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红尘(一)

‍‍‍‍‍‍▲李正阳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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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的分手并不意外。我们的邂逅算不上精彩，浪漫。
四年前，我刚刚从离异的阵痛中解脱出来，正独自蜗居在张家港市金港镇这个美丽的滨江城镇舔舐创伤。
我的修理小门店在金港镇运输公司里面，请的学徒每晚都在店内留守。而我就栖身在离店面不足千米的东湖旅馆里。谁也不管我， 我也不管谁，日子在清闲自在中悄悄消逝。我需要安静，不愿被别人打扰，也不愿去打扰别人，我常常夜归，而旅馆也给了我这样的便利。我日出而作，但到了晚上，我不是光顾左近的麻将馆，将钱买醉，就是跑到附近的网吧上网，置身于虚拟世界，流连其中，乐而忘返。至于感情世界一片荒芜，我竟然无暇顾及。
那是四月上旬的一个黄昏，因为倒春寒的缘故，晚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天空布满阴霾，零零星星还飘落着细雨，凭感觉清明时节的纷纷雨季就要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感冒，我倒想接受这晚春的洗礼。
我提前回到旅馆，伫立窗前，俯视路面，看车流如鲫，路人行色匆匆，当夜幕完全拉下时，我竟感到百无聊赖，无所适从，一种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除了球赛，我没有看电视的习惯，现在的电视秀场太多，功利太多，实在勾不起欲望，躺在床上，我宁愿倾听外面的风雨声，还有不间断的车辆行驶在路面上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楼下传来了男人粗俗的谩骂和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在这个雨夜，多少有点凄凉的意味。我虽然低调，从来不喜欢凑那样的热闹，但为人爽直，最看不得人欺凌弱小，何况今天惊悸春梦。再也了无睡意，为一探究竟，我拉开窗帘，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在一楼的路面和旅馆的隔间，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大圈人。圈子中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一手楸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一只手在女人的脸上肆无忌惮地击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粗俗不堪的话语，女人声音嘶哑，口吐白沫，头发凌乱，上衣不整，已露出亵衣，双手护头，满面惊恐，血流满面，旁边的女伴呆立一隅，求助的眼神悲戚地望着众多的、麻木的围观者。
是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将人往死里整呢，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犯得着吗？出于义愤，抑或是出于好奇，我不再犹豫，穿好衣服，跑到楼下。
原来是一对中年夫妻，因多年积怨，感情破裂，以致反目成仇。大约还未办理手续罢，男人竟找上门来，双方发生口角，争吵不休，最终酿成互殴局面。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冤家不聚头。大凡夫妻反目，往昔的那点恩爱，也就在这口舌拳脚之下消弭殆尽，如同冰碳，那可真是旧痕未复，又添新伤。但像这种事情，局外者又有几人能分辨出孰是孰非呢？
好像是沙翁讲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自己的事尚且千头万绪，自顾不及，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但看到女人无助、凄惨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卒睹。果然，我的劝解还是令男人有所收敛，加上围观者纷纷指责，男人甚觉理亏，见众怒难犯，只好无奈地放手。似又极端委屈，正蹲在一边，低头暗泣。女伴见机，立即搀扶几近虚脱的女人，向附近的医院蹒跚而去。
事后才知道女人叫安，湖北仙桃人，是东湖旅馆隔壁学生妹洗头房的老板娘。我在旅馆一住五年，从来都没有着意洗过头，更不知道那个洗头房还是老乡开的，我没有洗头的嗜好，所以也就无从相识。但自从那件事后，我竟然对她多了份牵挂，她的男人有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呢，她为什么要和她的老公闹离婚呢？
雨一直下，心绪湿漉漉的，生意也淡了不少，每天早回旅馆竟不知是为了看到她，到最后就有点不知不觉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事在脑子里已烙下印迹，总之，到后来就连深陷其中的麻将馆也难以见到我的身影，而我却也没有再见到安。这个周末，天空仍然没有放晴的迹象。烟雨朦胧，对于诗人，或许能生发出许多灵感，而对于劳作的我，感觉无趣、甚至讨厌。我正在门店望着雨雾发呆，堂弟三保打来电话，约我到巫山南路加油站附近的天时酒楼见面，说是有急事相谈，匆匆交代学徒常务后，就直奔酒楼而去。
天时酒楼在巫山南路路西，离这儿不远，往常接待客户、朋友应酬也曾去过。出了运输公司大门朝东，转过海员俱乐部，就是以前沉溺其中的并排四间麻将馆。过了麻将馆，就到了港务局红绿灯，再折向南，一箭之地就是天时酒楼。巫山南路的东西两边开满了店铺，以洗头房、美容厅、足浴城居多，不论是晴天，还是丽日，青春靓丽的女性大都龟缩在门店里边，不时地向外窥望，而写满字眼的两扇玻璃门，宛如巨兽的双眼，冷漠地窥视着世相的一切。
真没想到三保竟是为我介绍女友（指想结婚的那种），更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安，在雨中，我们又一次见面了，而且是以这样的尴尬身份见面。(纯属虚构，未免雷同，敬请谅解!)(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余建新，微信名野渡舟横 ，湖北黄梅小池人，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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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罪恶-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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