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冰丝带”主创建筑师，POPULOUS（博普乐思）中国区执行总裁常雅飞 | 【青年建筑】
国家速滑馆概念设计（效果渲染图）_POPULOUS
POPULOUS（博普乐思）是世界顶尖体育、会展、娱乐场馆及赛事设计与咨询公司，也是体育建筑设计领域完成项目数量最多、总规模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公司。在体育规划设计项目的合同总额连续多年排名世界第一。成立近40年以来，POPULOUS（博普乐思）在全球完成了超过3200多个项目，总造价超过400亿美元。其中著名项目有温布利体育场、皇家阿斯考特赛马场、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中心场、伦敦O2演艺中心、托滕纳姆热刺足球场、悉尼会展中心等。
在中国，POPULOUS（博普乐思）设计完成了包括北京2022年冬奥会国家速滑馆“冰丝带”，南京奥体中心、珠海横琴国际网球中心、大同体育中心、2022年杭州亚运会马术中心、台北小巨蛋体育馆、澳门伦敦人体育馆、以及投资额近300亿港币的香港启德体育园等重大项目。
常雅飞 Tiric Chang
常雅飞是一名资深建筑师、POPULOUS董事并负责目前POPULOUS在中国的全部工作。 他作为资深建筑师有着20多年的设计和项目管理经验。包括大型体育中心、网球中心、足球训练中心、专业足球场、文化演艺场馆、赛马场、马术俱乐部、校园建筑、住宅设计、办公建筑、城市设计和总体规划等等。 他对中国文化和艺术有着深刻的理解，在设计过程中承担着解读项目背景和地方文脉，并且为设计团队提供灵感的工作。
【青年建筑】：作为POPULOUS（博普乐思）中国区执行总裁，你认为什么是POPULOUS设计理念的独特之处？能否结合具体案例阐述一二？
常雅飞：作为世界上设计体育场馆数量最多的公司，我们的设计哲学是打造那些让人们热爱并欢聚的场馆。让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共贺共聚，共襄盛举，实现精彩、卓越、非凡。
体育场馆作为体量巨大的公共建筑，具有非常强烈的标志性，往往会成为一个城市引以为傲的城市名片。POPULOUS为2022年北京冬奥会所设计的国家速滑馆（又名“冰丝带”）就非常完美地诠释了这一要点。“冰丝带”从今日起将会与“鸟巢”、“水立方”并列成为北京奥运中轴线上最具标志性的公共建筑。
国家速滑馆外景_POPULOUS
国家速滑馆外景_POPULOUS
除了实现强烈的标志性以外，POPULOUS在过去将近40年设计旅程中一直不断地和场馆以及赛事方紧密合作。我们对于赛事和场馆的运营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设计打造一个成功的体育场馆，其造型和标志性只是其中一个要素。而更重要的是场馆能否给观众、运动员、贵宾以及所有的使用者带来最完美的体验，并在精彩体验的基础上，最终实现长远的城市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体验和收益，这两个永不过时的命题，实际上才是真正判断场馆是否成功最重要的标准，也是POPULOUS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设计核心理念和目标。
【青年建筑】：目前冬奥会正在火热进行中，关于冬奥会速滑馆“冰丝带”的设计，您是怎样想到以敦煌壁画中飞天的“飘带”作为概念来源的呢？
常雅飞： “冰丝带”的设计灵感其实来源于一份中国记忆。我从小在北京生活和居住，在关于老北京冬日的儿时记忆里有这样的一幕：在什刹海公园的冰场上总是会有一群孩子抽动着数个陀螺嬉笑玩耍。这是老北京的传统冰上游戏——“冰尜”，也叫“冰陀螺”。陀螺的高速旋转和跃动，让它看起来拥有无限的能量和可能性，恰好也符合速滑运动的特点。这是最早的灵感来源。
国家速滑馆概念设计（早期创作阶段手绘稿）_POPULOUS
我的祖父母和父亲毕生致力于敦煌石窟的研究保护和传承工作。在祖母给我讲的故事中，石窟壁画上的飞天，不是身生双翼，而是凭着绚丽的飘带自由飞翔于天际。这个意境也成为了我在场馆后续概念设计中的重要灵感，并指引设计团队在“冰陀螺”高速旋转的概念上大胆延伸，为场馆外立面打造出22条旋转光带，不仅将冰面和场馆形态巧妙结合，也完美展现了速滑选手在赛场上高速运动的状态。“冰陀螺”就这样化身为“冰丝带”，而国家速滑馆的设计方案也完成了从“写实”到“写意”的华美蜕变。
敦煌飞天_由常雅飞提供
雪后的国家速滑馆_POPULOUS
除了华美的外观，“冰丝带”在设计过程中也就其实用功能进行了周全的考虑。速滑馆椭圆形的整体设计，一方面能有效利用空间以容纳12000名观众，使其同时满足国际奥委会和国际滑联的所有赛事技术要求。另一方面，该设计有利于营造竞赛氛围，让速滑刀的每一个动作、声响能被椭圆赛场的每一个人看到和听到。美观性和实用性在国家速滑馆的设计中得到了完美统一。
其实，祖父给我起的名字就是源于飞天。我3岁时从2楼窗台失足摔下却大难不死，祖父祖母都说是飞天保佑：不是摔下去了，而是“飞”下去了。从童年的经历到“冰丝带”的设计，我想我和敦煌飞天有着一生的不解之缘吧。
【青年建筑】：请您分享一下POPULOUS独有的公司文化，您通常是如何向中国业主介绍POPULOUS ？如何呈现这个事务所的特点？
常雅飞：POPULOUS的企业文化包涵四个核心要素：
1. Excellence - Passionately pursue and inspire excellence.
卓越 - 热情地追求和激励卓越。
2. Entrepreneurial Creativity - Boldly create, exchange and grow innovative ideas to lead design forward.
企业家的创造力 - 大胆地创造、交流和发展创新思想，引领设计前进。
3. Enjoy - Have fun, love what you do, be positive, appreciate your work and those who work with you.
享受 - 享受乐趣，热爱你的工作，积极向上，欣赏你的工作和与你一起工作的人。
4. Integrity - Be honest, open, inclusive and united.
诚信 - 诚实、开放、包容和团结。
除此之外，POPULOUS还是一家以人为本的公司，每一名在POPULOUS的员工都是公司宝贵的财富，我们拥有着共同的使命，力争通过最好的设计，开创更美好的未来。
由POPULOUS设计的悉尼奥林匹克主体育场（澳大利亚体育场）_Ethan-Rohloff
在体育建筑设计行业，我们的作品涉及了几乎所有的场馆类型。大量世界顶级、国家级、奥运级的项目遍布世界各地。我们是一群有着共同志向的专业体育场馆设计师。这样一个由数百名拥有20-30年专项场馆经验的设计师组成的强大团队，不是1-2个场馆设计带头人所领导的团队所能比拟的。在大型场馆设计方面有着世界领先的专业性、革新性、关注场馆运营以及使命感，这些都构成了POPULOUS的特点。除了向中国业主介绍POPULOUS以往的项目（我们在全球设计了超过3200个项目），有的时候我还会开玩笑的说：“POPULOUS是体育建筑设计界的‘黄埔军校’。”的确很多同行公司的体育板块负责人都曾经在POPULOUS任职过。而我也不止一次地听到过中国业主对我们有着类似的评价：“你们是最懂得场馆运营的设计公司”。POPULOUS的众多场馆项目，也的的确确的引领了体育场馆设计的发展。
【青年建筑】：能否介绍一下您个人背景，是什么吸引您致力于场馆类型建筑的设计呢？
常雅飞：我出生于一个艺术世家，在成长的过程中对于艺术耳濡目染，平日里家人们对于艺术的讨论仿佛家常便饭。临近高考，祖母给我的建议却是成为一名建筑师，而不是画家。她认为建筑学是艺术和工程的完美结合，因此我走上了建筑设计的职业生涯。
儿时的常雅飞与祖父母一起作画_由常雅飞提供
我于2001年从浙江大学建筑系毕业，同年入职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并一直工作到2010年。在这9年的时间中，我参与了各类工程设计项目。在北建院工作的最后期间我还参与了很多场馆的方案创作工作，其中就包括青岛颐中体育场改造以及上海世博会沙特馆。
而加入POPULOUS也是机缘巧合的一部分。我在2010年下旬因为个人原因从北建院离职前往澳大利亚与分离多年的母亲团聚。在澳大利亚期间，我幸运地收到了来自POPULOUS的工作邀请。在工作中我逐渐意识到，体育建筑和一般建筑最大的区别是：它是盛装精彩的容器，吸引人们在场馆中欢聚，让所有人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情感联系。体育场馆相当于人类的精神圣殿，而它所承载的使命和魅力也深深地吸引了我，自此便开始了我与体育场馆设计的不解之缘。
此外，家族长辈们对祖国事业毕生的牺牲和奉献精神，一直镌刻在我的心中，赋予了我强烈的使命感。我希望能够成为一座连接中西方的桥梁，将世界顶级的场馆设计理念实践在祖国大地上，造福人民。为此我效仿家族长辈，踏上了归国之旅。在过去的12年中，我一直在这条道路上砥砺前行。
【青年建筑】青年建筑：能否介绍一下POPULOUS除了场馆类型的项目以外其他类型项目？
常雅飞：除了体育场馆类型的项目以外，POPULOUS还非常擅长设计其他类型的大型公共建筑，尤其是那些承载大量人群的建筑，包括会展中心、机场、大型体育娱乐综合体、主题性目的地、大型赛事设施等。
POPULOUS曾协助伦敦成功申办2012年奥运会_
Michael Kappler dpa London2012Opening Ceremony©picture alliance
很多大型赛事的组织和申办，也是POPULOUS非常擅长的工作。POPULOUS曾帮助很多国家成功申办奥运会、世界杯这类顶级赛事，并且为其提供规划设计服务。POPULOUS还运营了35届美国橄榄球总决赛，又名“超级碗”。就像之前所说的，体验和收益，这两个永不过时的题目是我们最擅长解决的。
【青年建筑】：能否分享POPULOUS如何逐步进入中国市场，并在实践中逐渐理解当地的文脉和背景，并介绍一下近期进行中的项目。
常雅飞：POPULOUS是在2000年左右进入中国市场的，当时的第一个任务是协助北京奥申委申办2008年奥运会，并且最终取得了成功。在2002年我们又通过设计竞赛获得了南京奥体中心的设计权，并且完成了后续的设计工作。南京奥体中心成功举办了第十届全运会，就此正式打开了POPULOUS在中国的历程。
南京奥体中心_POPULOUS
我们一直在实践中学习，并且试图更深刻地理解中国的文脉和背景。比如在2014年设计珠海横琴国际网球中心时，考虑到珠海南亚热带与热带过度型海洋性气候条件，还有横琴作为未来旅游岛的愿景，我们打造了很多非常适宜户外活动的场地，以及相配套的优美景观。项目落成后，深受各界好评。而在山西大同体育中心的设计上，我们将山西周边的地形地貌特征融入到设计当中，也取得了出乎意料的精彩效果。
珠海横琴国际网球中心_POPULOUS
而最近的项目就是为北京冬奥会设计国家速滑馆。我们希望它不仅仅是一个世界级的项目，还应当蕴含中国元素。在早期的创意阶段，我们融入了中国北方冰上游戏“冰陀螺”的元素以及“敦煌飞天飘带”的元素，加上速度、激情、动感、能量、包容、海纳百川这些关键词，最终演化成了“冰丝带”的方案。
国家速滑馆_POPULOUS
另一个正在进行中的项目就是香港启德体育园。坐拥狮子山景观的启德体育园位于香港启德机场旧址，占地约28公顷，未来将会成为一座全新的体育和娱乐多功能综合体，一个将本地居民和游客一齐与体育生态系统联系起来的“城市绿洲”。体育园预计于2023年落成，之后便会成为香港最大的体育和多用途休闲场地，将会吸引大型国际体育赛事来港举行，全面支持特区政府推动体育普及化、精英化和盛事化的目标。
香港启德体育园_POPULOUS
【青年建筑】：POPULOUS的项目，体量都比较大，遇到过技术或设计上的困难吗？后续如何解决？
常雅飞：其实POPULOUS的很多项目不一定都是体量巨大的项目，比如训练基地、全民健身中心、小型社区级场馆等。然而不管项目大或者小，我们都非常注重项目的品质和体验，以及后续效益。我们在34个国家都有众多项目落地，在全球设计了超过3200个项目。我们在技术上有着雄厚的储备力量，并且通过和全球最顶尖的工程顾问咨询公司共同合作来解决各种技术问题。
POPULOUS的项目中有着很多“第一个”的头衔。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我们敢于在丰富经验的基础上尝试新的设计手段，来实现最佳的效果。比如“冰丝带”的整体柔性索网结构屋面，也是我们在方案阶段提出的一种非常先进的结构方案。
POPULOUS的团队内部也有很多经验非常丰富、通晓建筑技术方面的专家，涉及各种不同的领域，能够很好地起到统筹和领导作用。
国家速滑馆设计概念（结构）_POPULOUS
国家速滑设计概念（剖面图）_POPULOUS
我们继续用“冰丝带”的设计举例：我们在方案阶段所提供的服务是全专业的设计解决方案，其中不仅包括建筑专业，还有其他的专业设计内容（结构、机电设备、体育工艺、制冰、幕墙、室内环境、景观、泛光照明、标识、绿建、赛时运行、场馆运营等）。当然“冰丝带”的落地过程和我们在世界上其他成功项目的过程一样，离不开本地的合作伙伴。而在这个项目上，我们非常感谢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同行的辛勤努力和付出，最终让这个项目成为本届北京冬奥会“中外友好、和谐共创”的时代典范。
【青年建筑】：POPULOUS是如何保证项目完成度和最终质量？
常雅飞：POPULOUS具备经验非常丰富的设计团队，在尊重业主选择的基础上提供可靠高效的解决方案。因为专业，所以我们能够帮助业主少走很多弯路，从而确保项目不会因为设计的各种变更而被拖延。
我们在设计手段和软件上，也采用了世界先进的系统和管理流程。POPULOUS在10年前已经开始采用BIM的方式进行设计了，此外各种先进设计辅助工具的应用也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在大型体育场馆设计中，一个小错误可能就会给业主带来巨大的时间和金钱损失。而这一切，都是可以凭借经验和专业来避免的。
由POPULOUS设计的伦敦奥运会主体育场“伦敦碗”（结构）_POPULOUS
最后一点，我们不会执着于建筑师的自我原则而拒绝对项目进行合理的优化调整。我们以体验和收益为判断成功的终极标准，而不是着眼于打造某位建筑师个人作品的纪念碑。
【青年建筑】：除了规划设计，POPULOUS还提供赛事活动引入、场馆商业化等服务，很多时候这是专业策划咨询公司的工作，在POPULOUS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常雅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在过去将近40年的场馆规划设计过程中，我们发现很多业主都是第一次开发体育场馆。但是开发体育场馆却有非常高的专业度要求，这给业主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场馆和活动内容。这一对孪生兄弟对于场馆的成功缺一不可。然而放眼中国乃至全世界，很多从事场馆开发和建设的业主在这方面缺乏必要的经验和前瞻性，于是就造成了很多赛事和场馆的后续遗产不仅不能帮助业主实现城市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反而成为了城市巨大且沉重的包袱。
所以我们意识到，当面对一个没有经验的业主时，他们对我们的依赖是巨大的。然而，普通的设计师在设计阶段只能解决设计问题，为此我们公司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了咨询策划服务，为那些捋不清头绪的业主提供非常必要的证据和策略支持，作为其重要的决策依据。
由POPULOUS策划的伦敦奥运会沙滩排球临时场馆（皇家骑兵卫队阅兵场）_POPULOUS
和一般的咨询策划公司相比，我们对于赛事和场馆的了解要深刻得多。同时由于场馆设计是我们的主营业务，我们通过设计对赛事和场馆的产品打造更是得心应手。而咨询策划、规划设计、运营以及商业化往往是由不同的单位来完成，这就造成在很多项目上前后续工作的不连续，进而导致很多工作脱节以及后效的折损。举个例子：目前正在建设的某亚洲杯专业足球场，因为咨询和策划工作未能在设计之前开展，导致场馆仅按照举办亚洲杯比赛的标准建设而没有周详的考虑后续体验和收益开发，我们对其的初步预测是未来40年运营期中将少收入50亿人民币。
POPULOUS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家能够从事咨询设计一站式服务的公司，可以提供：赛事和场馆整体开发计划的咨询策划、规划设计、场馆运营咨询以及商业化开发等全程服务。我们也非常希望能够将这一新的模式应用到中国的场馆开发当中，为业主解决后顾之忧。
【青年建筑】：近几年疫情的出现导致很多大型活动取消或者搁置，请问POPULOUS的项目是否受到影响？POPULOUS是如何应对疫情的？
常雅飞：受到疫情以及整体经济环境的影响，目前建筑设计市场或多或少地有着一定的下滑。北京能够成功举办冬奥会，并且成为“双奥之城”，可以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中国在体育场馆以及赛事举办的硬实力上达到了巅峰。这一点是非常值得赞扬的。
建设中的国家速滑馆_由北京国家速滑馆经营有限责任公司提供
此时此刻，我们同时也在考虑未来的发展。我个人认为，中国体育赛事和场馆行业即将进入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阶段。我也希望，未来的赛事和场馆的开发，应该不光关注体量和标志性，而需要开始关注体验和收益，因为这才是长久之策。从解决有无到打造精品，也许是下一个阶段我们需要面临的挑战。
至于应对疫情，从工作角度来说，POPULOUS在很早之前就适应了远程工作方式。感谢高科技带来的便利条件，我们负责的很多项目可以跨4-5个不同地区进行协作。所以疫情对于我们的日常工作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然而由于国际差旅几乎停滞，这对我们宣传和市场推广以及国际交流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不过我相信不远的将来，人类就能战胜疫情，让社会秩序回归正常。
【青年建筑】：目前很多明星事务所也参与大型场馆的设计与建造，比如ZHA、隈研吾等，相比较而言，POPULOUS有哪些核心竞争力和优势呢？
常雅飞：POPULOUS的核心竞争力是团队、经验、专业性和创新性。
现在很多原来不做体育建筑设计的事务所也开始跨界参与到体育场馆的设计中来，大家各有优势，公平竞争。无论情况如何变化，POPULOUS所秉持的依旧是自己的设计理念：关注体验和收益，为业主提供包括咨询策划、规划设计、运营咨询和商业化解决方案在内的一站式服务。
【青年建筑】：什么是POPULOUS目前面对的最大挑战？
常雅飞：目前国内的体育赛事和场馆的市场化程度较低，导致专业性被认可和接纳的程度也很低。另外，受开发模式和设计招标方式的影响，在决策过程中对于场馆设计中市场化和商业化的关注不够，这也给场馆的日后运营带来很大挑战。
建设中的国家速滑馆_由北京国家速滑馆经营有限责任公司提供
而设计竞赛（方案征集）则成为了决定场馆方案几乎唯一的标准。在设计竞赛的评判过程中，我们发现中标方案的确定，除了着重造型与标志性之外，对于场馆专业性的考量往往仅停留在满足赛事举办的基本要求，对于和运营息息相关的场馆体验与收益却经常被忽略。再加上一开始的立项过程缺乏专业的支持，导致很多场馆仍然面临一旦建成就成为包袱的尴尬。
不过正如我在之前的回答中所预期的，中国一定会走向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对于场馆品质、体验和收益的关注将会越来越多，体育赛事和场馆也会走向良性循环发展。我对此充满信心。
【青年建筑】：能谈谈POPULOUS未来的发展趋势和战略目标吗？
常雅飞：作为行业内的佼佼者，POPULOUS除了自身具备丰富的设计规划经验，专注于体育建筑的设计工作，也一直致力于推广和普及新的项目开发模式，争取让每座体育场馆的价值得到全面利用。
世界各地体育项目的开发模式不尽相同。例如，在美国，很多体育队伍和场馆都是由私人或社会资本持有的，而在欧洲，是社会资本和政府资金的混合。在亚洲，特别是在中国，大多数体育基础设施则是由政府开发主导的。政府既清楚本地居民的健康需求，又可以结合这些需求和城市未来的发展计划出台相关政策。对于为新开发的体育场馆和设施编制计划任务书来讲，这是一个重要的出发点。
香港启德体育园主体育场（橄榄球赛模式）_POPULOUS
香港启德体育园主体育场（演唱会模式）_POPULOUS
随着政府在新的体育基础设施投资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传统的开发模式之外，选择一些新的开发和商业运营模式，如：PPP（政府和私营企业合作）和DBO（设计-建造-运营），可以确保项目在未来带来更大的经济和社会回报。这不仅是一次工作模式的创新，也是开发理念的飞跃和多维度延展。这些新模式已经在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项目上得到了成功实践，包括我之前提到的香港启德体育园。
除此以外，我们希望在未来通过不断努力，宣传和推广体育赛事和场馆开发的价值与标准，推动中国体育赛事和场馆的市场化，引导体育的职业化发展，造福人民，让中国真正成为全民范畴下的体育强国。
【青年建筑专访】
采访、编辑：宋玫晴
策划：魏一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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