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杉：把素描当作最朴素的自我训练｜BOXES 访谈
5月10日至7月11日，中国当代抽象艺术先锋艺术家吴杉的个展“绵延”在顺德盒子美术馆举办。
吴杉基于大漆材料本身的审美属性，在制作的缓慢和重叠当中，发掘自己的线条审美的韵律和语言。
我们有幸邀请到吴杉先生接受采访，深入了解“绵延”概念背后的艺术理念与艺术人生。
ABOUT
吴杉
WUSHAN
1960年生于中国杭州，1982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1986年毕业于芝加哥艺术学院获硕士学位，2006年回国，任教于中国美院中德艺术研究生院教授，中国当代抽象艺术先锋艺术家。
Q：我们的展览主题是“绵延”，“绵延”的概念由伯格森提出，他认为，绵延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本质，人现在的自我意识不仅是当下，也要回溯到以前，并且趋向于未来。您觉得您的作品跟绵延的关系是怎样的？
吴杉：“绵延”这个词义，在逻辑上和我的艺术实践很契合，进一步解析可以理解为：研究绘画语言的背后，也是生命线索的寻找。
我“自我重复”的画面线性结构，虽然视觉上提供的是单张图像的构成，但图像也留下了作画状态的时间依据。回想过去20年或者说更久远一点，经历让我理解到艺术的承载能力不仅仅是图像语言。我可以设想，把自己过往的艺术作品当作今天艺术创作的“往回观望”，作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根源。
Q：您的漆画里面的线和手稿里面的线，是不一样的。漆画里面有明确的色块，线稿里的线则融在色块里面。线条的“隐”和“显”，这样的表现方式，是否跟您的工作方式，或者生活方式，有一种特殊的连接？
吴杉：大漆很特殊，它的材质坚固，色质优雅温润，而且越旧越有魅力，有一种时间性、经氧化过程后的色彩质感。
我手稿的线条和大漆这种材质是存在矛盾的，我尽力留存住纸本上的笔调的纯粹性。我的线稿是一次性的，可是漆画是反反复复的制作过程。兼及审美与意趣，我的漆画创作要在两者结合过程中把握最佳交汇点。
Q：我从这一系列作品中，观察到您的线条越来越纯粹了。线条逐渐回归到自身的属性，它的形式与美感愈发内敛。
由线条解蔽的空间，对于观者来说是层层递进的，似春蚕吐丝。此时的线条在表征上异于山水画，但其中的审美基调是异曲同工的，这一体验确需观者看实物。
吴杉：你刚才的这个理解很有意义。因为最单纯的审美是最难的，最单纯的语言形成的时候，也是危机感到来的时候。
抽象画面中的线条早就和反应论的叙述脱离了关系，我不在意仅仅极少数人能读到线本身的意义。我试图让线条形成的速度感和画面图式融合，赋予某种独特的精神寓意。一般观众阅读到的画面都是非常直觉的感性体验，艺术家要跟画面的关系相处好，这是我们的本份，这个以外的评判，交给时间。
Q：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进入以纯粹的线条来创作的过程?
吴杉：好像没有很明确的契机，转变是那么顺其自然就到来。我现在也偶尔返回结构主义图式的尝试，不过是简化轻盈的版本了，纯粹的线条是画面的要求，我把个人的线性素描当作最朴素的自我训练。
最近家里来了位新成员，一只小猫咪，她是完全自由节奏的行动方式，大厅里蹦跳、躲藏、奔跑，无规则的选择行走线路。在我看来，她每天在空间中穿梭来回，如果有一条线跟随着她的行踪，每天都是一张素描。契机总是不声不响在我们身边。
Q：自十九世纪照相机技术诞生之后，便产生了一种观点——“绘画已死”。您已经画了三十多年线条，是在用绘画手稿这样的形式去应对，或者说直面这个问题吗？
吴杉：我画画的状态是很生活化的私人体验，艺术史上的现象转折，别人聊起，我听一下便会有一个意念闪过。我的线性绘画，不是深思熟虑的审美选择，任何笔尖落下纸面的一刻，显现的都是线。从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线，到中国书法的线，都有无限的蕴含。我手稿上线的延续，仅仅是一个便捷有效手段，它是链接我个人世界的通道。
Q：您每天的这样一个研究相当于日记一样，这种文本之外作为语言的表达方式，似乎更加接近一种文字的书写。
这种关于今年本月的研究，包含了情况、心情，还有线条层次，长期下来就会看到自己的生活的变化。
吴杉：如果有哪位问我，如何看懂我的作品和它们体现的具体意义，我真无法解释。我就是因为缺乏对这个世界的足够了解，并且有很多的好奇，所以才需要艺术，艺术不是生活的翻版。
我的线条，是对绘画可能性的基础研究，每一天的日常感受能孕育出潜移默化视觉敏感，并能带动实验性的绘画形态，靠时间积累，没有捷径。让素描成为日记那样的必修课，落笔画着画着才想到要去哪里，去掉预设。
Q：您有一些偏立体主义的手稿，给人感觉会更加封闭，有更多的棱角，线条没有那么多元素运动的感觉。
吴杉：早期偏立体主义的素描手稿，更多关注逻辑性的审美次序和物质美感的体量，是运用理性解构重组的过程。我用结构主义的理念把内容和绘画中的情绪都清洗干净，但留存下来的线性结构和网状的素描纹理的图式依然是来自于生活内容中的感受力。最终的完整手稿，好比音乐语言的视觉画面，无论是线条排列的组合，还是柔软与坚硬的关系，都是为了再现形而上的个人审美。
Q：您在几十年的创作中，是否在某个时刻，会感觉不到时间的模式，有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
吴杉：进入创作的那一刻，自己就是模糊状态，因为作品就是你，也就是你提到的物我两忘的状态，这也是抽象艺术创作应该具备的心理情形。作品的成熟和艺术家的成熟是一致的，当我们回望作品语言的逐渐转变时，会发现，这一转变过程凸显了另一角度的时间模式。艺术家的日常工作里是不会那么形而上的哲学思考，艺术的制作过程就像行走一样的朴素。
Q：这样更像是一种积累和直观的体现，它属于长期的经验积累，介于理性和感觉之间。
吴杉：画面语言的形成，是知识结构和个人情趣的相互补充，逐渐抵达了有感而发的自然状态。
我在中学和大学本科阶段，有认真学习过书法，读帖临帖，从魏碑到兰亭。虽然多年过去，但笔调中的线性审美和字体构架下的视觉训练，会让我一直有种被陪伴感，这种感觉一直以一种元素存在在自己图像构成当中。现代主义绘画的研究方法是技术过程，心性的培养是审美的底色。绘画上直观的感性体验是核心，其它的思考与话题是背后的系列工作。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看似不相关的审美概念，在一个人身上都有不同阶段的体验。它不知不觉地将其串联起来，成为一种组合，这个组合不是自己去寻求的，而是生命过程当中的某一个段落，你要把你那个组合进行消化。
采访：冀然 邓芷婷
编辑：杨贻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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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美术馆
盒子美术馆是由广东华侨城全资建设，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策划组运营管理的非营利公益性机构。盒子美术馆由范勃担任馆长，周力担任艺术总监，刘可担任执行馆长，正式开馆日期为2017年9月28日。美术馆坐落在顺德区顺峰山公园内，包括四个标准的室内展厅和室外公共展览空间。美术馆致力于整合地区及国际资源，呈现出国际化高水准的艺术样态；并依托美术学院研究与教学平台、顺德当地的传统特点和现代化发展，将艺术展示、公共交流和本地文化结合在一起，促进本土的、社会的、国际的艺术实践与文化产生。
Boxes Art Museum
Boxes Art Museum is builted and financed by the OCT Group, a non-profit public benefit organization operated and managed by The Oil Painting Department Curatorial Group of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Boxes Art Museum has invited Fan Bo to serve as Museum Director, Zhou Li to serve as Artistic Director, and Liu Ke to serve as Executive Museum Director. Official opening day is on September 28, 2017. The museum located in the shunfeng mountain park in shunde district, its consists of four standard indoor exhibition halls and outdoor public exhibition Spaces. The museum strives to integrate regional and international resources, manifesting in a high-standard of artistic temperament, relying on the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as both research and educational platform. The museum combines Shunde local specialties with modern development, uniting art exhibition, and public discourse with local culture. Its also promotes local, social and international art praxis as well as cultural production.
地址 /Address
佛山市顺德区顺峰山公园(南门)，华侨城盒子美术馆OCT Boxes Art Museum, Shunfeng Mountain Park, Shunde District, Foshan City, Guangdong Province.
开放时间 /Opening hour
10:00-18:00 (Tuesday to Friday)
10:00-20:00 (Weekend）
10:00-18:00 (周二至周五)10:00-20:00 (周末)
3D展厅 /https://www.artvrpro.com/1512629135720992
Email /电子邮箱 boxartmuseum@163.com
Website /官网 http://www.boxesart.comInstagram/boxesartmuseum
TEL /电话 0757-22916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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