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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大官人请给个准信:到底打不打

闲看奇书 五味印象 2020-02-26
大官人喜怒不定,一遇不对付,就怼天怼地,就要派捕头捉人。可刚怒几天,又和敌人缠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离似的。大官人这性情,让玳安们好生为难……

文章源自公众号 闲看银瓶梅 id:jpm9102

1



西门大官人,身为暴发户,脾气更是暴躁,经常怼天怼地怼祖宗。

你说怼就怼吧,他偏偏有时又胆小如鼠,遇事钻床底。
而且,他并不是遇到武松钻床底,是怕了武松的哥哥武大郞钻床底。

故事刚开头,西门庆和潘金莲勾搭成奸。
武大郞被郓哥唆使捉奸。武大郞扑向房门,被郓哥扛住的王婆眼看大事不好,便大叫着报信:武大来了!武大来了!

潘金莲手忙脚乱,跑过去顶住房门,武大郞在外面一边打门一边喊:
“你们做好事,快开门……”

书上写,“这西门庆便扑入床下去躲”,那妇人顶着门,口里便说:
“你闲常时只好鸟嘴,卖弄杀好拳棒,临时便没些用儿。见了个纸老虎,也吓一交!

西门庆回过神来,便打开门,喊了一句:
“不要来!”武大郞想揪他,被西门庆飞起一脚,正踢中心窝,拨地望后便倒。

西门庆大步往家回了。
王婆过来扶起武大,武大口吐鲜血,脸皮腊黄,和潘金莲泼了一碗冷水,武大郞才醒过来。
 
你看看,西门庆就这样,一见武大捉奸,就吓得往床底钻,潘金莲一刺激,便一脚要了武大郞的命,导致后来武松寻仇。

怎么说他才好呢?


2



这样的神经质操作,西门庆并不止这一回。

那次,西门庆发现自己包养的丽春院头牌李桂姐接私活,由不得心头火起,一手就将桌子掀倒,碟儿碗儿打得粉碎。
这还不说,叫上平安、玳安、画童和琴童等跟随,不由分说,将门窗和床砸得稀巴烂。

旁人劝都劝不住,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失去了理智。
虔婆上来分辨:“我一家儿都指望着桂姐过活,穿衣吃饭,全凭他供柴籴米,你没来由暴叫如雷,也不想想,她并不是你凭媒娶到家的妻了,凭什么?

西门庆更愤怒了,他一声令下,叫跟随们见人砸人,遇鬼打鬼。
眼见将丽春院砸得支离破碎了,他在应伯爵、谢希大等人的死劝下,赌誓再不踏他家门,带着小厮们怏怏归家。
 
将西门庆得罪了,到哪儿再找那么好的冤大头?李虔婆摆上一桌酒席,央求应伯爵和谢希大请西门庆来喝酒,解除误会。

在酒桌上,应伯爵说了一个黄色笑话,大家哄堂一笑,西门庆便和李桂姐言归于好,众人将他俩推进房间,把门一关,又是一翻云雨。

西门庆和李桂姐握手言和了,只是苦了他的跟随玳安、平安等人。
每次跟着西门庆上丽春院,丽春院的人不记恨金主西门庆,但记恨这些跟着叫嚣的小厮们,从不给他们好脸色。

以前西门庆和丽春院的头牌滚床单,他们也可以顺手和其他女人调调情,可自此后,这项福利没有了。
丽春院的人一见他们就如仇人,茶都不倒一杯,让小跟随们心里叫苦。

后来李桂姐来西门庆家里,拜了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做干娘,彻底成了一家人。
有次李桂姐惹了官司,西门庆家花巨资,费很多周折,帮她将官司摆平了。

小厮们尽管替西门庆砸丽春院时拼命,但总归只是小厮,而李桂姐和西门庆俨然成了一家人。
每次来西门庆家,就是堂堂正正的客人,他们这些仆人,只能低声下气地端茶倒水,小心侍候。


3



让小厮们更难受的是,西门庆这样的操作并不只此一回,隔三差五,就会叫嚣着喊砸喊杀,可打砸完后又和敌人抱作一团,亲热有加。

这次的对象,李桂姐换成了郑爱月儿。

西门庆过生日,请了一众杂耍乐工来吹拉弹唱。
众人都来了,四个叫唱的来了三个,唯有郑爱月儿因为被王皇亲家先喊去了,得唱完那边才能赶过来。

西门庆听说郑爱月儿没来,勃然大怒:
“胡说,她怎的不来?到王皇亲家就算了?以为我不能将她绑过来么?

转头又将小厮玳安叫到跟前吩咐:
“你带两个排军(西门庆是千户,手下有捕头)去,带上我的拜帖,到王皇亲家去,就说今天我家里有酒席,一定让郑爱月儿过来捧场。如果她仍不来,就给我将那老鸨子和她一起绑了!
 
玳安这次有了长进,他不敢再将西门庆的鸡毛当令箭,叫上郑爱月儿的哥哥郑奉,私下和他说:“你先去打听打听情况,如果她还在家,让她赶快和我们一起走,我帮她掩护几句就没事了。如果她去了王皇亲家,我再拿帖子去那边请。

郑奉听了先往丽春院跑,玳安和两个排军跟在后头。

郑爱月儿果然没去王皇亲家,很快就跟着玳安他们一起来了。
西门庆仍然生气地问玳安:“她是不是去了王皇亲家?

玳安忙打掩护:
“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在轿子上,准备去王皇亲家,我们拿着铁链要锁鸨子,她慌忙和我们一块来了。

好在玳安吃一堑长一智,不然接下来又会难受。
没几天,西门庆便和郑爱月儿打得火热,对她既宠又爱,滚在了一起。


4



细读《金瓶梅》,会发现西门庆的跟随和小厮很为难,因为西门庆太喜怒于色,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喜怒不定,一遇到不对付,就叫嚣着怼天怼地,就要派捕头去捉人,好像不将丽春院荡平不罢休。可刚愤怒几天,西门庆又和丽春院的人缠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离似的。

更难于应付的是,往往前几天西门庆还在要死要活地砸了丽春院,可过几天丽春院的小姐又成了他家的座上宾。

玳安们刚砸完别人家,转头又得给别人端茶送水,俨然刚才的仇人和自己的主子才是一家人,自己拼了命地喊打喊砸,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玳安们不怕冲锋陷阵,不怕跟着西门大官人喊打喊杀,但他们怕的是西门大官人不给一个准信:
您老人家到底是和还是打?

话说前几天,众志成城抵制某球类运动,内谁和内谁都掷地有声:不转播,不合作!可话音未落,内谁又开始播了。满腔爱国热情被浇了一瓢冷水,我们也想搞明白:这球,咱是看呢还是不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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