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易解】15.2“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15.2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译文】

孔子等人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病了，饿得不能走路。子路很生气地来见孔子，说：“难道君子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吗？”孔子说：“君子虽然走投无路，但还是坚持着；小人一旦走投无路，就要胡作非为了。”

【注释】

（1）钱穆《孔子传》：“鲁哀公六年，孔子年六十三。吴伐陈，孔子去陈。绝粮于陈、蔡之间，遂适蔡，见楚叶公。又自叶反陈，自陈反卫。”

（2）《皇疏》：“弟子皆病无能起者，唯子路刚强独能起也，心恨君子行道乃至如此困乏，故便愠色而见孔子也。”

（3）《朱注》引何晏曰：“滥，溢也。言君子固有穷时，不若小人穷则放溢为非。”又引程子曰：“固穷者，固守其穷。”并谓：“圣人当行而行，无所顾虑，处困而亨，无所怨悔，于此可见。学者宜深味之。”

【解读】

“在陈绝粮”或者“厄于陈蔡之间”，是孔子一生中的一个重大事件，在《史记·孔子世家》《荀子·宥坐篇》《韩诗外传》《庄子·让王篇》等中都有记载。君子愈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愈能彰显其高贵气节，“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此语将君子、小人于极端情况下的不同表现揭示无遗矣！

在《荀子·宥坐篇》里，孔子还对子路说：“君子之学，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也，知祸福终始而心不惑也。夫贤不肖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时，虽贤，其能行乎？苟遇其时，何难之有！故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在《庄子·让王篇》中，孔子则说：“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陈蔡之隘，于丘其幸乎！”此均可与“君子固穷”一语互相发明。

那么总的来说，孔子为什么讲君子“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呢？究其源，就是因为君子以是否“通于道”为最高之人生标准，故其绝不会为外在的“穷通”（物质上的贫富或境遇上的穷达）所影响。《周易》困卦《彖传》有云：“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小人则反是，如《周易》否卦六三所云“包羞”者，为小人画像至为清晰也。程子曾释之曰：“三以阴柔不中不正而居否，又切近于上，非能守道安命，穷斯滥矣，极小人之情状者也。其所包畜谋虑，邪滥无所不至，可羞耻也。”（《程氏易传》）吾辈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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