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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乡记
▲李正阳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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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风中，在天色微明中，汽车行驶在九江二桥上，一座新竣工的高速公路桥。离家越来越近了，我嗅到了属于家的气息。那种仲夏的炽热 ，虽是黎明，我隐隐觉到了它在向我走近，就像这浓烈的乡愁。此刻，人们还在沉睡，还在或悲或喜的梦中。一群归乡的人，已然在回家的路上，带着期盼，带着欢喜，带着莫名的未知。
我应该是高兴的，我又可以见到慈祥的双亲，天真的儿女，还有马上归来的妻子。虽然距上次离家还不到三个月，但感觉对家越来越眷恋了。可能是厌倦了这种四处飘零的生活，但一时又无法摆脱。生活的地方，没有合适的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想要的生活。只能一年年的漂在别人的城市，圆在家乡圆不了的梦。终于在清晨的阳光里我回到了家里，是父亲开车接我回来的。我又见到了两个小家伙，见了我自然也是欣喜的。我一放下行李，他们就望着我，我懂得那份期盼。我打开背包，拿出早就许诺的礼物。再过几天，女儿就九岁了，时间真是恍惚。
也许是儿女渐渐地长大，我暑假总会抽时间回来。我也最喜爱家乡的夏天，满目的绿色，到处都是生机，有许多漂亮的花朵。母亲这几年喜欢上了花花草草，在并不大的院子里种上许多花儿。大朵的月季，盆栽的太阳花，带刺的仙人掌，万年青，水仙，还有去年从庐山带回的通红的不知名的花儿，高昂着头颅的美人蕉，攀在上面的红蓝喇叭花，一节节的凤仙花，一棵高大的开满红花的夹竹桃。
可惜的是我去年从广州带回的茉莉枯萎了。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在一起开放，此起彼伏，像个大花园。记得小的时候母亲不爱弄花草，整天忙着水稻，棉花，这些能带来收入的农作物。现在，母亲老了，庄稼也少了。母亲有更多的时间了，她不爱像村里其他人那样打牌赌钱，许多时间用在养花种菜上了。家里前后院，种了许多菜，翠绿的辣椒，鲜红的西红柿，长长的豆角，紫红的茄子……后院的四角还栽上了梨、桃、李、桔、柿，把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塞得满满的。亏得是乡下房子大，如果窝在几十平方的商品房里，岂不缩手缩脚。更何况树木多，氧气新鲜充足。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买不起房的自我安慰。其实商品房有商品房的便利，农村房有农村房的舒适，各有千秋。
不一会儿，母亲从厨房走到大厅。母亲自上次生病后，身体很憔悴。现在看她还好。母亲说去洗澡吧，坐了一夜的火车。我说等晚上吧，两个小家伙正围着我看礼物呢。每次回家我都有为她们带礼物，也许是弥补不能陪在身边的缺憾。吃罢早饭，妻子打电话来了说是已经在县城了。我便开着电动车去接她，小家伙也都爬上了车，跟着要去。无论什么时候，妻子在她们的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撼动的，这一点我早就领教过了。
我是跟妻约好回家聚聚的。接妻子回家后，我们一家算是团圆了。在家的日子是温馨的，四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有点挤。可是这样的日子难得，挤挤就挤挤吧。天气闷热，蚊子又多，还大。家里就是这样，但这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我怎样也不会嫌弃它的。虽然看着小家伙脚上手上有许多蚊子叮咬留下来的疤痕，心里有许多的愧疚，但这是我们的家。
我本是想去看湖的，现在正是湖水最多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蔚蓝，真不像湖，倒是像海。小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必然是满湖的水，还险些闹了水灾。我也只好跟着她们拐弯，站在大坝上，远远望去，秧苗绿油油的，还有一个池塘，满池的荷花开得正艳。一支支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或竞相开放，或含苞待放。墨绿的荷叶在水面舒展着身子，小心地映衬着荷花的美艳。我向着那个池塘走去，因为我看到了饱满的莲蓬在垂着头。
小家伙们看我下去了，也纷纷跟着下来了。我伸手去摘荷花，莲蓬，甚至还要下到水里。我打小在水边长大，对水自然是不会陌生的。只是现在环境污染严重，不然我是要下水游泳的。我在下面摘，摘完抛到岸上，她们便在上面捡。很快就摘了很多，她们也懒得捡了，就站在那里，剥开莲蓬往嘴里塞。那份陶醉，让我越发起劲地摘，腿上划了许多的伤痕也满不在乎。这是一次愉快的活动。快乐的时间总是匆匆，我们的假期先后结束了，是得返回的时候了。每每这个时刻是最考验人的。女儿渐渐懂事了，知道我们出去是干什么。我有一次试着问她：“你是希望我们出去，还是不希望我们出去呢？”
我知道这样的一个问题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是很难回答的。她们是多么希望我们能守在她们身旁，也好撒撒娇。女儿很为难地说出了我意料之中的答案:既希望又不希望，留在家里没钱花（她们小小年纪，已经知道钱的重要性），出去了，一年难得见上一面。我很是感动。
只是儿子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每次都缠着要跟我们出去，哪怕是不读书。但他心里很明白我们是不会带他出去的，也就不再坚持。面对这样的一双儿女，我只有愧疚了，为什么要生在这样东奔西走的时代。
离家的那一天，我从小家伙们的眼中看到了落寞。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重复着别离，在别离之间升腾幸福。心里盛满了幸福，别离也就是最美的。因为在别离的背后，有最美的期盼。
作者简介
寒星，湖北黄梅人，80后，文学爱好者，闲暇时喜欢舞文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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