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不合格食品案是否应当减轻处罚
——试评宿松县检察院公益诉讼宿松县市场监管局减轻处罚一案
盐城市大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范龙龙
近日，“食药法苑”公众号发布了一篇题为《对食品案件减轻处罚，市场监管局被检察院公诉了》的判例，宿松县市场监管局对该县的黎明百货公司销售不合格食品进行了减轻处罚。但却被该县检察院认为不当减轻，并提起公益诉讼。最终，该县法院判决撤销该处罚决定，并责令从新作出处罚。那么该案是否应当减轻处罚，检察机关和法院为何认为该案减轻处罚证据不足，处罚不当呢？该案的基本案情是，2017年5月8日，宿松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现更名为宿松县市场监督管理局）与安徽省水产品及制品质量监督检验中心联合执法，对宿松县黎明百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黎明公司）经营的十余种食品进行抽样检查，其中“生龙佬米酒”经检验不合格。2017年7月20日，宿松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第二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一百二十四条第一款第一项及《安徽省食品药品行政处罚裁量适用规则》第十一条第七项、《安徽省食品药品行政处罚裁量基准》食品部分第七条第二款的规定，以黎明公司主动改正、召回不合格食品为由，对其作出（宿）食药监食罚〔2017〕90号行政处罚，责令改正违法行为，处：1、没收违法所得9元；2、罚款人民币10000元。2017年8月11日，黎明公司缴纳罚没款10009元。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作为食品销售企业的当事人在该案中存在的违法行为。从该判决公开的信息中，我们可以看到以下几点主要信息：1、本案的当事人是一家从事食品销售的公司制企业；2、销售的产品是米酒；3、当事人收到检验不合格报告后张贴了召回公告；4、实际结果没有召回到已经销售的产品。从公开信息我们看到该公司存在的以下违法行为：该公司未履行进货查验义务。根据《食品安全法》的规定，经营者在采购食品时应当履行进货查验义务。查明供货者的许可证、和出厂检验合格证或者其他合格证明。该案中的涉案米酒是检出了禁止添加的甜蜜素，由于当事人没有索要出厂检验报告或其他质量证明文件，可以避免非法添加的问题食品进入市场。况且，当事人是一家百货公司，属于食品销售的规模企业，更应当模范执行相关规定。而履行了相关义务的经营者可以根据《食品安全法》第一百三十六条规定，食品经营者履行了规定的进货查验义务，有充分证据证明其不知道所采购的食品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并能如实说明其进货来源的，可以免于处罚。当事人的“主动改正行为”是否足以达到《行政处罚法》中规定的减轻处罚的条件呢？《行政处罚法》规定的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条件和情形有以下几点：一是主动消除或者减轻违法行为危害后果的；二是受他人胁迫有违法行为的；三是配合行政机关查处违法行为有立功表现的；四是其他依法从轻或者减轻行政处罚的。本案适用减轻处罚依据的是第一种情形，即主动消除或者减轻违法行为危害后果的。但是从披露的案件实际情况来看，当事人只是在经营场所张贴了召回公告，但并未起到召回的效果，没有将销售出的问题米酒实际召回。也就是说，并没有实际消除或者减轻违法行为的危害后果。当然适用减轻处罚就没有了证据支撑了。有另外一种观点认为，《食品安全法》对于不合格问题食品处罚的起点就是五万元，而案件中当事人实际销售的食品货值金额才区区57元，违法所得仅仅9元，这么少的货值金额的情况下处罚五万元，是不是存在过罚不当处罚过重的情形？《食品安全法》是2009年2月28日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通过的，2015年4月24日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和2018年12月29日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修订和修正。当前，食品安全形势虽然总体稳中向好，但存在的问题却依然众多。习总书记强调用“四个最严”的要求来抓好食品安全问题。从某种角度来说，食品安全从严处罚，政策上从严把稳是当前食品安全领域执法的政策方向。而且，从法的功能来说，惩罚性和预防性是法的两大主要功能。在食品安全风险易发、多发的条件下，更需要通过严查重处来达到处罚一个教育一片的惩防并举的效果。对于行政执法者来说，根据制定法来严格执法，不得擅自超越法定职权和法定的限度来执法也是法治的要求，所谓不枉不纵正是如此。综上，我们可以看出这一件食品不合格案件的处罚确实是存在不当减轻的情形，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进行纠正也是有理有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