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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105|《岛》的前言

牧之野 之乎者野记 2022-09-21

出版社需要一个前言,让说说为什么书名要叫《岛》。
其实这个念头并非长久的,只是编辑之前联系出书事宜时,我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岛来涵盖所有的文章,但是它的确显得游刃有余,并不突兀,从边界来说,它是一种独立又被包含的关系,既可以缩小也可以扩大。
它与水有关,小的情况下可以是屿也可以是礁,可平坦时又一眼看不到水,让人以为这便是整个世界,事实上,每块大陆不过也是一个大一点的岛。
月圆的日子,我们能看到月球上面的坑洼,如果想象一下我们站在那里看地球,地球也是个黑暗中悬浮的岛。
它也与人相关,与你此时此刻的心境有关,孤独的时候,那是汪洋中一块静默的伤疤,那么大的海,那么大的世界,可是都与你无关,只有孤寂属于你。
而乐观时,最美好的风景其实都在岛上。在毛里求斯的那几年,我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看海的机会,我常常坐在海边,背靠着岛,却并不期待远行。
从寓意来说,岛可以是起点也可以是归宿,可以是绝望也可以是救赎,可以是自由也可以是困境。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岛,这是必须正视的问题,但却是很多人终其一生所不明白的。我们都曾以为自己是陆地的一部分,也以为必须以群岛或作为整体的一部分存在,否则就无法面对海洋、湖泊,但到了最后,发现终点就是一个岛。
在卡瓦菲斯的诗里,抵达伊萨卡岛便是此行的目的。
让伊萨卡常在你心中
抵达那里是你此行的目的
但路上不要过于仓促
最好多延长几年
那时当你上得了岛你也就老了

有了心灵立足的地方,守得住这块区域,地基足够牢固,你才能搭建桥梁,漂移不是人生的必须,你是从这个起点向外延伸,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这些过程都不是一种迁徙。

就像叶芝的《茵纳斯弗利岛》。
我就要动身走了,因为我听到
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岸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我心灵的深处
听见这声音


许多人在岛上找到了灵感,勒克莱齐奥喜欢的“流放感觉”,便有来自毛里求斯隔离的快感,这让他在法国的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对大都市极端厌恶。写作是他拯救世界的方式,无需过多语言,同时,写作也是他的边界。

这一切,都像岛。

而在疫情时代,我们每个人的处境,似乎也可以轻易用岛来套用。

小小的房间,我们就被围困在这里,似乎能从信号里触摸到整个世界,却在岛的中央踱步,不能动弹。

每隔一个两周,都会有人疯癫,我们是如此难以面对自我,我们焦躁、愤怒、无奈、挫伤、低落,受不了的人跳楼了,大多数人度日如年。

当我们依然想如常拥抱世界,却发现国度已然称为一个岛,外面是病毒的海洋,未知和死亡在等待着,但似乎,眼下的焦躁胜过了长远的本质,虽然荒谬,但这也是现实。

世界总是错配的,想要起点的人不知道自己站在了终点,已经到达终点的人总希望这是个起点,如此。

这是个极其特殊的时代,本应有伟大的作品,就像加缪写了《鼠疫》,薄伽丘写了《十日谈》,但那些都是故事,我没有那个耐心写小说,但相信好的散文同样能穿透时代,力透纸背。

以这半年时间,我希望能让未来的自己满意,尽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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