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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芳:我的“目的论”在他那里不灵了 | 学生说

吴芳 教育自由谈 2022-03-28

我是一个成功的人吗?

且看学生怎么说

我的“目的论”在他那里不灵了

1995年毕业生  吴芳

勉勉强强考入了高中,我被分在了高中的慢班。那一年,我们高一四个快班,四个慢班。慢班的同学在快班的同学面前总感觉自己矮一筹,在自己的班里也没有自信。我则是在慢班里也很靠后,所以内心充满了自卑。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年轻老师,从教才两年。要是富有经验的优秀老师,估计也不会做我们慢班的班主任了。他完全没有初中班主任的一套做法。我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当时是在一起的,学校从初中班主任老师那儿推广开来的《德育量化考核表》贴在教室的最后面,成了摆设,看来他确实是个新手。他从来没有骂过我们,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个别交谈的时候,也没有搞所谓的“强化训练”。

当时的我,心灵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我的心理是极其消极灰暗的。我想要学好,可我的成绩并不好。我有很强的受挫感,总是想自暴自弃。同时,我对这个社会很失望,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敌意。“目的论”是我的观点,即当一个人接触另一个人,除了表面的一层目的,还会有更深的一层私欲。比如,小学的时候,老师们都向我示好,那其实是他们为了自身的某种目的对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我的父母示好。比如,初中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对我不看好,原因之一是我的父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当时我们这一带,市场经济刚刚兴起,新的市场刚刚建立,人们只要做生意,就能赚到不少钱。“读书无用论”在四围弥漫,我对未来充满了困惑和迷惘。但我装作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一切,在班里混日子。可我从小在老师堆里长大,又非常希望得到老师的注意。

可能因为我的与众不同,班主任很快注意到了我,于是开始了与我的单独交流。我把自己从小到大观察、思考到的困惑都谈了,经过交谈,又产生了新的观察和思考,进而继续交谈。现在我觉得这应该是青春期遇到的迷茫和困惑。我们主要交流的内容分为两块:一是对各类社会现象的迷惑,二是对人生的迷惑,比如读书究竟有没有用,人活着究竟是干什么的,什么才是幸福等,谈的很少的却是学习。当时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我确实有困惑想要解决;另一方面,按照我的“目的论”,我非常戒备,这个老师究竟对我有何目的。可我百试不爽的“目的论”思维方式这次不灵验了,这位老师除了想解决我的困惑之外,另外确实没有别的目的,甚至不一定是试图解决了这些困惑而使我能够安心学习。谈的时间大多为晚自习,有时是在办公室,有时是在教室外的操场上。最惊奇的是,有一次,我和一名来实习的女老师在班主任的宿舍里面竟然谈了一个通宵。

这样的非功利交谈,于我而言,是未曾经历过的。老师不认识我的父母,似乎也没有激发我学习积极性的目的。在交谈的过程中,我经常备受鼓励和安慰,老师告诉我“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鞋子不合脚,想想那些没有脚的人”、“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世界”。交谈的方式,很平等,或者都坐着,或者都站着。除了被鼓励,交流的内容里面有很多价值观的引导,引导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直接给答案,而是通过诘问的方式,让我自己把答案“想”出来。每一次交流完,他还会问一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回答没有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在回去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真正地被尊重和关注、被温暖了。想起小学时读过的书《窗边的小姑娘》(现名“窗边的小豆豆”)。被一所学校劝退的小豆豆,初进巴学园,和小林校长足足交流了四个小时,把什么话都跟小林校长说了一遍,小林校长耐心地和7岁的小豆豆交流完以后说,她是个好孩子。我恍惚就是书里的小豆豆,又觉得,这样的情况才能算做是“教育”。由于自己经常在发病和不发病这两个世界之间穿越,我感到,我需要一种新的美好的看待世界的方式。之前我看世界很不全面,丑陋的固然多,但总有美好的人或事。顾城在诗中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开始觉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只是暂时没有遇到光明。

当所有的阴霾消失殆尽,我内心透射出光亮,心开始安宁下来,人也开始自信起来,我居然想要读书了。我很努力地读,但并没有奇迹产生,成绩并没有因为我的努力而提高。但是,不提高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没有放弃自己,我后来高考考上了一所大专院校,师范英语专业。我觉得搞“教育”,根本上,不是要提高人的分数,关键是要让每个人对自己要有自信,相信自己的潜力和无限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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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心平气和当老师》一书,有兴趣了解的朋友可点击下方“阅读原文”看硬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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