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钊给青岛市年级学生上课
昨天上午，没有咨询预约，轻松刷朋友圈，看到王泽钊老师发了一个有关公平的图片，顺手点了个赞。
估计王老师也和我一样，闲着，因为很快他的语音通话就过来了。
他问我在干嘛，我说今年一直在家闲着，这几天刚跟某个小人打架来着。
于是，听到两句民间谚语：听兔子叫耽误种豆子，捡大粪不理苍蝇屎。
很有生活气息哈。
王老师是我所见国内非常难得的既有深厚学养，又极有个性的独立教师，早年曾在青岛公立学校任教。
有才华、有个性，紧接而来的首先不是荣誉而是争议，教育圈内尤其如此。
王老师说，当年很多人对他各种抨击，他一概不予回应，一如既往地编自己的语文教材。
这些年，他一直在不断完善自己的语文教材，参与各地的语文教师培训，上示范课。
王泽钊在包头北重三中上课，网络图片
包头是王老师的基地之一，包头市语文教研室已经连续几年举办了王泽钊新国语培训班，效果斐然。去年高考，包头市语文成绩130分以上的学生多达108人。
“教育是我的宗教，学生是我的上帝，我与上帝同在。” 这是王老师的座右铭。
这句歇后语里的“孩子”不是我口中的“小人”，王老师关注孩子，对小人没一点兴趣。闲着，就打打孩子，这句歇后语的出现并流传下来，说明在中国孩子的地位是何等低下啊，这种状况至今没有得到改变。
是的，我完全认同王老师的看法。别看现在似乎遍地都是小皇帝、小公主，真要敢不听话，立即给你“废”了。“你的人生我作主”依然是普遍现象，要不然，哪会有那么多的孩子在家里、在学校跳楼。“我那几天都没有睡好，有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事隔多年，王老师依然愤怒。
“唉，尚方宝剑都是铁匠们打造的，我们又何尝不是罪人。”我赞成这个说法，受害者和加害者集于一身是此地一大特点，有几人敢像陈佩斯那样说自己是很干净的一个人呢。出污泥而不染，也就那么一说，也就是看得着的那部分，再是光洁闪亮，根还是与污泥搅合在一起啊。
当年，我是为数不多站出来为王老师辩护的陌生人，我们因网络而结缘，平时少有联系，但都深信对方。
因为我们都选择尽力而为，都认定做人首先要真和善。
要个性？要完人？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有网友告诉我，王泽钊老师在教育论坛上被“骂”了。这几个月，王泽钊三个字可谓是炙手可热。我先是在报纸上读到过王老师的“撞南墙”，后又在电视上领略过王老师的翩翩风度，也曾在论坛上浏览过关于王泽钊现象的讨论（其中也有王老师不多也不长的几个贴子），却从来没有深入地了解事情的原委，只知道王泽钊是个非常有个性的语文老师，还自编了教材。之所以没有产生太大的兴趣，是我原以为，这事自会有许多人关心——的确如此，也定会发生争议——也没猜错。可我没想到，会有人在教育论坛上“骂”王泽钊。一个“骂”字，让我对热闹非凡的“王泽钊现象”有了兴趣。回家赶紧上网查阅，发现上了网友一当，大家都在说理，何“骂”之有？待细读了几个教育论坛上关于王泽钊老师的讨论，感觉突然有变，一丝悲哀涌上心头。在不少同行给王老师的种种建议中，在一些老师对王泽钊现象的思考中，我发现，我们其实对个性是如此地排斥，我甚至在有的贴子中读出了“同室操戈”的意味。在中国，有个性的教师何其稀少，个性化教师的生存空间何其狭小。王泽钊十八年教学生涯换了四所公立学校，现在一私立学校立足（本文写于十八年前哈，王老师现为独立教师，特此说明）。这让许多人对王老师的人格产生怀疑：为什么他与同事关系如此之差，他对同事有起码的尊重吗？这样一个语文老师，他的人文素养能高到哪去？这些评价让我想起了鲁迅——把王泽钊与鲁迅相提并论估计也会引起麻烦，因为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个也不宽恕”的话。几年前，报上也讨论过一个医学博士因为个性太强最后出国而去的事情。再往远的说，孔子——又会有人说在孔子面前王泽钊算什么，当年不也曾“惶惶如丧家之犬”吗？应该看到，从总体上说，我们还是一个较为保守的国度，国民对个性化的认可度并不太高。很难说“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俗话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土壤和气候。而“学会做人”往往与“丧失个性”是同步进行的。我不能想象，一个如此热爱自己的学生、热爱语文教学工作、集十余年辛劳自编一百五十万字教材的老师，会有多少精力去鄙视自己的同事、有多少时间去攻击学校的领导。如果仅仅是他的一句话就让领导火冒三丈，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同事恶心半天，那么在批评王泽钊“不会做人”的同时，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提醒自己多些容人的雅量、增强一点心理承受能力？我们为什么单方面地希望王泽钊改变个性、讲究生存策略却不能大声疾呼包容个性、为个性化教师创造更为宽松的氛围呢？有人请他当校长吗？如果没有，他还不只有老老实实当他的语文教师？如果有人愿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让他试去吧！中国校长不合格的多了，以后也不会少，还怕王泽钊当校长失败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不成？王泽钊真当不了校长，自然也会死心塌地重当他的语文老师。现在倒好，八字还没一撇就纷纷劝慰进言：王泽钊，还是不当校长的好！理由说来说去，无非是说王老师的个性不适合当校长。如果就到此打住，也还可以理解进言者的这份好心。可是在众多的贴子中，不难发现有一种“王泽钊有的只是脾气而不是个性”的意味，说白了，就是批评王泽钊不会做人。这到底是在劝王老师别当校长为好还是拐着弯骂人，多少有些令人费解了。换一个角度看，从科学进步到军事战略、从教育革新到社会发展，不也有过许多不可思议但最终成功的范例吗？如果王泽钊老师有机会圆一回他的“校长梦”，我倒是赞成他是试上一把。就算是失败了，可能对王老师也是一种学习和反省，会让他真正理解当初他与校长、同事的矛盾，对他人格的进一步完善或许不无好处。对于一个敢撞南墙的个性化教师，就算以后当不好校长，这应该不会对他有毁灭性的打击吧。王泽钊非常有才气也异常努力，最重要的是他的才气和努力受到了丰厚的回报：学生喜欢上他的课；自编教材畅销各地；他有了名——频频亮相于各种媒体，也有了利——住的是在黄金地段的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对于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来说，得到这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的成功吗？我不想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也不想说“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诚如网友怀疑王泽钊热中媒体可能有炒作的成分；王老师本人可能也有企图也有不足。但我要说，在一个曾是搬张桌子也要流血的地方，在改革力度最小的中小学教育界，出了这么一位成功的特立独行的、既能批判又能建设的语文老师，作为同行，我们为何还要求全责备？在此，我也给批评王泽钊的老师和校长们一个建议：你们认为王泽钊老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理想中的王泽钊到底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个性的老师还是一个集各种优秀品质于一身的完美无暇的“概念教师”？有个哲人说过，个性是一捧荆棘，所有的刺都对着自己。王泽钊是有个性、有才情，又能用功的语文老师。或许，这决定了他能够在倡导素质教育、鼓励教育创新的时代最终脱颖而出，也决定了他必须得忍受由此带来的怀疑的眼光、批评的声音。我相信王老师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毕竟，在公立学校十六年，他感受到的是“年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他应该不会为这些怀疑和批评而生气以至失态。和众多评述王泽钊老师的人一样，我也没见过王泽钊，因此作这篇短文总觉得心虚，但有一点，使我最终写下了这点文字并愿意将它公之于众：我相信王泽钊老师是一个极富个性的语文教师，但我不认为也不不期望王泽钊老师是一个完人。 （本文写于2002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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