实粉丝眼中，这是一档充满了人情味很温暖的节目，虽然设计是专业的、有壁垒的，但对于家的念想则是人类共通性的情感，是有着“亲身体验”的存在。如此来看“二十个人的空巢之家”这一主题，显然又是节目组对当代居住现状的一次聚焦，只是谁曾想却成了一场“闹剧”。
图片来源于娱乐独角兽 ▲
从节目所呈现的完整内容来看，陶磊选择了最经济实惠的砖砌墙，也考虑到了设计层面的美感；同时西北干旱少雨、多风沙、冬天寒冷的气候，在设计中同样有所体现；甚至于他考虑到了老人生活习惯的问题在室内室外选用了不同的地面质地等。只是这样的“用心”，并没有被网友所买单。
在“百万毛坯房”的讨论中，一个频繁被聚焦的问题是委托人的诉求被漠视、设计师过度追求自我审美的满足。这种“甲乙方”的矛盾，在农村审美的二层小洋房和设计师审美的叙利亚风格的红砖房间，被不断拉扯放大；而任陶磊的设计理念说的天花乱坠，网友所质疑的始终是这一设计在西北的实用性问题。
其实，这并不是《梦想改造家》首次陷入争议。2017年就曾有参与过第三季的业主发文声讨施工细节粗糙、房屋保暖等问题，双方的喊话和拉扯在网络上持续了月余；2015年同样有网友发文揭露节目组为了完成房屋改建、甚至是拍起来好看等影响到其他住户。
一路走来的《梦想改造家》收获了认可，但同样触发了种种隐患，而此番“百万毛坯房”事件，显然为其敲响了警钟：房屋改造的本质是“家”而不是设计师的“炫技之作”；追求节目效果的同时，更不该忽视“人”本身。当然也有网友指出，这次的事故，是节目组看设计师名头下菜碟的“自食恶果”。
“由红砖和混凝土组成的新建筑矗立于土坡之上，显得硬朗而坚毅。建筑师精心设计并建造而成的外墙，粗粝中又不乏细腻”。节目组“百万毛坯房”的这段介绍，多少有些百万文案的样子了。
《梦想改造家》的争议，也将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再度推上了风口浪尖。据娱乐独角兽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我国已上线家装改造类综艺超过17档，最早可以追溯至2005年央视播出的《交换空间》，最近的则是芒果TV和快手的《设计理想家》和《理想家·原来可以在这里长大》。
跨越17年光景，市场对家装改造类综艺热情不减，尤其是2016年以来，借助互联网平台的快速崛起，家装改造类节目数量呈井喷趋势。三年内，市场涌入了10档家装改造类综艺，其中不乏吴彦祖、冯德伦加持的《漂亮的房子》，也有极具网感的《wuli屋里变》等。
由于垂类深耕的原因，品类综艺在商业价值上也表现了非凡吸引力。据媒体不完全统计，东鹏瓷砖洁具、公牛装饰开关、大卫地板、业之峰、居然之家、立邦涂料、齐家网等超10家品牌曾出现在品类节目冠名中，诸如立邦更是《梦想改造家》和《就匠变新家》连续多季的冠名商。
回到内容维度，不难发现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基本可分为两类：一种是以《梦想改造家》为代表的以改造房屋为媒介、聚焦家庭故事，主要是借鉴日本的王牌家装综艺《全能住宅改造王》，豆瓣评分9.6分；一种是以《wuli屋里变》为代表的改造明星家居模式，源自韩国明星家装综艺《旧家新家》。
当然爆发的改造类综艺，有了更多“国情化”的解读。比如央视2016年推出的《秘密大改造》将目光瞄准了为平民英雄改造家居，广东卫视的《理想家》瞄准了闺蜜这一群体，快手推出的《理想家·原来可以在这里长大》聚焦儿童房装修，芒果TV的《设计理想家》瞄准了年轻人家装局部改造的新视角。
只是观众并没有去回应这份热情。家装改造类综艺始终难以解锁“国民度”，从统计数据来看，即使是《交换空间》和《梦想改造家》，虽然口碑极佳、但单季豆瓣打分人数尚未破万也反映了其影响力有限。更遑论大量的综艺豆瓣短评维持在100条以内，关注度更是寥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面对当下综N代霸屏的市场，《交换空间》和《梦想改造家》所展现的“长寿”特质，仍然显著：前者直到2019年10月才停播，走过了15年的征程；后者走向了第八季，前七季豆瓣平均分达到9分，显然是优质综艺IP。换言之，市场仍然需要优质的品类综艺。
在《梦想改造家》之后，七年光景，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似乎才刚刚在《设计理想家》中找到了一点网生时代的新思路，豆瓣上该节目的评分达到了8.0分，只是打分人数堪堪百余人。年轻人局部改造的市场，会是家装改造类综艺的新风口吗？值得观望。
17年后，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正在走到一个新的岔路口：老牌口碑综艺遇阻，新生力量萌芽。
“这会是一次营销吗？”在微博发起的“如何看待《梦想改造家》翻车”的问题下，不乏网友提出营销论的质疑。黑红出圈的套路频频上演，打脸、真香也愈发常见，只是大部分人仍对此持怀疑态度：这样的口碑崩塌式后果，是即使后期再完美反转的节目也难以承受的。
除此之外，熟悉节目的观众指出，陶磊并非是《梦想改造家》的常用设计师，相反本季节目中前几期邀请的王平仲、本间贵史才是，前者设计了纸片楼里的家、夹缝中的家和无法成长的家，后者贡献了三胎蜗居家庭、渐冻症患者家庭、自闭症女儿家庭以及阿兹海默症老人之家等经典改造。
但无论如何，《梦想改造家》正在迎来前所未有的关注。连续三天，节目“破天荒”跻身猫眼专业版综艺热榜TOP10，截至写稿时间实时热度跻身TOP5；豆瓣短评区彻底被“退钱”和对陶磊的讨伐占据，但短评点赞数较之前几季称得上“飙升”；视频网站的弹幕上，同样能够看到大量从舆论端涌入的观众。
而客观看待这场事故，同样能够发现，虽然也有声音对于节目组表示不满，但大部分观众的指责瞄准了设计师。换言之，对于陶磊来讲，这或许是一次后果严重的翻车；但之于《梦想改造家》而言，在这个注意力经济的时代，其中的利弊非简单可以切割，而其过往的良好口碑同样是有利背书。
其实近年来，非头部节目在短视频、微博话题影响下的出圈愈发常见，前有《1818黄金眼》的颜值经济制胜，后有老年相亲节目的欢乐出圈，再到最近“小莉哭了”和“河南安阳狗咬人事件”助推河南卫视《小莉帮忙》被关注，以及如今“百万毛坯房”引发关注的《梦想改造家》，都是其中代表。
当然归根结底，是这些内容片段都极其精准地切中了当下网友的情绪高点，颜值、喜剧、正义、共情等，所以也总能快速搭载着舆论引发全面性的讨论。而极易被忽视的另一面，是这些从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到情感关系、家居改造的内容，看似极易最忽略但实则最具有情感的共通性，是以往往会形成爆炸性传播。
而看过了一次次的异军突起和话题浪潮，一个可以预测的结局，便是当舆论褪去，市场又将再度回归平静。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讲，留存的记忆也只是“某个综艺、某个知名设计师，建了一栋烂尾楼给老人家”，至于老人是否能够拿到满意的翻新房并且入住，那可能是很少人关注的后续故事了。
翻车也好，营销也罢，非头部综艺的“出圈故事”，应该到此就已经结束了。至于国产家装改造类综艺的未来，则走进了新的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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