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杰一开口，我就知道老江湖了

不 错 过 好 戏    不 虚 度 光 阴

最近几年，金士杰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国内的大银幕和小荧屏上，虽然都只是浮光一闪的配角而已，但是精湛的演技使得金士杰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有其惊人之处。

《唐人街探案》出演教父级人物闫先生，不怒自威的霸气震慑全场；《绣春刀》中的魏忠贤让他获得了金马最佳男配角的提名，而《师父》中的郑山傲让他获得了北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就连《大鱼海棠》中灵婆一角的配音，高低起伏、婉转缥缈，都能让人一下子就听出是他的声音。

所以，到如今很多时候我们提及金士杰，往往都是“神演技”的代名词，年岁渐长的他甚至连眼角的皱纹中都是演技。这便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演技稍稍一露，便已让人目眩。

金士杰只是在最近几年才开始频繁出现在国内的银幕和荧屏上，但其实他的名号对于戏剧爱好者来说，早已是如雷贯耳。在台湾的小剧场界，金士杰被昵称为“金宝”，这个称呼源自以撒·辛格的小说《傻子金宝》。

金士杰祖籍安徽，1951年出生于台湾屏东的一个眷村（简单来说就是特意为从大陆退到台湾的国民党军人及其家属设立的宿舍），村里聚集着“外省”来的北方人和南方人，每家有不同的乡音，不同的生活习惯，这也是他说话一直没有所谓“台湾腔”的原因。

高中毕业后，金士杰拒绝参加高中联考，反而选择报考了屏东读农专的兽医专业。因为在他看来，参加高中联考、上大学、在大城市谋求一份高薪职业，是一种应该被反叛的模式。

农专毕业，服完兵役，金士杰想去台北追求“文艺青年的生活”，然而当时他的父母并不能理解他的这个举动。为了让父母放心，金士杰作为一名兽医，在养猪场工作了一年半。在这段时间中，金士杰非常专业地从事着兽医的工作，为小猪喂食、配种、绝育、清洁。一方面目睹着小猪们嗷嗷落地、茁壮成长，另一方面也体验过将活生生的病猪扔进焚化炉的无奈。为了让它们死得痛快些，他硬着心肠充当刽子手，甚至发明了各种尽快杀死它们的办法。

一年半后，父母放下了疑虑，金士杰才终于背起行囊，怀揣着年少时“说个故事或者写个故事”的梦想，踏上了去台北的旅程。那时正值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台湾尚未戒严，政治上一片高压政策。体现在文艺作品上，僵化而教条的戏剧无法让民众满足。

▲兰陵剧坊大合照（三排右一为金士杰）

文化人周渝在台北创立“耕莘实验剧团”，所创作的戏剧被观众和文化评论人称为“台湾有了真正的戏剧。”之后，因为周渝要出国进修，将剧团交给金士杰管理。

▲金士杰在“耕莘”

剧团第一次聚会，金士杰将之形容为“丐帮大会”：“来了一群人，个个穿着汗衫短裤。肥胖的，没牙的。刚失业的，刚奶完孩子的。我就想，原来我的朋友们，都是这样的。”

这群人毫无专业经验，却有满腔热情。他们把社会工作当做“副业”，把剧团当做“主业”，甘当“穷学生”。一边在剧团接受培训，表演，一边打工勉强维生。有人在补习班教英文，有人在高空修电线。

▲兰陵剧坊早期排练

当时的金士杰，找到一份搬运工的活儿。他和演员们挤在台北一间狭小的公寓内，公寓既是他们的住所，也是演员临时排练地，还是他们创办的小众电影杂志《影响》的编辑部。白天在闷热的仓库里搬货点货，晚上睡在集体宿舍里，下班时间，室友们拌嘴、打牌、喝酒、看电视，金士杰就把白纸一摊，埋头创作。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耕莘”正式更名为“兰陵”，取“破阵”、“为天下先”的意思。这个当初由一群“散兵游勇”一般的话剧爱好者组成的剧坊里却走出了许多优秀的演员，包括兰陵“三宝”——李立群、金士杰、顾宝明，还有大名鼎鼎的“亚洲第一摄影师”杜可风等等。

▲兰陵“三宝” 李立群、金士杰、顾宝明

年少时候的生活经历，对金士杰带来了很深远的影响，或者可以称之为一种“乡下的气质”，这种气质也贯穿于金士杰的饮食起居。他过着简朴的生活，不介意吃朋友家的剩菜，穿别人淘汰的旧衣，甚至于家里的沙发、微波炉、烤箱、锅铲，也都是“二手货”。

他在录《康熙来了》的时候说，曾经打包了一叠没有吃完的便当，回家后发现掉了一个，折回去找，原来掉在路边了，差点被狗抢了先。他把狗赶开，捡起便当就走。

▲《荷珠新配》剧照

这种“生活上的贫穷，气质上的高贵”也正是兰陵剧坊的核心气质，是能够他们能够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剧坊第一次演出的时候，没有钱，没有经费去租场地、买服装，付化妆费。剧组成员自掏腰包买一条功夫裤穿在身上，当作演出服装；家里打麻将用的麻将灯，加长电线，往插板上一插，算做灯光。没有化妆师和化妆品，所有的人都素颜上场。没有宣传人员和经费，自己动手制作海报。而所谓舞台，不过是离居住地不远的废弃礼堂。

《荷珠新配》是一个颇有黑色幽默意味的喜剧故事，老戏新编，出自金士杰之手。一经演出，引起了很大反响，被台湾媒体称为“台湾小剧场运动的发端”。“兰陵剧坊”名声大噪，金士杰也一跃成为台湾现代剧场的领军人物之一。但是他却觉得，成功来得太快，自己不配。那段时间，每次演出结束，其他演员上台接受鲜花和掌声，只有金士杰迟迟不肯露面，躲在后台流泪。

▲李立群、金士杰《那一夜，谁来说相声》

后来他开始和赖声川的表演工作坊合作。1986年，金士杰等来了生命最重要的角色——《暗恋桃花源》里的江滨柳。

《暗恋桃花源》讲的是两个剧组在同一个场子彩排。一个是现代悲剧《暗恋》，青年男女江滨柳和云之凡在上海相逢，后来因战乱失散双双逃到台湾，却因为失去音信，40年后才再次相见，而江滨柳已是濒临病终。

一个是古装喜剧《桃花源》，讲的是渔夫老陶在得知自己妻子和他人偷情后出走，误入桃花源。这两部剧，一悲一喜，在舞台上相互交织，成了一个奇妙的故事。

▲金士杰、丁乃竺《暗恋桃花源》

排练时，赖声川特别要求“不许哭”，因为他觉得一哭，就变成苦情戏了。结尾处，老年江滨柳和云之凡终于又见面的那场戏，云之凡起身告辞的时候，金士杰突然即兴发挥：“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场上好久都没有人出声，过了好一阵，赖声川发话：“以后不能随便排这一场。”

从1986年首演开始的20多年里，剧中演员多有替换，女主角从一开始的丁乃竺，到后来的林青霞，再到萧艾。但金士杰，一直是铁打的江滨柳。

▲金士杰、林青霞《暗恋桃花源》

▲金士杰和萧艾版的《暗恋桃花源》

1997年，金士杰与台湾女演员叶雯合作舞台剧《你和我和爱情之间》，开始了近十年不涉婚姻的恋情，培养出胜似夫妻的默契。2006年，叶雯不堪重病折磨投海，金士杰将思念倾注文字，写下“最后一封情书”。 

“亲爱的叶雯，我是亲爱的金宝，很替你高兴，终于解脱了，病痛，折磨，负担，沉重的生命终于抛开了。”

“叶雯，你不在我们身边的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世界不甜了。”

“有两个50多岁，刚刚开始恋爱的中年男女。女的说，下辈子投胎做人，我一定来找你。中年男人的回答记得吗？他很得意，但又装得很酷地说：很好。但下次请稍微早一点来找我。”

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时候，他遇上了小他25岁的学生涂谷苹，这拯救了他。2009年他们低调完婚，然后妻子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年过花甲，金士杰终于用起了手机，因为要向太太汇报行踪；他也考了驾照、买了车，这样方便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

▲金士杰的全家福

六十多岁的金士杰将自己的人生感悟，放进了《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里。每次金士杰说起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总是《暗恋桃花源》与《最后14堂星期二课》。2012年，他遇上了人生中的第二个重要角色——莫利教授。

▲金士杰饰演的莫利教授

在国内我们很少谈论死亡，但是在这部戏里，导演杨世彭却让金士杰一点点把“死亡”演给观众看。在根据畅销书《相约星期二》改编的这部剧里，金士杰饰演的是“渐冻人”莫利教授，在离开人世之前，他给自己16年前的学生米奇（卜学亮 饰）上了最后的14堂课。

从一开始潇洒地跳着华尔兹出场，到后来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金士杰把莫利教授心中的痛苦、乐观、困惑、幽默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每演完一场，观众都会起立鼓掌，忍不住眼泪的大有人在。常年困扰金士杰的腰椎间盘突出，也给了他表演上的灵感。

▲金士杰、卜学亮《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

在金士杰的演绎下，莫利教授和学生的互动并没有因为死亡的威胁而变得冰凉、伤感。相反，他们嘻嘻哈哈的，为一些事情唇枪舌战。2012年，凭借《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金士杰获得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男主角奖”，以及壹戏剧大赏“最佳男主角奖”。

从养猪场兽医，到小剧场戏剧代表，再到电影电视中的金牌配角，更多的人感受到了金士杰的魅力所在。虽然这位清贫的“老小子”依然需要靠拍戏来改善家里的生活，但在精神世界中，他早已经如同国王一般富有。

▲金士杰饰演《楚乔传》中的宇文席老太爷简直是新一代童年阴影，随时处于醉酒疯癫状态，越把女奴折磨的惨叫逃窜他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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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无数人的《剩者为王》片段，金士杰这段独白堪称泪点标杆。他不是没演过烂片，但是他没把角色演烂过。

《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

【长沙】

时间：2017.10.13-10.14

地点：湖南大剧院

票价：100/180/280/380/480/680/880元

其他地区演出：

【上海】2018.01.05-07

【无锡】2017.11.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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