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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 湖北省图书馆藏稿本日记四种(全四十八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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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图书馆藏稿本日记四种

(全四十八册)


编著者:湖北省图书馆 编

定价:38000元

ISBN:978-7-5013-7331-4

出版时间:2021-09



内容简介


本书精选湖北省图书馆所藏清中晚期至民国时期四种稿本日记影印出版,主要包括彭瑞毓日记、左绍佐日记、皮锡瑞日记和陈曾寿日记,日记内容涉及该历史时期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读者可通过这些日记了解作者的生平事迹、社会活 动、读书撰述等,同时对于研究当时时代下具体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可补史料的不足和订正相关文献与著述的讹误。


作者简介


湖北省图书馆始建于1904年,由张之洞创办,是我国最早建立的省级公共图书馆。旧馆坐落在武昌蛇山南麓,馆舍面积近3万平方米,馆藏总量达800多万册(件),其中古籍善本45万余册,近50个学科(领域)文献达到或接近研究级水平。


《鄂圖藏珍》總序


湖北人杰地靈,文化底藴深厚。據普查統計,湖北全省公藏單位現存一九一二年以前所出古籍八點八萬餘部、逾八十萬册,是重要的古籍收藏省份。

湖北省圖書館創建於一九〇四年,是中國近代最早成立的省級公共圖書館。歷經百年積纍,今館藏古籍四萬餘部、四十萬餘册,其中宋元明刻(寫)本一千五百餘部,明清稿鈔本二千餘部,清精刻本、稀見本、批校本三千餘部;入選第一至第六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録》一百二十部,入選第一批《湖北省珍貴古籍名録》一百八十部,入選《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二千八百一十四部,素爲業界與學界所矚目。

湖北省圖書館十分重視對館藏古籍的保護、整理與開發,以在服務學術研究、文化建設中發揮文獻保障與智力支持作用。

新時期以來,特别是“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實施以後,湖北省圖書館積極參與《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中國古籍總目》《續修四庫全書》《四庫全書存目叢書》《中華大典》等國家重大文化工程項目,并主持《中國古籍總目·叢書部》《中南、西南地區省、市圖書館館藏古籍稿本提要》《文字音韵訓詁知見書目》《湖北省國家珍貴古籍名録圖録》《第一批湖北省珍貴古籍名録圖録》《徐行可舊藏善本圖録》《現存湖北著作總録》《湖北家譜總目》《崇文書局版刻叢刊》《湖北省圖書館藏稀見方志叢刊》《荆楚文庫·方志編》等國家或省重點出版項目的編纂工作,另整理出版《小學稿本七種》《皇明資治通紀三種》《漢書二十三家注鈔》《歷代經籍存佚考》《辛亥革命稀見史料彙編》《黄鶴樓集》《南宋四家律選》等館藏善本古籍及珍稀歷史文獻多種,受到業界與學界的肯定和贊賞。

隨着湖北省古籍保護體系的基本建立、古籍分級管理保護機制的逐步完善、各藏書單位《古籍普查登記目録》的陸續出版,在“十三五”規劃即將圓滿收官之時,謀劃好“十四五”時期湖北省圖書館古籍保護的各項工作安排,以順應時代發展的更高要求,就自然提上了議事日程。

依照《文化和旅游部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重要批示精神深入做好公共圖書館改革創新工作的實施方案》(文旅辦公共發〔二〇二〇〕一二五號)的具體要求,根據國家古籍保護中心“十四五”時期“中華古籍保護計劃”重點工作的目標指引,在湖北省文化和旅游廳的領導下,二〇二〇年十二月,湖北省圖書館結合自身條件,經深入調研、充分醖釀,在古籍再生性保護工作方面,决定編輯出版《鄂圖藏珍》,以實際行動作出新的貢獻。

《鄂圖藏珍》立足於搶救保護、學界所需,以整理影印古籍爲主,兼及民國書刊,編輯上或依類型,或按專題,或爲短帙,或結鴻篇,重點收入湖北省圖書館所藏存世稀少乃至瀕危的珍貴文獻。此外,還選輯古籍題跋與藏印等版本資料,原貌呈現,不失其真,以資古籍研究之參考;另收新編專題書目與善本書志、圖録等,提要鈎玄,考鏡源流,以方便讀者利用。

《鄂圖藏珍》規模宏大,所收諸書内容廣泛、版本複雜,在選編出版過程中,湖北省圖書館加强與業内及學界專家團隊的通力合作,以確保文獻價值和學術價值,并尋求有關出版社的專業指導,主動與國家古籍出版規劃有機銜接,科學統籌,協作共贏,以確保擬編項目的不斷推出。

《鄂圖藏珍》雖是古籍影印出版項目,但在具體工作中,尚涉及圖書館古籍編目、古籍修復、整理拍攝、學術研究、數字化建設與人才培養等多方面,因此也是一項古籍保護工程,對湖北省圖書館進一步做好古籍保護的各項工作,具有重要意義。同時,湖北省圖書館也希望借此項目,與全省各藏書單位携手,促進館藏珍稀文獻的開發和利用。


劉偉成   

二〇二一年八月  



前言


日記是一種獨特而又重要的文獻種類。從文體學角度看,它是應用文中最爲常用的文體之一;從史料學角度看,因作者親歷者的身份,常被視爲第一手史料;從文化學角度看,因其内容包羅萬象,因而具有百科全書性質。妥善合理地利用日記文獻,不僅可以有效校正和補充正史,而且可以極大拓展文學史和文化史相關研究。中國是日記的大國,特别是近代以來,日記存世數量極爲可觀,其中有諸多日記,其體量之大、價值之高,較晚清“四大日記”亦不遑多讓。近幾年,隨着國家文化事業的發展及收藏單位對日記價值的認識,諸多珍本秘笈得以以整理或影印的方式問世。湖北省圖書館收藏有彭瑞毓、左紹佐、皮錫瑞、陳曾壽四位近代名人的稿本日記,即具有時段長、規模大、價值高的特點。這次由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影印出版,實爲學林之福。今不揣淺陋,對日記作者和内容略作介紹。彭瑞毓日記,現存三十二册,起止時間爲清咸豐元年(一八五一)十二月初二日至光緒三年(一八七七)十一月十七日。個别册數因封面殘破或新换,没有題字,其他各册封面均題“日日平安記,第某册”,下面多帶落款,如“嘉翁題”“嘉翁自署”“子嘉自題”“子嘉自署”“薑老自書”“薑叟自題”“薑翁自識”,且鈐有數量不等的朱文印(如“彭”“彭子嘉印”“一切吉祥”“子嘉書”等),可見係彭瑞毓自書,他將日記命名爲“日日平安記”。各册封面寫有該册日記起止時間(末册封面僅書日記起始時間);有的還注明日記係何地所記。以第十八册爲例,其封面題:“日日平安記,嘉翁自署。第拾捌册,同治五年丙寅十一月初一日起,在叙郡;六年丁卯五月三十日訖,在叙郡。”彭瑞毓,據道光二十九年(一八四九)木活字本《溧陽南門彭氏宗譜》卷十七《世系》第十三世載:“瑞毓,原名瑞賓,字子嘉,繼堂次子……嘉慶壬申十七年十月二十八日生,寄籍湖北武昌郡,優廪生。”彭瑞毓《賜龍堂詩稿》(同治十年戎州刻本)卷八《閏月再壽宋引老并引》中注云:“公生壬戌予壬申,公以初八日誕,予則二十有八日也。”知《彭氏宗譜》所載彭瑞毓生年可信。彭瑞毓寫給兒子的《彭氏家訓》(稿本,湖北省圖書館藏,題“薑畦老人手著”,按“薑畦”係其晚年自號)卷一《德行訓》開篇云:“我家自始祖由江右遷居溧陽,至汝祖由溧陽寄籍江夏,迄汝身已十四世矣。”《溧陽南門彭氏宗譜》卷九亦載“此支由十二世繼堂、肇堂兩公徙居湖北”。知彭氏原籍江西,後遷江蘇溧陽,至第十二世德嗣(號繼堂,彭瑞毓之父)始遷湖北省武昌郡江夏縣。彭瑞毓生平,據其日記及其他史料,可大致勾勒如下:道光二十九年己酉科優貢;咸豐元年辛亥舉人,二年壬子中二甲第一名進士,欽點傳臚,選爲庶吉士;三年癸丑散館,授翰林院編修;四年甲寅授國史館纂修、實録館纂修;五年乙卯爲順天鄉試同考官;六年丙辰爲會試同考官,考取御史,奉旨記名,十一月,充南書房行走;七年丁巳教習庶吉士;八年戊午考差,放山西鄉試正考官,旋提督山西全省學政;咸豐十一年辛酉冬交卸回京,歸翰林院編修任;同治元年壬戌(一八六二)任殿試彌封官,十月署日講起居注官;同治二年癸亥六月充日講起居注官,七月補授山西道監察御史,十二月放爲雲南鹽法道;同治九年庚午八月送部引見,托病未赴,上書求退;同治十一年壬申九月核准開缺,居於荆州沙市;同治十三年甲戌至光緒二年丙子主講荆州荆南書院;光緒三年丁丑主講湖北江漢書院,日記止於該年十一月十七日,當爲此後不久去世。光緒刻《國朝御史題名》同治二年中亦有彭瑞毓小傳:“彭瑞毓,字子嘉,號芝泉,湖北江夏縣人,壬子科進士,由翰林院編修補授山西道御史,官至雲南道。”據此可補其號“芝泉”。民國三十八年版《新纂雲南通志》卷一百八十一《名宦傳四》小傳更詳:“彭瑞毓,字子嘉,湖北江夏人。咸豐壬子傳臚,選庶吉士,授編修。工詩文,善書畫,才名藉甚。督學山西,拔取寒微,裁革規費,士論翕然。同治八年,出爲雲南鹽法道。時,軍務方亟,各井鹽課皆歸將領包收,以抵軍餉,瑞毓力復舊制,始歸官辦。性尤愛士,一才一藝,無不奬拔,滇人至今思之。”據此可知其在山西學政和云南鹽法道任上俱有作爲,列入名宦,自然政績可觀。彭瑞毓日記,詳細記録了其咸豐元年進京赴禮部試直至光緒三年十一月十七日病重擱筆這段長達二十七年的生活,字數逾百萬字,對研治晚清歷史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今舉數端略言之:一是可作爲研究晚清科舉和教育的重要史料。彭瑞毓參加殿試時,閲卷大臣本擬其爲第一,後咸豐帝爲凸顯帝王的權威,將第十挪至第一,彭則調爲第四,但咸豐帝應該對彭頗爲欣賞,因此咸豐五年派其爲順天鄉試同考官,次年派爲會試同考官,并充南書房行走,咸豐八年即放爲山西鄉試正考官,隨之任命爲山西學政。晚年彭瑞毓又主講府級荆南書院和省級江漢書院。其身份經歷考生、鄉試同考官、會試同考官、地方主考、地方學政、府省兩級書院山長的變化,這些在日記中都有較詳細的反映,可謂科舉和教育的活的史料。如咸豐二年四月的兩天日記:寅正至太和殿,見儀仗鮮明,滿朝大小臣工均朝服站立,聞净鞭三響,一齊叙班。先係官員出班行三跪三叩禮,後左邊鴻臚寺引狀元,右邊引榜眼出班,二甲以下均不出班,亦分兩邊跪下,行三跪九叩禮畢,鴻臚唱名,衹唱鼎甲、傳臚,每名皆三唱,其餘皆清語,不甚懂得。行禮畢,聞净鞭三響,皇上退殿,撤仗開門,衆人一齊出去。予仍由東華門出歸,不知鼎甲作何形狀也。太和殿勢高大,月臺上四鼎焚香如霧,樂係韶頀之音,甚静穆,設樂在太和門階上,左邊與殿相對,初睹熙朝盛典,亦幸事也。(二十五日)卯刻至禮部赴恩茶宴,堂上數十桌,係總裁、簾官坐,月臺上六桌係鼎甲、傳臚暨兩宗室坐,其餘階下兩旁約三四十桌,係諸進士坐。候之良久,僅到五六人,時巳辰正,衹得行禮。甫就座,有人酌酒一杯,未及飲,即令謝恩。一回顧,棚外諸人一齊擁入,席上果肴搶去一空,碗聲盈耳,殊可笑也。宴畢而回,僅得金花一枝。(二十六日)彭瑞毓的描繪非常生動,給人以强烈的在場感,有助於瞭解晚清殿試唱名及謝恩茶宴的具體情形。二是可作爲研究清代政治史和鹽法史的重要補充。彭瑞毓爲京官十餘年,大多處於清要之地,又外任山西學政和雲南鹽法道,其聞見足資借鑒。如以下兩則:筠卿言倭艮相向恭邸力保重入南齋,答云彭子嘉品學俱佳,惟有皮氣耳。因是而罷,殊可笑也。(同治二年五月十五日)夜,中丞送來鹽課三千,言本四千,中丞扣養廉一竿,故止此。予因亦扣五百,而以二千五百送方伯,囑其發兵餉之餘,先歸伊墊款八百餘金,滇中見銀即要,亦是常事。(同治九年十月初二日)咸豐帝駕崩後,彭瑞毓的官運似乎也坎坷起來,他山西學政任滿回京後,雖經倭仁等大臣推薦,但因有個性而不受恭親王待見,没能再入南書房;而且不久被外放到被人視爲畏途的雲南鹽法道,在這裏,他發現軍餉經常被層層克扣,然亦無可奈何,祗好入鄉隨俗。彭瑞毓將官場種種見聞和自己的感慨皆寫入日記,對於我們認識晚清政局無疑是有幫助的。三是可作爲研究晚清社會史和生活史的鮮活材料。彭瑞毓經歷豐富,記事又細大不捐,讀其日記,可有多方面收穫。如咸豐七年正月十三日,他記載了在宫中聽戲的禮儀;同治十二年上半年,他記載了沙市民間賭博風氣之盛,自己賦閒後也頻頻參與其中,此兩方面的記録足廣人們對晚清朝野的聞見。再如彭瑞毓經常占卜,有的卜者恭維他同治十一年壬申即能够出將入相,但到了這一年,彭瑞毓却病退在家,正爲生計發愁,日記載云:夜清命單,查之,殊無一人道着,俱言壬申年升官發財,且有出將入相之語,亦何可笑。命誠有之,却非庸人所能推測耳。(同治十一年十月三十日)宦海沉浮,實難自已,彭氏對命相的態度足可發人一噱,亦足令人歎息。左紹佐日記,原有一百四十一册,今存一百三十五册,佚第一至五册、第七十三册。現存日記起止時間爲光緒二十九年(一九〇三)正月二十八日至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七月十日。中間除宣統三年九月二十一日至民國元年正月初一日、民國三年十月十六日至四年正月十一日、民國五年四月初六日至六月二十日、民國五年九月二十九日至十一月二十日、民國六年閏二月十四日至六月二十三日因故未記,其他日期基本無缺。第一至七十七册,記事至宣統三年九月二十日止,每册封面均書有序號“第某某册”,故能判知所佚具體册數。據現存日記推測,第一至五册日記,所記當爲光緒二十六至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七日之前事,因其光緒三十一年二月初三日記云:“檢點生平所歷,皆如雲如霧,不克記憶,惟有日記者,稍能見其踪迹,然亦一夢耳。而從前日記所述,旋作旋止,又多失去者,自庚子以後,始有存者。”同年五月初三日又記:“敦甫詢及庚子七月二十一日之事,言之尚爲心悸……此事始末,曾記録於一本中,今此本不知何在,當檢閲之。”亦可爲證。所佚第七十三册日記,據第七十二册和第七十四册所記日期推測,其起止時間當爲宣統二年十月二十七日至三年正月十五日。第七十八至八十九册,所記爲清社屋後,左氏隱居上海之經歷,時間起止爲民國元年正月初二日至三年十月十五日,每册封底裝訂綫下側皆書“上海第某册”或“滬上第某册”。第九十至一百四十一册,所記爲左氏寓居北京之經歷,時間起止爲民國四年正月十二日至十六年七月十日,每册封底裝訂綫下側皆書“北京第某册”或“第某册”。左紹佐生平,傅岳棻《應山左笏卿先生墓碑》(以下簡稱傅《碑》)所載較爲簡明,今結合其硃卷、日記及其他資料,略爲考述。左紹佐同治十二年拔貢硃卷履歷載:“派名紹讚,字季雲,號笏卿,亦號悔孫,行五又行九,道光丁未年七月初十日吉時生,湖北德安府應山縣廪膳生,民籍。”其日記也多自載年歲,如光緒三十三年丁未七月二十一日詩云:“我生丁未逢丁未,六十年來又一年。”民國十三年七月初十日自記七十八歲,民國十四年七月初十日自記七十九歲,民國十五年七月初十日自記八十歲,民國十六年七月初十日自記八十一歲,故知履歷中所載生於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真實無疑。傅《碑》云其經歷:“弱冠,受知於南皮張文襄公,所刻《江漢炳靈集》,大率皆公與樊樊山丈改定……調經心書院爲高才生,篤學慎行,名聲籍甚。癸酉,選拔朝考一等,以小京官分刑部,進主事,丙子轉榜,庚辰成進士,點庶常,癸未散館,仍改刑部主事。後先官法曹三十年……出爲廣東南韶廉道,視事五年,勤政愛民,吏民愛之若父母。辛亥鼎革,避居滬濱,與諸巨公結汐社,每一篇出,翕然傳誦,友朋會聚,若將終焉。顧迫於家境,不得已復至京師,爲祠禄計,居恒戚戚,屢以愧見海上遺逸爲言……丁卯八月,所患劇發,遂以不起,年八十有二。”丁卯爲民國十六年,左氏自記八十一歲,傅《碑》云“八十有二”者,係過完生日即多計一歲也。傅《碑》僅云其“調經心書院爲高才生”,實左氏亦曾主講經心書院一年,并將諸生課藝編爲《經心書院集》,序云:“余自庚午迄於癸酉,肄業其中者四閲寒暑;丁亥之冬,奉諱里居,制軍壽山裕公、中丞樂山奎公招余承乏講席……余服闋,都中知舊時以書見責,本無山澤之姿,豈復以林泉自詭,拂拭塵衣,遂復北上。古人云文字之契,通於性命,此間之樂,亦何能一日忘也。乃裒其一年所得,厘爲四卷,命曰《經心書院集》,此余一人所閲。又舊識門徒子侄輩,或引嫌不與齋集,又廑在一年内,楚材實不盡於此,將有續出者可以觀焉。光緒十五年上春人日應山左紹佐。”據此知其肄業經心書院時間爲同治九年庚午至十二年癸酉,主講經心書院時間爲光緒十四年戊子(光緒十三年丁亥冬始受湖廣總督裕禄和湖北巡撫奎斌來年之聘,光緒十五年初已入都就職)。前賢於此節多有叙述未確者,故贅筆述之。左氏在日記中亦多次自録官方履歷(據履歷所載年齡其當生於咸豐三年,然此係官年,不可信),整合臚列如下:同治十二年拔貢,次年朝考一等第一名,復試一等第三名,以七品小京官簽分刑部貴州司,俸滿題升主事;光緒二年湖北鄉試中式第十三名舉人,六年進士,殿試二甲,朝考一等第十一名,改翰林院庶吉士,九年散館,以部屬用,簽分刑部貴州司,五月到部;光緒十年二月告假回籍,十一年十月丁母憂,十四年正月服滿,十五年二月到部;光緒十九年七月保送軍機章京,奉旨記名;二十二年隨同大學士榮禄、都察院左都御史許應騤前往密雲查辦事件,二十三年四月補授直隸司主事,九月題補貴州司員外郎,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題補江蘇司郎中,二十六年九月傳補軍機章京;光緒二十七年四月奉旨記名以御史用,五月郎中俸滿截取,奉旨記名以繁缺知府用,六月奉旨補授福建道御史,十二月轉掌福建道事務,二十八年三月奉旨賞加三品銜,二十九年閏五月奉旨補授京畿道御史,是年七月奉旨掌京畿道御史;光緒三十一年二月奉旨補授兵科給事中,捐滿曆俸截取,四月初五日經吏部帶領引見,奉旨記名以繁缺道員用;光緒三十二年五月十八日轉吏科掌印給事中,九月二十日改給事中;光緒三十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奉上諭補廣東南韶連道員缺,八月二十一日到省,二十五日札委監收太平關税務,二十六日札委充北路巡防營務處,九月十五日接南韶連道員印;宣統二年,大計卓异。宣統三年九月十八日,禀呈兩廣總督張鳴岐代爲奏請開缺。但斯時張鳴岐本人已弃職,奏請開缺也就無從談起。據日記,民國元年至三年,左紹佐遁居上海,與瞿鴻禨、沈曾植、樊增祥、陳曾壽等一批遺老結成超社,迭相唱和。不過,由於家計艱難,爲節省開支,左紹佐在上海住所凡三遷,先居於康腦脱路,後遷麥根路三十二號,復因“麥根房價太貴,近尋得新馬路小菜廠房一所,價稍减”(民國三年四月初二日),又於民國三年四月初四日“辰刻,移居新馬路慶安里五百六十一號……租價五十二元”。左氏經常感歎“上海是花錢地方”“上海是商場,自亂後士大夫避地於此,其宦囊寬綽者相宜,微薄者不相宜也”(民國三年四月七日)。他宦游北京時曾購房一所,因此想移居以省租房之費:“滬又無能住之資,家人皆懷憂貧之懼,京中有房一所,欲往居之,以省賃費,計亦良是,此亦無可如何之計耶。”(民國三年二月十七日)凑巧的是,民國三年八月經黎元洪推薦,左紹佐得聘國史館協修(其民國三年八月二十二日日記中載有致副總統的謝啓底稿),於是民國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左紹佐入京居於北京潘家河沿路西,民國五年二月初六日搬至西磚兒胡同,民國六年七月二十五日移居丞相胡同路東,直至民國十六年八月因病去世,其日記止於該年七月十日,是日字迹顫抖而模糊,之後未記,當係病發不能支撑所致。左紹佐在國史館職務等級似不高,一九一五年三月八日《政府公報》載袁世凱大總統策令:“國史館呈請將協修左紹佐叙列四等等語,應照准,此令。”可知其叙列四等,然不詳其享受幾級俸禄。左紹佐日記,據其内容,可分爲晚清和民國兩大階段,前一階段包括京官和外官時期,後一階段包括寓滬、寓京時期,相較而言,前一階段日記更有價值。左紹佐自同治十二年選授七品小京官,至光緒三十三年外放爲廣東南韶連道台,任京官時間長達三十餘年,對晚清政局深有體會;光緒二十七年他轉授御史,更加關心國事,勇於譏彈時政,對此日記中有大量記載,僅舉數例:東三省事體,不好信息一日緊一日,我國家方作萬壽,一切置之不問,又有載振一班不知輕重小人,鋭意攬權生事,必欲壞盡天下事而後止,使人念之心膽驚碎,天之何爲鍾此厄運,使人悲感萬端,不能自已。(光緒二十九年十月初六日)今日宣詔各官加一級,係萬壽慶典加恩之盛典也,老佛爺七十正壽,若在國家全盛之時,臣民欣喜真難得之遭遇,奈如海疆多事,强鄰偪處,兵力不振,餉械俱空,而事機變幻,備禦無策,諸臣相顧,莫展一籌,當歡流涕,不覺哀至之無從也。(光緒三十年正月十五日)余觀今日之敝政,莫過於學堂。各州縣所辦皆尚毫無端緒,而科舉已停,人皆失業,學堂不收費則不能支持,而學生能出費者必上中之户始克給之,不惟寒士不能讀書,并中户亦不能讀書,將來讀書之人日少一日,風俗由此大壞,則世界可知矣。(光緒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外人之法,現其輸入中國者名目頗繁矣,條舉其件而究極其利弊,與其宜於中國者及中國效之而何以不能者,精心而剖决之,是固留心時務者之所有事也:學堂、警察、徵兵、製造、財政、議院、官制、刑法、市政、公債、國會、郵政、電報、礦政、水陸軍、電學、化學、光學、算學、地學、圖繪、公司。(光緒三十四年十二月初五日)左氏到廣東任職後,亦留心地方事務,愛惜民生,當官民衝突時,他對民不主張鎮壓了事,對新政推行中的形式主義,他也能够反省:乳源縣煤廠委員與地方百姓鬥殺,據委員禀是阻止路綫,據百姓告是强砍竹林,現在一般後生毫無知識,專爲造怨生禍之事,殊可恨也!與百姓結怨,豈朝廷之意乎,且向後如何能長久相安?此委員名鄒兆夔,或曰廣東民氣悍,宜以壓力施之。夫興一廠,能將廠旁百姓盡剿之乎?何其悖謬至此。(光緒三十四年三月十六日)樟腦委員湯令亦幼年喜事之人也,百姓樟樹,彼不肯賣,何容强迫?况官山民山分别未易,本是官山,而百姓因其近村近田,各已據爲恒業,一旦正其名而奪之回公,談何容易。(光緒三十四年三月十七日)各新政限期甚迫,即如調查煙土一件,催取表式,并不顧下面是否查得清晰,惟快之欲務是,殆以一紙空文了事耳。中國事大半如此,可慨也。(光緒三十四年四月初七日)宣統二年八月,連州因官府釘門牌事未能曉諭民衆,致使民衆誤認官府欲抽人頭税,加之紳民互仇,從而激起民變,連州知州談國政請兵剿滅,左紹佐開始并不贊成:“現談牧票請大兵,究竟此等百姓烏可盡殺,亦是城紳之意耳。”(宣統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後來事態擴大,左紹佐雖督兵進剿,但仍不願牽連太廣,以“解散脅從是第一入手之法”(宣統二年十月二十三日)。最後民變平息,談國政交部議處,一批劣紳也被斥革,左紹佐因此被劣紳仇恨:“連州來信,諸劣紳畏罪,組織控省控京……此等劣紳,以幹没爲生活,一旦奪其所欲,其謡諑本在人意中,惟此次吴守急電求剿,實與諸劣紳貓鼠同窼。自余到後不得施其技,其怨毒亦深……諸劣紳所控,以余縱匪殃民爲詞……而余連州一行,真是救民水火矣。於此又差足自慰也。既已救出,而余一人之毁譽得失又何足言乎。”(宣統三年二月十六日)另外,廣東辛亥革命,左紹佐在日記裏也有很多記載。這些史料,卞孝萱先生曾予摘録發表 參卞孝萱《連州事件日記摘録》,《近代史資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總第六號)。卞孝萱《左紹佐日記摘録》,《近代史資料》一九六一年第四期(總第二十五號)。,受到史學界的重視,由此亦可見出左氏日記價值之一斑。進入民國後,左紹佐先居上海,後居北京,其日記對時政的關注大爲减少,更多表現的是賦閒生活,國史館工作似僅爲掛名食俸,日記中幾乎不見記録。但是,這部分日記仍有一定價值。比如左紹佐不僅參加了上海的超社,還參加了由陳衍組織的北京的春社,他頗喜歡記載各人的住址和境况,有助於研究民初文人結社唱和和文人心態。即使是一些日常瑣細也未便忽視,如民國五年二月二十六日:“牛街回人吴姓所住在街南口,在喜雀胡同攤子賣熟牛肉,余就買牛筋,每斤二十枚銅元,准十六兩,稱其價,無甚出入。”民國十五年十一月初七日記:“每日食油條二枚,每枚銅子二元,須米巿胡同北頭一家,係香油,但宜早買,稍遲則已收矣。”對研究民國時期京滬兩地的社會生活不無意義。左紹佐日記内容非常廣泛,時政之外,他經常抄録與經學、佛學、書法、醫學、文學相關的文字并發表評論。他堅信“五經乃聖人傳心之大法,宜日有所講肄,以爲開益性慧之用”(光緒三十四年三月初九日)。他對佛學和書法的愛好亦很執著,特别是移寓京城後的五十二册日記,大半篇幅皆爲抄録佛經或臨摹王羲之、褚遂良、趙孟頫的書法,特别是《法華經》、王羲之《樂毅論》、趙孟頫《衞淑媛墓誌》《撫州永安禪院僧堂記》《太平興國禪寺碑》,皆連篇纍牘,反復抄録或臨寫。左紹佐醫術高超,經常被人請去診病,日記中關於疾病治療、保健養生和醫書摘評比比皆是,是研究晚清醫患史的重要資料。他經常比較中西醫的不同,對於西醫并不一概否定,而是認爲:“近來西醫攻中醫之説亦有可觀者,如《本草》入某經某色某時令之説多不根,藏府斤兩長短不能一定,殊有至理,其不信六氣十二經絡,其説甚辨,然依此説,則仲景《傷寒論》遂成廢書,余殊不能謂然。仲景之説亦出於《内經》,其取效如桴鼓,迄今數千年矣。”(光緒二十九年十一月初三日)自己和家人有病,也曾請西醫來診治,顯示出較爲開通的眼光。左紹佐本身仍屬於一位文人,喜歡和友人詩詞唱和,收藏書籍也以集部爲主,盡管他一再説詩詞乃無用無益之學,但對文學仍不可抑止地喜愛,光緒三十一年十一月初三日記:“從此擺落俗塵,一心一意,從文章上做工夫,計用功者五件:詩、詞、古文、寫字、看醫書,此五件務須聚精會神。”宣統元年三月二十七日記:“檢書,作樟木書櫃五十隻,久未料理,今日始行排閣。余所買書究是辭章一類稍多,今隨手收拾,有用者殊少,世變已至此,而守此破本子,殊亦可笑。”由於宦囊羞澀,他的作品没能刊刻問世,但日記中保留了他大量談文論藝的内容,詩詞文包括奏摺的底稿也多録存其中,這對於研究左紹佐的文學創作及文學觀無疑有着重要意義。皮錫瑞日記,現存三十五册,時間起止爲光緒十八年正月初一日至三十四年二月初四日。首册封面書簽題:“壬辰,皮錫瑞師伏堂日記,共三十五册。”顯係後人所題。皮錫瑞日記實應有三十六册,因現存三十五册中間缺少光緒三十年四月十六日至八月十七日一册,據時間推算,當爲第二十九册。今按時間起止順序分三十六册叙之。第一册爲光緒十八年正月初一日至閏六月二十一日,首頁首行題“壬辰筆記”,末後一頁附皮氏生活收支帳。第二册爲光緒十八年閏六月二十二日至十九年四月二十日;第三册爲光緒十九年四月二十一日至十一月三十日;第四册爲光緒十九年十二月初一日至二十年六月二十九日;第五册爲光緒二十年七月初一日至十二月三十日;第六册爲光緒二十一年正月初一日至年六月二十九日;第七册爲光緒二十一年七月初一日至二十二年二月三十日;第八册爲光緒二十二年三月初一日至八月三十日;第九册爲光緒二十二年九月初一日至二十三年三月十二日;第十册爲光緒二十三年三月十一日至八月初七日;第十一册爲光緒二十三年八月初八日至二十四年三月初二日;第十二册爲光緒二十四年三月初三日至四月初二日;第十三册爲光緒二十四年四月初三日至六月二十一日;第十四册爲光緒二十四年六月二十二日至八月二十九日;第十五册爲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一日至二十五年二月初六日;第十六册爲光緒二十五年二月初七日至五月二十日;第十七册爲光緒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一日至十月三十日;第十八册爲光緒二十五年十一月初一日至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九日;第十九册爲光緒二十六年四月初一日至八月初八日;第二十册爲光緒二十六年八月初九日至二十七年正月十六日;第二十一册爲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十七日至六月初十日;第二十二册爲光緒二十七年六月十一日至十月三十日;第二十三册爲光緒二十七年十一月初一日至二十八年四月十七日;第二十四册爲光緒二十八年四月十八日至九月二十四日;第二十五册爲光緒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九年二月三十日;第二十六册爲光緒二十九年三月初二日至閏五月二十九日;第二十七册爲光緒二十九年六月初一日至十月二十六日;第二十八册爲光緒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七日至三十年四月十五日;第二十九册爲光緒三十年四月十六日至三十年八月十七日(今佚);第三十册爲光緒三十年八月十八日至十二月二十九日;第三十一册爲光緒三十一年正月初一日至五月初十日;第三十二册爲光緒三十一年五月十一日至三十二年三月三十日,末兩頁附《四月八日夢中作》《題珠泉草廬》等十首詩草稿;第三十三册爲光緒三十二年四月初一日至七月二十九日;第三十四册爲光緒三十二年八月初一日至十二月三十日;第三十五册爲光緒三十三年正月初一日至七月三十日;第三十六册爲光緒三十三年八月初一日至三十四年二月初四日。現存三十五册中夾有若干條後人校勘浮簽,有的正確可從,如校光緒十八年二月二十三日“紫竹枝”的“枝”當作“林”,光緒十九年五月二十八日“湖南通表”之“表”當作“志”,同年六月初九日“湖北同年汪翼雲之年丈”當作“湖北同年汪翼雲之父水如年丈”,均能改正稿本誤記;但有些校勘不確,讀者須細察,如校光緒十八年二月一日“福餘葊廉訪裕”、二月二日“裕廉訪”兩處“裕”當作“福”,即是原稿不誤而誤校之例。該稿本日記,湖南省社會科學院曾保存部分抄件,并摘刊有關維新變法的内容發表於《湖南歷史資料》一九五八年第四期,一九五九年第一期、第二期和一九八一年第二期,但訛誤較多;國家圖書館出版社二〇〇九年據縮微膠卷對稿本予以影印,仍顯模糊;今人吴仰湘有點校本《皮錫瑞日記》(中華書局二〇二〇年版),非常精審。此次據稿本原件影印,自有獨特之價值,一是可賞皮氏書法之美,二是點校本據縮微膠卷整理,有些被拍成黑影誤辨或無法辨認之處,據稿本可得補正,如點校本光緒二十年四月初一日“長生術”,據稿本似可改爲“長生訣”,光緒二十年七月十四日“飲定”,據稿本似可改爲“力定”,光緒二十一年七月十五日“壹等膏、奬□金”據稿本可改爲“壹等膏、奬皆無”等。皮錫瑞字鹿門,又字麓雲,長沙府善化縣(今屬長沙市)人,因景仰西漢《尚書》大師伏生,名所居爲“師伏堂”,後人尊其爲“師伏先生”。皮錫瑞之孫皮名振撰有《皮鹿門年譜》(商務印書館一九三九年版),述其一生,彰其學術,彌足珍貴;吴仰湘《通經致用一代師:皮錫瑞生平和思想研究》(岳麓書社二〇〇二年版)所附《皮錫瑞生平大事年表》更爲簡明準確。今據以上兩種著述及皮氏日記,對其生平略作撮述。皮錫瑞,生於道光三十年十一月十四日,卒於光緒三十四年二月初四日,享年五十九歲。其同治二年考取秀才,十二年考取拔貢。光緒八年赴順天鄉試,中式舉人;十六年主講桂陽州龍潭書院;十八年正月赴南昌主講經訓書院,九月返湘(本年至光緒二十三年均春往秋歸);二十年第四次應禮部試不第,絶意科舉,從事講學與著述;光緒二十二年倡言變法,力贊湖南巡撫陳寶箴推行新政;二十四年二月在湘贊襄新政,聘南學會學長,四月返贛,續主經訓書院講席,推動維新,變法失敗後曾作詩諷刺慈禧專權;二十五年,遭誣險被革除舉人功名(《年譜》《年表》均誤作舉人功名被革除,吴仰湘《皮錫瑞日記》點校本前言中已作糾正),被交湖南地方官嚴加管束,愈加專意著述;二十八年四月,受聘創辦湖南善化小學堂;二十九年,任善化小學堂監督及湖南高等學堂、湖南師範館講席,其間曾受聘修《長蘆鹽法志》;三十年,任善化小學堂、湖南高等學堂兩校監督,兼湖南高等學堂、湖南師範館講席;三十一年兼聘湖南省圖書館纂修;三十二年任湖南高等學堂、湖南中路師範學堂、長沙府中學堂講席,兼省圖書館纂修;三十三年,兼聘省學務公所圖書課長;三十四年任湖南高等學堂、湖南中路師範學堂講席,兼省圖書館纂修、省學務公所圖書課長,卒於任。皮氏一生著述豐富,吴仰湘《皮錫瑞全集》(中華書局二〇一五年版)收皮氏各種著作三十餘種,其中《經學歷史》、《五經通論》(即《經學通論》)、《今文尚書考證》、《尚書大傳疏證》等都影響頗著。皮錫瑞是近代經學大家和著名教育家,又積極鼓吹新政,投身湘贛兩地維新事業,故其日記内容豐富,價值極高。如他日記中大量記録自己的著述信息、讀書心得,不僅可以給其作品準確編年,亦能從中看出其學術思想的淵源與變化。如皮錫瑞撰寫、刊刻《孝經鄭注疏》《尚書大傳疏證》《鄭志疏證》的經過,在其光緒二十一到二十二年的日記中即有詳載。而皮錫瑞對古文經學家和今文經學家的態度,從日記中可以看出其并無偏好,并非如章太炎所言先治古文經學,後看到“非言今文則謀生將絀,故以此投時好”(支偉成《清代樸學大師列傳》,岳麓書社一九九八年版),他對古、今文經學名家的得失,皆能實事求是地指出:予始見默深先生《書古微》頗多武斷,將《召誥》《洛誥》篇文任意顛倒,蹈宋人改經陋習,又引《書序》力辨周公無稱王事,皆宋人唾餘,予意甚不然之。今見劉禮部《尚書今古文集解》《書序述聞》,乃知其説皆出陽湖莊氏。莊氏經學大師,不期謬妄至此。(光緒十八年六月初二日)覽閻百詩《尚書古文疏證》,精者極精,謬者極謬。蓋百詩生於國初,漢學初興,宋學猶盛,狃於先入之説,每以宋儒之説駮斥孔《傳》,而并駮兩漢古義,不特無以服僞孔之心,且恐袒僞孔者得以藉口。西河作《冤詞》,未必不因此也。予謂先生能知孔《傳》之僞,不能信今文之真,故於《尚書》一經猶未得其要領。其論《詩》主王魯齋説,尤謬。乃條辨其失,擬作《古文尚書疏證辨誤》一書。(光緒十八年六月十七日)這和皮氏的學術思想一向兼取諸家,不分門户,期於通經致用有關:夫學惟其是而已,聖人設教,判爲四科,未嘗强人出於一轍。後儒妄分門户,出奴入主,始有漢學、宋學之分,而宋、明理學又分朱學、王學。今日王學、漢學必不可行,然則可行者朱學而已。不知王學之名起於前明,漢學之名起於本朝,皆未嘗行之,何以知其必不可行?若徒以可行爲是,則黄老道家,异於聖學,而西漢行之,成文、景之治;徒以不可行者爲非,則《官禮》一書,云出周公,而新莽、王安石行之,爲蒼生之害。然則可行、不可行,亦甚難言,安見朱學可行,王學、漢學不可行哉!凡學當求心得,古人之自成一家者,其學皆有所長,非可輕詆。學者各以所近者學之而已,若暖暖姝姝,守一先生之言,如建鼓以求亡子之爲,而歷詆先儒之不合,此鄙人所不敢也。(光緒十八年正月二十四日)不過正由於他主張經世致用,故立身和講學仍選擇今文經學,皮氏也被視爲今文經學大家,這些在其日記中都能尋覓出明顯的軌迹。可以説,皮氏日記不僅爲瞭解其生平、思想與學術提供了系統詳備的資料,而且對中國經學史的研究頗有助益。另外,皮錫瑞日記對於研究晚清史尤其是湘贛兩省政治、經濟、文化、教育以及社會風俗的變遷也具有重要意義。如皮錫瑞主講南昌經訓書院七年,其日記可爲研究晚清書院史及南昌地方教育史提供珍貴材料。皮氏日記詳細記載了湖南改求實、岳麓、城南等書院爲湖南高等學堂、湖南師範館、湖南中路師範學堂的過程,對研究晚清湖南教育史亦具重要價值。皮氏有關光緒二十二至二十六年參與新政的記録,涉及晚清政治、經濟、軍事、外交、文化諸方面,從中可以看出戊戌變法失敗、湖南新政受挫、民衆心態與時局變化,歷來受研究維新變法的學者重視。這些,吴仰湘《皮錫瑞日記》點校本前言中已有概括,兹不贅述。最後需要指出的是,皮錫瑞雖然積極推廣維新運動,但直至臨終,他的思想和行爲并没有超出中體西用這一大的範圍,他晚年興辦新學的同時亦不廢舊學,并堅定認爲:法可變,道不可變。此一定之理。中國之法多沿宋、明之舊,富强之效不及漢、唐,國初亭林、船山諸公已明言之。海外交通,世變益甚,西人致富强之術,皆前古所未有,自應兼取其長。而拘執成法者,必以爲不可變;矯其説者,又不知當變法不當變道,乃謂古帝王聖賢無一是處,欲舉君臣、父子之倫而變之。不知外國亦非無父子、君臣,若無人倫,何以立國?(光緒三十年三月二十一日)其實早在光緒二十三年十月,他就做過一夢:夢與人談西法,謂泰西諸事盡善,惟無三綱;伊教同於佛法平等,故不知有君臣父子、尊卑上下之義;近聞能讀中國書,將來或亦覺悟,能改從周、孔之教乎?此平日常言者,夢中猶記不誤。(十月二十七日)由此可見皮錫瑞保全國粹的癡心和苦心。他對中華民族前進方向的探索,集合了那個新舊融合的時代諸多中國精英知識分子的身影,因而他的日記,更具有對生命和心態的意味。陳曾壽日記,存於湖北省圖書館的共有二十五册,時間跨度從宣統元年八月初三日至民國三十六年二月初十日,長達近四十年,但中間多有缺佚,原藏標目微有錯亂,今據時間先後重新分册。第一册封面題“蒼虬閣日記”,時間起止爲宣統元年八月初三日至十月二十日、二年正月初一日至九月十六日、三年正月初一日至二月十三日;第二册封面題“蒼虬閣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元年八月十一日至二年七月十三日;第三册封面題“蒼虬秘記”,時間起止爲民國十一年九月十七日至十一月二十八日、十二月十五日至除夕;第四册封面題“蒼虬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十二年正月初一日至五月三十日,此册多收陳氏詩文底稿;第五册封面缺,時間起止爲民國十三年三月十二日至十一月十三日;第六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年正月初一日至二月十九日,此册後半部分爲陳曾壽婿周君適所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一年二月十六日;第七册封面題“蒼虬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一年三月初九日至八月初四日;第八册封面題“蒼虬閣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一年八月初五日至十一月二十四日;第九册封面題“蒼虬雜録”,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至十二月初一日,此册多録陳氏詩詞底稿;第十册封面題“蒼虬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二日至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三日;第十一册封面缺,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三日至閏五月十八日;第十二册封面題“猛醒盦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二年閏五月二十日至十月初二日;第十三册封面題“蒼虬文稿”,下有鋼筆細書“日記”二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二年十月初三日至二十三年二月十二日;第十四册封面殘,僅有“最”字完整,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三年二月十三日至九月初九日;第十五册封面題“蒼虬日記,甲戌秋九月起”,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三年九月初十日至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第十六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五年正月初一日至六月二十五日;第十七册封面題“蒼虬閣詩”,下有鋼筆細書“日記”二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至十一月初一日;第十八册封面題“芳香無閒之室日記”,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五年十一月初一日至二十六年六月初九日;第十九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六年六月十一日至十一月二十四日;第二十册封面題“蒼虬閣日記,丁丑十二月”,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至十二月三十日;第二十一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七年正月初一日至閏七月初九日;第二十二册封面題“蒼虬日記,戊寅閏七月”,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七年閏七月初十日至二十八年二月初七日;第二十三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二十八年二月初八日至十一月十三日;第二十四册封面無字,時間起止爲民國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至三十五年六月初七日;第二十五册封面題“蒼虬日記,丙戌五月八日起”,時間起止爲民國三十五年六月初八日至民國三十六年二月初十日。造成日記時間不連貫的原因,有的是因日記亡佚,如第二册止於民國二年七月十三日,第三册起首便是民國十一年九月十七日,跳脱十年之久,其間當有日記亡佚;有的則因陳曾壽自己未記,如第一册包括宣統元年八月初三日至十月二十日、二年正月初一日至九月十六日、三年正月初一日至二月十三日,中間所缺日期自是陳氏本人未作記録。陳曾壽生於光緒四年八月十一日,卒於民國三十八年閏七月初九日,湖北蘄水(今浠水)下巴河鎮人。其字仁先,號耐寂、復志、焦庵,因家藏元代吴鎮所畫《蒼虬圖》,因以名閣,自號蒼虬。曾祖陳沆嘉慶二十四年(一八一九)高中狀元,祖廷經道光二十四年進士,父恩浦以國學生入貲爲中書科中書,母周保珊爲漕運總督周恒祺之女。陳曾壽光緒二十三年拔貢於朝,被湖廣總督張之洞招攬入幕;二十八年中舉,二十九年成進士,授刑部主事;次年應經濟特科試,入二等;後調學部,纍遷員外郎、郎中;宣統三年升都察院廣東道監察御史。入民國後不仕,奉母卜居杭州南湖,靠出售前人及自己字畫爲生。一九一七年張勛復辟,曾壽積極參與,授學部右侍郎,事敗旋歸。溥儀遷出紫禁城逃往天津後,設立“清室駐天津辦事處”,任曾壽爲顧問(未到任)。民國十九年,赴天津任婉容的教師。民國二十一年溥儀在長春成立“滿洲國”,曾壽不願任職傀儡政府,僅擔任過溥儀私人所設之内廷局局長、近侍處處長、陵廟事務總裁,并教授婉容和其他近支宗室子弟文學。民國三十一年辭職移居北京,民國三十六年返上海,兩年後辭世。著有《蒼虬閣詩》十卷《續集》二卷、《舊月簃詞》一卷。陳曾壽生平略述如上,其詳細事迹及文學創作,可參其弟陳曾則《蒼虬兄家傳》、其侄陳邦炎《陳曾壽年譜簡編》(以上兩種均附入張寅彭、王培軍校點整理之《蒼虬閣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二〇〇九年版)及今人謝永芳《陳曾壽年譜》(《詞學》第三十五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二〇一六年版)。陳曾壽出身名門,又是著名詩人,與當時朝野名流來往頻繁;他以遺老自居,積極推動復辟活動,雖然他反對日本對僞滿洲國的控制,但出於君臣大義,他仍然至長春陪伴溥儀。因此其日記在以下三個方面皆具獨特價值:一是從中可以知悉諸多名人信息及性情特點,對於研究晚清民國人物具有較大價值。比如作爲張之洞的親信,陳曾壽日記中留下了宣統元年八月張之洞臨終前的若干細節:八月初十日:到署,冰相電召,議《國民必讀》事。十四日:冰相召,命擬遺摺,病并未加重,英日醫士診過,均云無妨,特以久病焦急耳。與治薌擬稿,至夜深始成,歸寓已將曙矣。十九日:聞冰相病重,遂往視疾,詢悉服東醫藥以致嘔瀉交作,元氣虧耗,甚覺危險;晚至正陽侍家大人飲,夜歸,後冰相電,屬擬請因病開缺摺子,治薌適在寓,乃商同擬一稿。二十一日:午後偕治薌、子安視冰相疾,已至大漸,而神明不衰,遺囑甚詳,并催辦遺摺,遂同治薌、子安趕辦遺摺,摺成後聽誦摺中緊要數語而逝。由此知張之洞(冰相)臨終前尚挂懷編纂《國民必讀課本》,其病誤於中醫,病危時神智不亂,遺摺由陳曾壽、傅岳棻(治薌)、楊熊祥(子安)等人代擬諸事。再看民國二年元月十八日陳曾壽的記載:同道人訪王壬秋先生,貌甚清癯,白髯甚矣,謂“沈子培太荒唐,他也配送我盤川,他今年恐難過去,甚無錢也”。又同道人過培老處,評予詩云:“韓之骨柳之神,與山谷同源,同中有异者存焉,异中又有同者存焉。蘇庵約飲小有天,有恪士、(力)[李]八可、朱古微、道人、散原。這一天他先是同李瑞清(道人)拜訪王闓運(壬秋),又訪沈曾植(培老),又赴鄭孝胥(蘇庵)之飯局,座中有俞明震(恪士)、李宣龔(八可)、朱祖謀(古微)、李瑞清、陳衍(散原)。其中還描寫了王闓運的相貌及王對沈曾植(子培)的評價,認爲沈自身不富裕,還要强送王盤纏,是荒唐之舉(據左紹佐民國二年元旦日記,樊增祥和沈曾植各送王百元),其實也透露出遺民們尚未找到謀生之路時的窘况。也寫到沈曾植對陳曾仁詩歌“韓之骨柳之神”的高度評價,内容十分豐富。二是從中可瞭解陳曾壽的文學觀點及文學創作情况。陳曾壽詩才爲世公認,他亦以此自負,日記中談文論藝之處甚夥,也多精闢之見。如民國二十一年九月十七日記:“觀王壬秋集……故是一作手。越縵經學小學均遠過湘綺,詞章仍不及也。詩少真氣真性情,登泰山五古一首却具大手筆。”王氏亦爲詩壇名家,但能入陳曾壽法眼者唯“登泰山五古一首”(即《泰山詩孟冬朔日登山作》),那麽,詞章不及王氏的李慈銘(越縵)就更不在話下了,陳曾壽評詩眼光之高由此可見。陳曾壽自己的詩歌雖曾付梓問世,但係選刻,日記還保存有部分未刊詩歌,另外更保存了不少重要文章,如《琴園記》《紀恩室詩序》等,這些堪爲補佚和研究之用。三是從中可挖掘研究溥儀、婉容和僞滿洲國的有用信息。陳曾壽之弟陳曾矩曾將兄弟二人民國二十年八月初九日至二十六年十一月十八日的日記、函札、詩文摘録爲《局外局中人記》,但遺漏仍多,據陳曾壽日記可得有效補充,聊舉康德元年(僞滿洲國年號,即民國二十三年)數例:二月十三日:后賞自製醃白菜數十顆,味極鮮而脆。三月初七日:到局,奉天故宫自改爲博物館後,列祖列宗聖容任人參觀,至爲不敬。近上諭臧省長士毅敬謹請至新京,今日迎奉於勤民樓上。自太祖至德宗各一軸,惟聖祖二軸,孝康后、孝莊后、孝欽后各一軸,又油畫聖祖聖容、世宗着古代西服尊容、惇嬪尊容、香妃戎裝像。五月初二:到局,后召入講書,有日本軍部人責予隨侍上側,領扣未扣,有失恭敬之禮,其言甚正,作詩以自嘲。治薌來夜談。“慵疏野服習安便,清客糾繩語漫傳。論道正襟非敢擬,趨風短後合居先。髯蘇自分欲生廮,醉李從譏不上船。但使明時清亂飲,遂初投散亦欣然。”皇后婉容自腌白菜,前此似未見記載;而從沈陽迎清朝歷代帝王像至長春的記載也很寶貴;對并不在僞滿洲國政府任職的陳曾壽,日本軍人却連他的着裝都要發表意見,則後來日本對僞滿洲國愈來愈嚴的控制也就由此可窺得一二分消息了。本次由國家圖書館出版社據湖北省圖書館所藏四種稿本日記原貌影印,基本遵循以下兩個原則:第一,四種日記據撰者生年先後排序。第二,考慮到方便讀者查閲,總目録和各册書名頁標注該册日記的起止時間段,部分册日記起止時間不連貫,如總第二十三册、第二十四册、第二十七册、第四十二册、第四十四册和第四十八册,讀者可參閲分册目録瞭解其具體時間。希望這次影印出版,對日記的整理與研究,以及對中國近現代文史的研究都有積極推動作用!


北京大學中文系張劍

二〇二一年八月  



内页欣赏


(彭瑞毓日记)彭瑞毓日记)(左绍佐日记)

(左绍佐日记)(皮锡瑞日记)

(皮锡瑞日记)(陈曾寿日记)(陈曾寿日记

(陈曾寿日记

目录



第一册

彭瑞毓日記(清咸豐元年十二月至五年十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二册

彭瑞毓日記(清咸豐五年十月至九年正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三册

彭瑞毓日記(清咸豐九年正月至同治元年七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四册

彭瑞毓日記(清同治元年七月至四年閏五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五册

彭瑞毓日記(清同治四年閏五月至六年十一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六册

彭瑞毓日記(清同治六年十一月至八年十二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七册

彭瑞毓日記(清同治九年正月至十一年十二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八册

彭瑞毓日記(清同治十二年正月至光緒元年十二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九册

彭瑞毓日記(清光緒二年正月至三年十月)(清)彭瑞毓撰稿本一

第十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二十九年正月至九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一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二十九年九月至三十年三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二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年三月至十一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三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年十一月至三十一年五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四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一年五月至十一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五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一年十一月至三十二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六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二年七月至三十三年四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七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三年四月至十一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八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三年十一月至三十四年四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十九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四年四月至九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册

左紹佐日記(清光緒三十四年九月至宣統元年閏二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一册

左紹佐日記(清宣統元年閏二月至十一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二册

左紹佐日記(清宣統元年十一月至二年四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三册

左紹佐日記(清宣統二年四月至三年五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四册

左紹佐日記(清宣統三年五月至民國元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五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元年七月至二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六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二年七月至三年十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七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四年正月至六年閏二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八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六年六月至七年八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二十九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七年八月至八年八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八年八月至九年六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一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九年六月至十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二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十年七月至十一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三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十一年七月至十二年六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四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十二年六月至十三年十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五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十三年十月至十四年十二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六册

左紹佐日記(民國十四年十二月至十六年七月)左紹佐撰稿本一

第三十七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十八年正月至二十年十二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三十八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二十一年正月至二十三年八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三十九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二十三年八月至二十四年八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四十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二十四年九月至二十六年八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四十一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二十六年八月至二十八年九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四十二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二十八年九月至三十年十二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四十三册

皮錫瑞日記(清光緒三十一年正月至三十四年二月)皮錫瑞撰稿本一

第四十四册

陳曾壽日記(清宣統元年八月至民國二十一年二月)陳曾壽撰稿本一

第四十五册

陳曾壽日記(民國二十一年三月至二十二年閏五月)陳曾壽撰稿本一

第四十六册

陳曾壽日記(民國二十二年閏五月至二十四年四月)陳曾壽撰稿本一

第四十七册

陳曾壽日記(民國二十五年正月至二十七年閏七月)陳曾壽撰稿本一

第四十八册

陳曾壽日記(民國二十七年閏七月至三十六年二月)陳曾壽撰稿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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