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荐| 莫言小说译介研究(鲍晓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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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介中国文学是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渠道,对新时期文学的译介是中国文化“走出去”重要组成部分。本书梳理了新时期小说的发展过程,集中介绍了莫言这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新时期文学家,研究了葛浩文对莫言小说的译介,通过对莫言英译小说的译介主体、译介内容、译介途径、译介受众和译介效果的深入研究,探讨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译介模式。本书适合广大翻译研究者、英语学习者以及文学爱好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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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中国新时期文学代表作家之一,原名管谟业,1955年2月生于山东高密。莫言上过五年小学,“文革”后辍学回家务农,莫言所接受的正规教育非常有限。一个只接受过五年正规教育的作家荣获世界最高级别的诺贝尔文学奖,不禁使人想起四百多年前英国的莎士比亚,只上过四年的文法学校,却成为世界文学大师。
莫言的童年正值中国近代史上的“三年困难时期”,他小学时便经常偷看“闲书”,包括《封神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儒林外史》《青春之歌》《破晓记》《三家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莫言在小学五年级时因文化大革命辍学,在农村劳动长达10年,主要从事农业,种高粱、种棉花、放牛、割草。在文革期间无书可看时,他甚至看《新华字典》,尤其喜欢字典里的生字。后来,莫言靠着《中国通史简编》这套书度过了文革岁月,接着又背着这套书走出家乡。1976年莫言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任班长、保密员、图书管理员、教员、干事等职。在部队担任图书管理员期间,莫言阅读了大量的文学书籍,将图书馆里1000多册文学书籍全部看过。他也看过不少哲学和历史书籍,包括黑格尔的《逻辑学》、马克思的《资本论》等。1982年,莫言被提为正排级干部,部队恢复授衔时,莫言被授予上尉军衔,后被提为少校。1983年5月,莫言调到延庆总参三部五局宣传科任理论干事。1984年秋,著名作家徐怀中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创建文学系,他看到莫言的《民间音乐》后,十分欣赏,破格给了莫言参加考试的机会,莫言顺利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
1985年初,莫言在《中国作家》杂志发表《透明的红萝卜》而一举成名。同年,冯牧在北京华侨大厦主持莫言创作研讨会,汪曾祺、史铁生、李陀、雷达、曾镇南都高度评价了《透明的红萝卜》。1985年底,张洁在西德出席交流活动时,被问到1985年中国文坛有什么大事发生,张洁回答:“要说大事,那就是出现了莫言。”张洁形容《透明的红萝卜》是一个天才作家诞生的重要信号。1986年,莫言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毕业。同年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中篇小说《红高粱》引起文坛极大轰动。1987年,莫言的中篇小说《欢乐》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一、二期合刊。1988年4月,莫言发表长篇小说《天堂蒜薹之歌》,在中国港台地区出版。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在看到这部小说后,感到非常震撼,决定开始翻译莫言小说,葛浩文也成为了日后莫言作品走向世界的功臣。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诺贝尔奖官网摘录了《天堂蒜薹之歌》一章节,作为对莫言作品的介绍。1988年秋,莫言参加了中国作协委托北京师范大学办的研究生班,在鲁迅文学院期间,莫言创作了长篇讽刺小说《酒国》,被葛浩文誉为创作手法最有想象力、最为丰富复杂的中国小说。1991年,莫言在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创作研究生班获得文艺学硕士学位。1992年,莫言作品的第一部英译本中短篇小说集《爆炸》(Explosions and Other Stories)在美国出版,由Janice Wickeri和Duncan Hewitt翻译。美国重量级文学评论杂志World Literature Today评价说:“有如福克纳、莫言带领读者进入一个想象力鲜活丰富、圆满自足的世界。”
1993年,由葛浩文翻译的《红高粱》英译本在欧美出版,引起热烈回响,被World Literature Today评选为“1993年全球最佳小说”。《纽约时报》评论说:“通过《红高粱》这部小说,莫言把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2000年,莫言的《红高粱》入选《亚洲周刊》评选的“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第18位)。2001年,莫言的《红高粱》成为唯一入选World Literature Today评选。2003年,莫言的短篇小说集《师傅越来越幽默》在美国出版,美国《时代周刊》评论说:“莫言是诺贝尔文学奖的遗珠”。2005年,《檀香刑》全票入围茅盾文学奖初选,当时获奖的呼声很高,最后却意外地以一票之差落选,无缘奖项。《檀香刑》的落选也再次引发了文学界关于茅盾文学奖的争议。同年,莫言获得意大利诺尼诺国际文学奖,评委会赞扬他的作品“语言激情澎湃,具有无限丰富的想象空间”。2012年10月11日,瑞典文学院宣布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1987年《红高粱家族》出版此后,莫言作品被多种语言翻译出版,根据OCLC提供的书目数据检索(检索时间为2012年底)发现莫言的中外文作品出版已有355种,其中中文作品超过了250种,外文品种超过了105种,比较确切的数字是法语27种、越南语20种、英语17种、日语11种、韩语7种、德语7种、西班牙语、瑞典语各3种、意大利语5种、挪威语、波兰语2种、希伯来语1种。莫言及其作品先后获得过“联合文学奖”(中国台湾),“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法国“儒尔·巴泰庸外国文学奖”、“法兰西文化艺术骑士勋章”、意大利“诺尼诺国际文学奖”、日本“福冈亚洲文化大奖”、香港浸会大学“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及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等国内外奖项。2012年10月11日,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个重要而伟大的标志。(林建法、李桂玲,2013: 81)
莫言写作风格深受新时期文学思潮的影响,体现着新时期小说的风格。20世纪50、60年代,拉丁美洲文学在世界文坛掀起了一股“拉丁美洲文学热”,涌现了聂鲁达、博尔赫斯、阿斯图里阿斯、卡彭铁尔、马尔克斯、略萨、科塔萨尔、帕斯等著名作家,其中有5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发展大背景是改革开放后新时期文学时代,当时文学家和艺术家们有一种如饥似渴的想走自己的创新之路,由“文革”中沉寂逐步走向繁荣的新时期文学时代,各种各样的思潮和文学的模式涌进中国,作家可以从中间寻找自己的最爱创作。莫言的创作深受新时期文学思潮影响,前期作品有模仿和追随他人创作方法的先锋文学痕迹。(程光炜,2006: 124)后期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特别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下带有明显魔幻现实主义的痕迹。
莫言在自己的小说里大量运用了意识流的手法,包括内心独白、多视角叙事、慢镜头描写、意象比喻、自由联想等等。1987年莫言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的中篇小说《欢乐》曾引起文坛较大争议,由于小说中赤裸裸的描写和“那些超时空的变换,那些人称的跳跃,那些几乎是不加节制的意识流”,令当时很多保守派文人无法接受,《欢乐》也成了批判对象。当时《人民文学》杂志的主编刘心武遭到停职检查。1996年余华重提这篇小说,特意撰文支持莫言,他在《谁是我们共同的母亲》一文中说,莫言对事物赤裸裸的描写激怒了那些批判者,而他却因为这篇小说中的母亲形象而流下了眼泪。
对人、人性以及人性弱点的展示和探索是莫言作品的重要内容,莫言善于写人,把乡土材料和乡土色彩同人的本质和人类文明的普遍意义有机地结合起来,使作品超越地域性,获得普遍性。莫言主张文学写真实,又都不拘泥于事实的真实,善于创新,敢触及新题材,描写各类死亡,挖掘其背后的社会及人性缘由,塑造了令人难忘的各类女性人物形象,着力刻画恶人形象,在莫言笔下他们是欺压良善的“公家人”,注重塑造社会底层人物形象、描写他们的痛苦、表现他们扭曲的心灵。
莫言叙事角度多元化,尝试复合第一人称的叙事、多重第一人称视角、多角度第三人称叙事等多种手法,有一套独特的语汇系统和句子架构手法,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文风。莫言的作品尖锐批判现存社会问题,人物没有明确的是非观,缺乏劝善戒恶的教化功能。莫言的短篇小说集《师傅越来越幽默》在美国出版后,引起美国文坛不小回响。美国评论家认为莫言的作品充满现实主义和黑色幽默,莫言的大多数作品,令人回想起了俄罗斯作家弗拉基米尔·沃伊诺维奇的一句话——现实即是讽刺。莫言的中篇小说《幽默与趣味》经常被拿来与《变形记》作比较。他的《小说九段》也被认为是卡夫卡式的荒诞寓言。西班牙凯拉斯出版社创始人安赫尔·费尔南德斯曾说,莫言的文学作品令人们想起两位熟悉的作家,仿佛是在同时阅读卡夫卡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弗吉尼亚大学中国文学教授查尔斯·劳克林说,莫言的大部分小说有一种神话般荒诞的特质。
莫言最大的才能还体现在他对文学和生活之间的把握,在于他对于小说情节神奇的处置能力,在于他叙述事件的语言掌控技巧,在于他对于世界文学最优秀部分的最巧妙的汲取,在于他在主题上尺度的精确拿捏和人性精神的自然表达。(于文夫、代安楠,2013: 157)莫言写作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但他善于吸取众长,注重中国特色和文化特色,形成了自己的文风。莫言擅长以不冒犯现状维护者的方式来挑战现状,通过悠肆粗俗而广受欢迎故事的讲述,对口腹之乐和生存困窘的描写,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生动呈现了中国的农村生活。他的早期写作风格结构直截简单,但描写栩栩如生,间以荤腥的幽默和闹剧,其后作品频繁调换叙述者,追求一种随心所欲的风格,因而经常被称为“中国魔幻现实主义”。莫言想象力极其丰富,作品的传奇色彩异常浓郁,对拉美文学魔幻手法的借鉴与运用使其作品具有相当的历史感,对历史的评价也有其独特的视角,这是他作品的鲜明特点。(魏丹鸿,2012: 7)
1982年,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以一部《百年孤独》一举拿下诺贝尔文学奖,给了中国文坛巨大震撼。《百年孤独》等外国文学的大量涌入,莫言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马尔克斯对莫言的影响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在观念方面给予莫言以重要启迪,二是为莫言大胆的艺术探讨提供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心理依托。(于文夫、代安楠,2013: 156)。莫言曾坦言:“像我早期的中篇《金发婴儿》《球状闪电》,就带有明显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百年孤独》提供给莫言的是哲学思想,比较而言,莫言受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的影响更为直接更为深刻,福克纳让他学到了如何变换讲故事的方法,给了他创作观念上的启迪和艺术探索上的理论依托。《百年孤独》颠倒时空秩序、交叉生命世界、极度渲染夸张的艺术手法令莫言震惊,福克纳执着于故乡的落寂而又骚动的灵魂令莫言动容。(严锋,2013: 7)作为一个虚构的地理版图,福克纳小说中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对当时还在摸索寻求如何创作、如何创新的莫言有着醍醐灌顶的作用,莫言说:“读了福克纳之后,我感到如梦初醒,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地胡说八道,原来农村里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写成小说。他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尤其让我明白了,一个作家不但可以虚构人物、故事,而且可以虚构地理。于是我就把他的书扔到一边,拿起笔来写自己的小说了。受他的约克纳帕塔法县的启示,我大着胆子把我的‘高密东北乡’写到了稿纸上。他的约克纳帕塔法县是完全的虚构,我的高密东北乡则是实有其地。我也下决心要写我的故乡那块像邮票那样大的地方。这简直就像打开了一道记忆的闸门,童年的生活全被激活了。我想起了当年我躺在草地上对着牛、对着云、对着树、对着鸟儿说过的话,然后我就把它们原封不动地写到我的小说里。从此我再也不必为找不到要写的东西而发愁,而是要为写不过来而发愁了。”2012年12月8日莫言在瑞典学院发表的讲演时也说:“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启发。我对他们的阅读并不认真,但他们开天辟地的豪迈精神激励了我,使我明白了一个作家必须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莫言曾幽默地说:“福克纳是我的导师,但我也曾经大言不惭地对他说:‘嗨,老头子,我也有超过你的地方……你的那个约克纳帕塔法县始终是一个县,而我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就把我的高密东北乡变成了一个非常现代的城市……另外我的胆子也比你大,你写的只是你那块地方上的事情,而我敢于把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事情,改头换面拿到我的高密东北乡,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在那里发生过……我的高密东北乡是我开创的一个文学共和国,我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曾艳兵,2013: 189)莫言作品吸引了一批知名翻译家,将其翻译成英语、俄语、法语、德语等多国文字,在全世界传播和接受。美国当代著名小说家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是这样介绍莫言的:一九五五年出生于中国北方一个农民家庭的莫言,借助残忍的事件、魔幻现实主义、女性崇拜、自然描述及意境深远的隐喻,构建了一个令人叹息的平台。
第八章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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