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等待Ｓ卡，女人请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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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Sunny
编辑｜渡十娘 Eric.T
最近《演员请就位2》很火，各种话题接踵上了热搜。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我脑海里就突然跳出了几个字：女人请就位。
起因是马苏和倪虹洁翻演《隐秘的角落》片段之后，在所有导演的一片夸赞中两人的反应却非常让人堵心：导演组给四位40+的女演员称作“女版F4”并且被全部归入了市场“过气”的B级。倪虹洁说，我每天都把自己像一根皮筋一样将能量充得满满的，然后满怀激情想去创造一个角色。但每一次，那根皮筋都会狠狠地弹回来，因为我根本就争取不到那个角色。而每次弹回来的时候，我的心都特别疼。
说这些的时候，她眼里闪着泪光。
其实每天把自己像“橡皮筋”一样拉紧的何止女演员倪虹洁？万千地铁里、高铁上、车水马龙中，无数现实生活中的“倪虹洁”都有这样的苦衷：我那么努力，又到底能得到一个怎样的“角色”？！
“渡十娘”有四个读者群，最活跃的，是“三十而已”和“乘风破浪”热播的时候组建的“30而已乘风破浪”（进群请加微信：zhanghanbo999）。顾名思义，就是聊聊各类女性“过气”的事情。最近的话题竟然能从五十加熟女再婚一直聊到二十加女娃相亲。每天醒来看不同时区的人还在热聊：北京80万剩女是怎么产生的？我就在想，在人们意识中，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在大屏幕后努力表演的“演员”，而男人们（包括有着同样“评论权威”的女人们）就是台上的四位“导演”：无论你演得好与不好，台上这四位“导演”都会煞有介事地评判你甚至当众羞辱你：赶快离开演员行业吧，老天不赏饭啊。
还是陈凯歌导演说得对，其实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属于TA的一个角色，不仅仅是演员。面对男权世界的各种评判，我们只能苦笑一声：女人请就位。
女人请就位。我们看看黄奕面对郭小四说她演的“风月”中的如意“没有起伏”，毫不留情地给了个不亚于鼻息的表情。事后在采访中，她也毫不掩饰地来了一句：郭导大概没看过原作吧。
哑然失笑。虽然黄奕也不是什么一流演员，但比起郭敬明这样不入流的“导演”，资格还是要老很多的，现在颇有一点“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像透了文艺剩女们面对凤凰男IT新贵们的百般挑剔毫不留情地“呵呵”两下扬长而去：挑我毛病？姐还不伺候了呢。
当然，比起郭小四的无厘头，原作品的导演陈凯歌是五味杂成的。《风月》的前后我算是见证者。当时汤臣跟陈凯歌签了五部戏约：第一部“霸王别姬“就拿了戛纳的金棕榈，徐枫自然心花怒放。接下来的“风月”其实是个上海周边故事：小镇女当家爱上了拆白党。男主角忠良定了张国荣是毫无悬念的，但女主角的确定就变得波澜起伏了：先是透露选了周迅，但她当时太小，还没长开。最后只能演个小舞女；后来是许晴，还没进组就被否决了（嘿嘿，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最后陈红高调宣布定妆照……可是呀可是！都开拍了，却因为.....后来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吧？陈红没演成如意但做成了陈太太，作为“演员”无法就位，但作为女人，妥妥上了C位。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后话。
陈导心中到底有几个“如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当面对黄奕和对手毫不搭调的表演，他的评价却是委婉客气的。这一类男人其实最可怕：因为他从来不会让你真的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稍微道行浅一点的，很容易就被蒙蔽过去了：以为他是尊重演员（女人）的，其实骨子里他永远是掌控者，而你，只是他镜头下的角色而已。从洪晃到倪萍再到陈红，掠过所有不知名的那一些，陈导的审美主线永远是让你摸不着头脑。但他就是手执导筒，翻云覆雨。
偏偏在镜头面前，他还是个可爱的长者，会教你演戏会鼓励你成长。于是女演员们在舞台上拼命努力，是想让“导演”看见她，虽然她一口一个“演员没有自主性很被动”，但脚步依然还是在不停地挪动，生怕失去了任何一次被“看到”的机会。像极了现实中的我们，总幻想着生命中那个能赏识自己提携自己的“导演”会翩然而至。从此扬名立万。
还是同为女性的赵薇导演看问题可能更接近真相一点：不是四十加女演员的问题，而是整个行业就是没有好的女性题材：“我觉得不是给30+、40+的女演员机会，其实中国女性早就不一样了，现在很多女性对于婚姻的态度是很酷、很励志的。但市场上的题材还是各种捍卫家庭、忍辱负重，这些题材应该out了。
真的OUT了么？看看她们：被烧死的拉姆，想“睡”李健的余秀华，追溯更早一些的S型的芙蓉姐姐、据说在纽约做美甲已经混不下去的凤姐……一个个女性仅仅因为在卑微中希望寻求属于自己的生命价值，不仅被男性嘲笑，甚至还被女性嘲笑。整个社会都在表达一个声音：不合时宜。
相反，同样“不走寻常路”的犀利哥，一身破棉袄一头乱发叼支香烟捡垃圾却让万千女性惊呼：好帅；而“流浪大师”沈巍，更被人尊奉为奇人：大师在流浪，小丑在天堂。挺对仗，但依然疑惑。男性离经叛道可以被追捧成与众不同，女性稍微“出格”就是十恶不赦。杨丽萍为了事业不生孩子要受指责，Papi酱养个儿子不跟她姓也要被说三道四……
都说影视作品是社会审美的晴雨表，现实生活中一个一个鲜活个体得不到在屏幕上展现，不是因为创造者视而不见，而是事实上拍给广大二三线城市观众看的电视剧，趣味便是如此：女性不过是一个逐渐就位的角色。大众的要求便是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最好人人都活成李子柒，再用金星的手势比划一句：完美—
完美的修炼也是有套路的：从小，女孩子就被教育成要穿粉色的衣服，学会轻声细语地讲话；长大了，更要学会画精致的妆容，搭配漂亮的裙子。你读书你学习才艺甚至能做个小甜品啥的，目的都是一个：嫁个如意郎君，生一个或者两三个“优秀”的娃，然后继续复制拷贝你“成功”的一生。如果你自己未能如愿，便要咬牙切齿，把下一代好好培养以期待出人头地。
“港姐”胡杏儿(右)
你也可能不服气啊：都0202了，你这多老土啊？！现在的女性逍遥自在的多啊，她们早就不是封建社会那样凄凄惨惨了。是么？那么我们来看：
刘强东出轨了，被热搜的却是奶茶妹妹：人们津津乐道于她如何继续稳站C位，如何保住澳洲的房子，如何能继续留住通过婚姻争取来的“幸福生活”。这一连串的腹诽，仿佛婚姻就好像在自由市场上的买卖：你儿子几斤几两，我女儿几尺几寸，几乎都到了锱铢必究的地步。无怪乎，群里的单身大龄女青年要吐槽：早知道还不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还懒得自己四处去找了。更不要说跟搜索引擎似地键入关键词。
其实如果能键入关键词就简单了。自称麻辣情医的吴迪也曾经调侃过剩男剩女们：你又不是李嘉诚也不是李嘉欣，凭什么“转角遇到爱”呢？不如乖乖坐下来“列名单”：身高体重年龄籍贯学历等等来个过筛，然后再把范围逐步缩小直到找到心仪的人选。
没毛病！但还有一点不肯认命的文艺女青年轻蔑一笑，哼，凭什么？！如果未来的他都可以被条条框框住，那激动人心的恋爱又如何发生呢？
是不是很像站在舞台上被郭敬明点评的黄奕？亦或那个很不甘心顾佳太过于完美而把"三十而已“片段演成了怨妇版的唐一菲。演员最悲惨的不过如此：你明明想表达人物的悲伤，观众却忍不住笑场了。
还好有个评委叫尔冬升。我当年有机会采访尔导的时候他花名小宝，还是张曼玉公开的男朋友。就冲着这样的组合，我也要粉他！文艺世家出身的尔导拍戏是天经地义：年轻时的他真的称得上玉树临风的。可贵就可贵在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帅而淹没才华；也没有因为文艺而辜负市场。他始终坚持电影是拍给观众看的，所以如果市场不买账，再好的导演都需要自省。他点评的每个人都不是客客气气，敷衍了事，但也绝不吝啬溢美之词。当胡杏儿挑战了赵薇得奖角色“亲爱的”中的李红琴时，站在评审台后的他竟然也坐不住了。
为此，我特别去重新看了这部2014年拍的老片子。不得不说，黄渤、赵薇、郝蕾和佟大为都演技在线。陈可辛作为一个香港文艺片导演拍出这样的电影，今天他能拍“夺冠”也就没什么惊奇的了。不得不说，赵薇因为小燕子形象太过于根深蒂固，确实要挑战这样一个农村妇女特别难，但却是我所看过的她演的电影中演技最好的。只是胡杏儿一出场，我真想说，那个角色应该是她的！所以ＴＶＢ的训练真不是盖的。
原剧中没有拉手的动作，胡杏儿这么个小动作把观众看哭了
《演员请就位》有个很有趣的赛制：那就是S卡。开场演员被“打分”，根据市场被分成A级B级S级，S级可以优先选角。除了市场评级外，导演们一共拥有八张S卡，可以送给表演出色的演员。胡杏儿的S卡出自陈凯歌。而最后一张S卡，尔东升则把它给了女F4之一的温峥嵘。她挑战的，是陈凯歌的作品“梅兰芳”，演的是陈红当年的角色福芝芳。温峥嵘演技炸裂，得到S卡名至实归。而从尔东升手里接过这样的肯定，自然更有含金量，让她欣然从市场定级的最低等级一跃成了导演眼中的优等生。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等待一个“评价”的话，最好也别东张西望，有时候只要一张有份量的S卡就够了。
温峥嵘很显然比陈红更有气场
演员请就位。女人也要就位。正如演员要面对那么多"导演“和"观众”，稍不留神就容易“过气"，女人也同样不得不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委曲求全。演员们总是在等待着被挑选，也仿佛女人们总等待白马王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导演们说，好演员才有资格挑戏，所以你拿了S卡就有优先选择权。那么现实中，谁不渴望能被发一张S卡呢?可惜如果遇到郭小四这样的心血来潮就给张S卡，你也只好默默走过。因为毕竟，你的人生还是需要你自己来做主。更何况，导演也不只是小四一个。今天的空气中虽然依旧弥漫着各种对女性的不公平，但毕竟你的优秀终会被人看见。即使不被看见，那又怎样？做一个自己让自己满意的女人跟一个演好每场戏的演员都值得被人尊重。倒是那些投机取巧的假名媛们，最后落得笑话一场。
所以说，无论上帝发了一张AB卡还是S卡，你都需要在有限的范围中去挑选属于自己的“角色”，并且努力把她演好。不要像张大大，明明演技差，还埋怨缺少机会发挥，又强调自己失眠紧张掉头发。可惜人生舞台没有彩排，尔导一句话就把你憝了回去：谁不压力大？谁不紧张失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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