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核电 | 一个让梦想窒息的资本骗局

作者 | 一苇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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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于手机上的诈骗信息是可以轻易识别的，但是在面对资本市场里长期靠讲故事收割韭菜的公司，智商相当于零，没有半点识别和反抗能力的。A股有这么一家公司，跌幅已经超过80%，割完老韭菜又割一波新韭菜的台海核电，不过神奇的是竟然还没退市。

01

财务造假的动机

台海核电是一家主营核电站容器类设备，锻件和核电站主管道等产品生产和销售的公司。2006年，台海集团和法国玛努尔合作成立烟台台海玛努尔核电设备有限公司，注册资金1.6亿人民币，也就是现在的台海核电。

2010年，碰上国内大力兴建核电站，台海核电瞄准这个机会，业务一下子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当年公司营收3.62亿元，归母净利润1.79亿元。其实公司也一直打着在A股上市的小算盘，2011年台海核电向深交所提交招股书，并计划在创业板上市。

但天有不测风云，2011年日本福岛核电站发生核泄漏事件造成全球性恐慌，核电项目建设也因此陷入停滞期。一停就是一年多时间，台海核电的业务也处于休克状态，业绩下滑导致不能满足创业板上市条件。

2015年台海集团和丹甫股份签下借壳上市协议，丹甫股份以约3.8亿元的全部资产和负债与台海核电100%股份进行置换。台海核电将31.46亿元的资产置入到壳公司当中，实现了快速上市。

坏事的就是这次借壳上市，因为借壳就有利益绑定，台海集团、台海核电董事长王雪欣和丹甫股份同时也签下了一份《利润补偿协议》，承诺台海核电2015年至2017年净利润分别不低于3.04亿元，5.08亿元，5.77亿元，累计13.89亿元。

承诺这么高的业绩增速是不是有点太乐观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的是公司在借壳上市的第一年，行业再次被按下暂停键，所有审批项目都停滞了，结果台海核电的业绩也扑街了，2015年扣非净利润只有1758万元，和当年承诺的业绩还要相差90%。

第一年业绩严重下滑就导致了后期业绩压力非常大，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公司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做高业绩，后面就会按照设定的小说情节走，当然会出现业绩暴增，也吸引了多数投资者纷纷买入公司股票？不过合理性和真实性呢？还是需要细细琢磨的。其实财务有没有猫腻，从2015年财务报表就可以看出，营收和净利润增速暴跌，经营活动现金流却出现大幅增长也是极其不合理的。

02

扑朔迷离的关联交易

为了完成业绩对赌承诺，公司也没少花心思。在丹甫股份公布的收购公告中，上市前三年即2012年到2014年中，来自台海集团旗下的部分关联交易资金额度分别达到624.9万元，5237.3万元，1.3亿元，增速过于惊人。

其中不到一年时间，台海集团控股子公司烟台台海物业管理发展有限公司的应付款就高达4.8亿元，注意上一年只有3100万元，应收款的巨大变动公司也没有做出特别说明，但是这个款项占据当年台海核电营收的89%。

有一种说法叫移花接木，这种现象经常发生在母公司和控股子公司之后，背后的利益纠葛连管理层自己都很难解释清楚。2012年还是盈利的，2013,2014年就开始大幅亏损，有点太过反常，同时公司自己也交代了2014年的财务数据是没有经过审计的。

母公司亏的裤衩都不剩了，子公司却如鱼得水。2012年-2014年台海核电的净利润分别是3157.8万元，3601.2万元，1.9亿元。同时母公司还为台海核电提供无息资金，2013年和2014年的拆借额度分别达到1.01亿元和4.31亿元，大部分是无期限要求的。台海集团为台海核电付出的一切，最终出现了"明显的效果"。

在行业不景气的情况下，台海核电2016年和2017年的扣非净利润突然提升到3.43亿元，10.03亿元，3年累计扣非净利润13.94亿元，最终丝毫不差的完成了业绩承诺。这些听起来真不敢相信，但却实际发生了。

03

毛利率匹敌茅台

大家一定听说过一家东北的乳企，叫做辉山乳业。它的毛利率水平是离奇的高，大幅超越行业龙头。并且公司给这么高的利润率做出了各种解释，突然有一天辉山乳业的股价下跌超过了80%，想必是投资者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太晚了。

照着葫芦也能学会画瓢，2017年和2018年，公司与母公司台海集团的关联销售毛利率高达88.1%，87.4%。而非关联方的，也是做相同业务的公司毛利率大约在60%，台海核电的毛利率依然高出行业30个点，这种竞争力哪里去找？难道是核电行业的小茅台吗？

从整体水平来看，2018年同行业的竞争公司中国核电毛利率只有41.8%，中国广核是43.9%，台海核电还是太突出有61.3%，简直可以秒杀其他两年公司。这里没有选取最新的数据是因为从2019年以后，公司的利润率就是负值，完全失去了比较意义。

核电建设是门槛比一般行业都要高，我们不得不认同。在三大核电设备当中，技术含量最高的核电设备一般在45%左右，其他品类比如常规岛设备和辅助系统的毛利率要低一些，但是台海核电主管道毛利率仍然有50%，这也是极其不合理的。

对此公司官方的解释是：和其他公司比较，我们的产品具有差异化，制造工艺和设备结构更加复杂。所以整体毛利率也会领先于行业的所有公司。但是这种理由听起来是有多么不靠谱，产品的竞争力如何还是和公司的研发实力有关的吧？

结果呢？台海核电2018年研发人员数量是195人，研发投入才只有1.0亿元，而行业老大中国广核研发人员数量是5000人，研发费用17.2亿元，两者的研发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但滑稽的是，利润率却是颠倒的，台海核电毛利率60.9%，中国广核41.0%。有没有财务造假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04

应收款和存货异常

2015年台海核电成功借壳上市，如果从那时开始计算，往后的4年里面，公司的营收从2015年的3.9亿元增长到2018年的13.8亿元，累计增长了3.5倍。而应收款呢？从1.2亿元到12.2亿元，增长了近10倍的空间，增速明显比营收增速快，2018年应收款规模接近营收规模。请问这些钱还能收回来吗？

公司的应收款不仅坏账计提和账龄计提比例特别宽松，而且这些这些应收款中有银行背书的承兑汇票占比非常小，95%比例以上的应收款都是企业的欠款。

存货的做账套路和应收款是一个原理。2015年营收才3.9亿元，存货就价值9.8亿元。2018营收营收13.8亿元，存货22.1亿元；存货价值绝对覆盖营业收入，到底是怕产品涨价还是想一次性来减值？

其实公司的这些做账本领在上市那一年就彻底领教过了。风险悄然而至，只不过多数投资人还没意识到。后续的一系列动作你就可以看到公司的狰狞面孔彻底暴露出来了。

05

业绩大变脸

2015年到2017年是台海核电的业绩承诺期，也是股民的蜜月期，期间公司的业绩也没话说，按约定交了成绩单。但是蜜月期一过，公司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2018年营收和净利润开始出现大幅下滑，和之前的业绩反差太大了，这其中的原因相必股东们非常清楚吧。

2017年以后，公司也收到越来越多来自深交所的关注函，问询函和监管函，已经超过50多条。公司披露公开信息的可信度是非常低的，这一点可以从台海核电的增持公告可以看出来。2018年5月，公司发布增持公告：台海集团计划2018年5月开始到未来12个月内，增持规模不少于2亿元，增持股份不超过公司总股本的2%。后来母公司增持了3次，累计1490.9万股，回购金额只有2470.5亿元，和之前公告说的2亿元有天壤之别。

来源：wind

A股和港股这类半死不活的公司还有很多，财务问题重重，信息披露明显违规，掏空投资者利益，占据着社会资源却不能给股东带来回报。这类公司上市的意义是什么？你为什么还不退市？希望市场制度更加健全，垃圾公司越来越少，这是每个投资者都想看到的，但愿这一天能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