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部分,鲍威尔认为,疫情爆发以来,美国经济经历了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短但又最深的衰退,然后又经历了最快的复苏,因为经济产出目前已经超越了疫情爆发之前。因为明年2月份即将面临新一届美联储主席的任命,而当前执政的又是民主党政府,鲍威尔特意强调了民主党的票仓,西班牙裔和非裔的失业和就业问题——失业率虽然已经下降到很低的水平,但劳动力市场参与率恢复得还远远不够。鲍威尔承认,以PCE和核心PCE所显示的通胀来看,目前通胀整体远远超标,但是他依然认为,现在的高通胀,“可能会被证明是暂时的”。为说明这个问题,他用了一张图表展示,如果排除过去一年耐用消费品的价格上涨,美国的通胀,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下图中的暗红线、灰线和蓝线,分别是除耐用消费品外18个月合计PCE、核心PCE以及达拉斯联储12个月截尾平均PCE的变动情况。借着通胀问题,鲍威尔开启了其第二部分的讲话,这也是本次讲话的重点:讨论通货膨胀。在本部分的开头,鲍威尔就强调说,当前“缺乏广泛的通货膨胀压力”,过去几个月的高通胀,耐用消费品就贡献了1%,而能源价格上涨又贡献了0.8%,而除去这两个选项,计算过去12个月的截尾平均(Trimmed Mean,意思是去掉一个最高值和最低值之后的平均,避免单月极端值影响)核心PCE通胀,实际上并不到2%。除此之外,鲍威尔还采用了密歇根大学的通胀预期调查数据,专业预测调查以及美国抗通胀债券(TIPS)所显示的市场通货膨胀预期来显示,虽然,目前的通货膨胀预期,也只是略略超过了美联储通胀目标的2%。不仅如此,鲍威尔还公布了最近由美联储的经济学家们所创立的CIE通胀预期指标。共同通胀预期指数(Index of Common Inflation Expectations, CIE),是由美联储经济学家们在最近所创立的一个综合了21项通胀预期的指标,涵盖专业预测、家庭调查和市场隐含预期。根据高盛银行估计,CIE对专业预测者预期的权重约为40%,对家庭部门预期的权重为30%,对TIPS市场隐含预期的权重为30%。下面就是鲍威尔所展示的密歇根大学通胀预期调查、专业预测调查以及抗通胀债券所显示的通胀预期,还有美联储据此而设计的CIE通胀预期在过去10多年的变动情况。接下来,鲍威尔又着重说明,过去几个月里的高通胀,主要是由耐用消费品(特别是汽车和二手汽车)价格上涨所引起,接下来,这些因素将很快消失。意思很简单,就是用各种数据处理方式来证明,美国当前通胀并不高,市场预期也稳定,而过去几个月引发高通胀的因素,也都在缓解甚至将来会消失。接下来,对于大家关心工资上涨可能引发通胀的问题,鲍威尔也用了图表来展示。图中的蓝线,是亚特兰大联储的薪水跟踪指标。图上显示,2021年以来,薪水增长速度还在4%以下,尚未达到2007年之前的状况,而美国劳动统计局的就业成本指数(Employment Cost Index, ECI)也显示了同样的趋势,目前其增长率在3%左右,这两个数据的上涨速度,与美联储长期2%的通胀目标一致。所以,工资的上涨,并不会引发高通胀。美联储还进一步谈论了过去25年(1996年迄今)全球通胀的消解力量,其中包括了技术进步、全球化、人口老龄化以及中央银行对于通胀的强力控制和承诺,导致包括美国在内的几乎所有发达国家,在过去25年里的通胀水平基本维持在2%上下。既然过去1/4个世纪里都是这样,那么,“没有什么理由认为,它们已经突然逆转或减弱。似乎更有可能的是,随着这场疫情成为历史,它们将继续对通货膨胀产生影响。”接下来,美联储开始展望其货币政策。鲍威尔说,1950年至1980年代初这一段历史,为管理如今的不确定性提供了经验,其中,1950年代早期的稳定政策,告诉货币政策制定者(也就是如今的美联储):“不要试图抵消可能是临时性的通货膨胀波动。事实上,做出政策回应可能弊大于利,……,今天,由于劳动力市场仍有大量不饱和,而且疫情仍在继续,这种政策错误可能特别有害。”然后,鲍威尔又开始了美联储的那一套经典的模糊话术:“历史也曾告诉我们,中央银行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临时性因素导致的通货膨胀会褪去,……,一个可能的因素是,公众已经开始普遍预期更高的通货膨胀——这也是我们现在如此仔细地监测通胀预期的原因。”“我们将继续以目前的速度购买资产,直到我们看到在实现我们的充分就业和价格稳定目标方面取得实质性的进一步进展,这里所谓的进展是自去年12月我们首次阐述这一指导意见时开始划定并衡量的。我的观点是,在通货膨胀方面,实质性的进一步进展的测试已经通过,在实现充分就业方面也取得了明显进展。”鲍威尔的主要讲话,就是以上内容。总结下来,我忽然觉得,鲍威尔是如此地普通,我这么一个普通人,如果事先有了“通胀是暂时的”的这种看法,我确定我也会像他这样写一篇文章和讲稿,也会用同样的手法和数据来证明自己,除了英语方面我不如他,其他的方面,我可能比他的文采还要好一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