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民政局通报华润置地旗下医养中心老人去世，探讨一个疫情防控问题

医疗养老就关注→ 常青藤会客室 2023-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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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1日晚，“武汉发布”头条号发布武汉市民政局通报，介绍了入住硚口区古田融济康养中心的老人胡某芳不幸去世相关详情，2月19日老人病情恶化，于早上6点15分因呼吸衰竭不幸去世。

据媒体报导，武汉市古田融济康养中心是由华润置地控股有限公司占股51%的医养结合型养老院。2017年10月28日上午，华润置地控股有限公司与湖北万德莱纯生科技有限公司、武汉康昇颐养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签约仪式暨融济古田康养中心开业庆典在融济古田康养中心举行。

关于此次养老机构老人去世事件，武汉市民政局通报的信息，和媒体报导的信息略有不同，我们都将附在文后，供大家参考、研究，现在我们先来讨论一个问题，即疫情期间养老机构发现老年人身体出现不适或疾病发作，应该如何处置，我们暂且以武汉市民政局的通报为准，来看看该机构的处置情况：

2月14日的处置情况：

2020年2月14日晚上22点05分，院方在进行体温检测时发现胡某芳发烧38.5度。这个符合疫情期间，老年人身体出现不适的情况，那么接下来养老机构是如何处置的呢？该院对其使用退热栓及口服用药后，并将老人情况用电话告知了其女儿，建议外出检查，但其女儿说先在院观察。该老人在用药2小时后复测体温降至36.8度。

2月15、16号的处置情况：

2月15日、16日老人体温正常，期间偶有咳嗽现象，食欲差。2月16日，护理员刘某见精神不佳，老人自述食欲不振，呼吸困难，便立即通知医生。经检查体温、血压、心跳、呼吸后发现其心跳加速，嘴巴发青，初步判断肺部有炎症。院方马上予以吸氧治疗，并多次联系家属外出检查治疗，告知其生命随时有危险。

2月17、18号的处置情况：

2月17日至18日，老人情况稳定，精神好转，还与其家属视频通话。也就是说，据根通报，这两天医养中心未发现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

2月19号的处置情况：

2月19日老人病情恶化，于早上6点15分因呼吸衰竭不幸去世。老人去世后，院方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今天先不讨论，老人家属未在疫情期间探视，所以老人不存在被家属传染的可能，而我们知道，如果严格执行封闭管理的养老机构，因为与外界隔离，存在感染的可能性非常少，当然，该例中，因为未作检测，所以不能确定是否感染肺炎病毒，我们暂不讨论这个问题，今天主要讨论发现情况以后的处置问题，即医养中心针对老人胡某的情况的处置措施。

2月15日，关于印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养老机构老年人就医指南的通知（肺炎机制综发〔2020〕65 号），这个文件是目前为止，最适合来作为养老机构处置疫情期间，老年人就医的原则和措施的指导性文件，我们就以这个文件为依据，来看看医养中心的处置措施是否妥当。

我们看到，在武汉市民政局通报中，多次强调，医养中心及时将情况通报给了家属，而家属在疫情防控期间，因为政府的隔离措施，未能到现场处置。

是不是医养中心及时将情况通报给了家属，并在院内采取了对应措施，相关的处置就妥当了吗？

肺炎机制综发〔2020〕65 号是这么规定的：

文件要求：老年人身体出现不适或疾病发作，养老机构应当及时与老年人和家属沟通商量，达成一致后，通过机构内医务人员处置、电话求助医疗机构、请医疗机构医生出诊、拨打120急救电话就医或由家属送医。有条件的或根据入住服务协议，由养老机构工作人员随同协助就医。

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养老机构发现院内老年人身体不适，经和家属沟通，即可以通过机构色内的医务人员处置，家属是否到场，不是必要条件，也没有要求家属一定要到现场参与处置，而是通过机构内医务人员处置。同时要求，有条件的或根据入住服务协议，由养老机构工作人员随同协助就医。我们没有看过入住服务协议，所以不能判断是否该由养老机构工作人员随同协助就医，但前一个有条件，作为华润置地旗下的医养机构，应该是具备这个条件的，所以，根据肺炎机制综发〔2020〕65 号，作为有条件的养老机构，由养老机构工作人员随同协助就医，是国家要求的处置方式。

文件要求：急性发热，如确无流行病学史，可先在机构内隔离观察，按一般感冒发热进行治疗；如机构内有条件，可完善血常规、肝肾功能、CRP等常规检查（或抽血送附近医疗机构检验）。同时咨询相关医疗机构，有必要再送医。

在该案例中，胡姓老人发热，根据就医指南，先在机构内隔离观察，是合适的措施，并无不妥，本案例中，养老机构有采取治疗措施，但因故未能在机构内隔离，这个应该是养老机构在处置措施方面存在的瑕疵。

关于新冠肺炎的是这一条：

文件要求：老年人出现新冠肺炎可疑症状（包括发热、干咳、乏力、鼻塞、流涕、咽痛、腹泻等），不排除有流行病学史的，应当立即执行隔离观察，并及时送医疗机构排查。

根据武汉市民政局通报的情况：因老人有发热症状，且与丈夫肖某同房居住，该院要求隔离居住。我们可以理解，当时养老机构有判断该老年人出现新冠肺炎可疑症状，所以要求隔离居住。但后未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而是继续通知家属，虽然家属明确回复，因疫情隔离，不能到场。通报中：院方马上予以吸氧治疗，并多次联系家属外出检查治疗，告知其生命随时有危险，但其家属以市区禁行，楼栋为发热楼栋无法出行为由，一直拒绝到院。

这里面，作为管理方的养老机构，未得到家属的明确许可，未能按国家要求，采取隔离观察，并及时送医疗机构排查等具体措施，而家属因疫情防控措施，未能到院，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于养老机构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一、如果未和家属达成一致，此后产生的任何后果，都需要养老机构承担，同时，涉及到老人去养老机构就医产生的费用，也是一个争议的隐患。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养老机构送医与不送医，都有风险，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案例中，养老机构选择了家属未到，未送医，在院内采取保守治疗，结果是老人去世，产生争议。

二、如果养老机构，基于自身的责任，送老人去就医，除了费用，还需要承担人员和机构感染的多重风险，前车之鉴，齐市一养老机构，院长送急症老人去医院就医，回院后，未采取适当措施，导致发生院内感染事件，被全院隔离，疫情期间，医院本身就是传染高风险之地，抗疫期间，我们已经有小二千名医护人员感染，所以，如果养老机构将老人送医，会面临着全院感染的风险。这个院长是很难下这个决心的。同时，根据相关要求，如果养老机构安排人员协助老人送医，从医院回来以后，老人和养老机构的送医人员，都需要隔离，这对本身就人员紧张的养老机构来说，除非万不得已，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通知家属过来，由家属带老人就医。这也是养老机构经过再三权衡以后，做出的选择。特殊时期，我们也要多一些理解，这个时期，大家谁都不容易，当然政府也加大了对养老机构疫情防控的力度。针对养老机构内老年人就医这个问题，大家会怎么办呢？

以下是武汉市民政局的通报和媒体关于此事的报导：

武汉市民政局的通报内容：

硚口区古田融济康养中心情况

经核实了解，网上报道反映的老人胡某芳（女，85岁，系半自理老人，有30年高血压史），于2018年8月15日与其丈夫一起入住硚口区融济古田老年公寓七楼护理区708室。2020年2月14日晚上22点05分，院方在进行体温检测时发现胡某芳发烧38.5度，但其自述无其他不适，该院对其使用退热栓及口服用药后，并将老人情况用电话告知了其女儿，建议外出检查，但其女儿说先在院观察。该老人在用药2小时后复测体温降至36.8度，当晚监测体温正常，因老人有发热症状，且与丈夫肖某同房居住，该院要求隔离居住，但老人不愿意分开，院方只能将老人夫妻暂时安排住在一起。

2月15日、16日老人体温正常，期间偶有咳嗽现象，食欲差。2月16日，护理员刘某见精神不佳，老人自述食欲不振，呼吸困难，便立即通知医生。经检查体温、血压、心跳、呼吸后发现其心跳加速，嘴巴发青，初步判断肺部有炎症。院方马上予以吸氧治疗，并多次联系家属外出检查治疗，告知其生命随时有危险，但其家属以市区禁行，楼栋为发热楼栋无法出行为由，一直拒绝到院，只能由该院内设的医疗机构采取服抗病毒药物、中药汤剂及吸氧进行保守治疗。

2月17日至18日，老人情况稳定，精神好转，还与其家属视频通话，但2月19日老人病情恶化，于早上6点15分因呼吸衰竭不幸去世。老人去世后，院方第一时间通知家属，家属以小区封闭不能外出为由，未到养老院处理丧事。经硚口区民政局反复协调，2月19日下午4时30分，其子肖某同意签订委托协议，全权委托养老院办理老人后事。

胡某芬一直由护工刘某负责，目前刘某本人身体体症正常，无发热等现象。报道反映的护工唐某华从过年前一直在养老院上岗，并没有回汉川、没有与该老人接触。报道所说的另外一名护工张某，同样也没有接触该老人，早在2月11日就因发热、CT检查为疑似，转送方舱医院。因老人未做CT和核酸检测，且护理该老人的护工身体正常，也无法将该老人定性为疑似病例。

人民网等媒体转发财新的报导内容：

在武汉市的另一家养老机构，一位老人突然去世，由于家属怀疑是感染新冠肺炎，也引发了矛盾。

“我母亲的遗体还在康养中心，短短五天，阴阳相隔。”2月19日，肖先生（化名）对记者表示，其85岁高龄的母亲过世，家属怀疑被养老机构的护工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因对死因、遗体处置问题意见不一，肖先生和养老机构一度僵持。

根据肖先生的表述，其父母入住武汉市古田融济康养中心多时，2月13日晚上10点50分，身处武汉的妹妹接到康养中心全姓院长的电话，得知母亲出现发烧、咳嗽的症状，院方怀疑其母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要求家属于次日带老人去医院检查。

“我远在美国，妹妹所在的小区因为出现感染病人而被隔离封闭，弟弟也在被隔离，均无法外出，我们当时寄希望于康养中心能按照政府的规定送母亲去看诊。”肖先生称。他还表示，接到电话时很震惊，康养中心早就封闭式管理，不明白母亲是怎么感染上。

肖先生回忆康养中心院长是2月13日跟家属电话联系的，当时在电话中称“我们有个护工确认新冠阳性”。

但融济康养中心全姓院长并不认为是中心员工将老人感染。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自新冠疫情以来，全院封闭式管理，2月13日夜班执勤的时候发现肖先生的母亲发热至38.5℃，“当时奶奶（当地人对老人的称呼）睡得蛮香，也没什么不舒服，接下来两天有些食欲不振，我们给喂了些牛奶等流食，再后来就出现了呼吸困难，（中心找）医生诊断之后还发现心跳加速，嘴唇发青，我们给与了吸氧、抗肺炎药物等治疗。”

“我们给她子女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们给用点药，后面严重了（她）就说是我们院感染了新冠病毒肺炎的护工传染的（老人）。”全姓院长表示，去世老人的女儿说小区封闭出不来，托他们照看。

全姓院长也承认融济康养中心的确有护工感染了新冠病毒，但她认为此人没有机会把病毒传染给去世的老人。她透露，该中心有一个护理员2月9号晚上5点多发现发热，6点钟就去做了检查，等结果需要24个小时，回康养中心之后一直在隔离，目前已经确诊并送去医院。“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护理员家住武汉市蔡甸区，没有接触过肖先生的母亲。”

肖先生却指出上述确诊员工曾接触自己母亲。“老太太在发烧前跟我们打电话说，这里有个护工感染了肺炎，医院里关闭了大厅的中央空调，要求大家不串门，不打麻将。”他表示，这位唐姓护理员过年期间曾回孝感汉川老家，年后康养中心人手紧张被召集回来，仅隔离了48小时就上岗了。“有一天我父母房间的护理员不在，这位护理员帮忙扶着老人上过一次厕所，可能就是这次近距离接触导致母亲感染，除了发烧，母亲还有咳嗽、胸闷等难受症状”。

在养老机构疫情防控方面，武汉市民政局曾下发通知，要求养老院内照常排查疑似患者。若有发热老人，按程序往社区、街道报送，并将发热老人当做疑似人员对待，在进行隔离观察的同时，应申请医疗部门对老人进行转诊就医，就医后不得再回养老院。所有养老机构工作人员节后返岗，要严格坚持隔离和健康证明的制度，避免交叉感染。

为何融济康养中心没能将老人送去医院就诊？全姓院长称，在老人发烧当晚用了退烧药，第二天向社区报送的时候已经退烧了，不符合条件就没有往上送。后续因为老人的表现只是存在食欲不振，直至去世都没有发烧，与此有关，就诊也“一直没有成功，我们还打了110、120，都说处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