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易随笔】“鼎有实”Vs“女承筐无实”

42.“有实”Vs“无实”

《周易》鼎卦九二云：“鼎有实，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象》曰：“鼎有实，慎所之也。我仇有疾，终无尤（忧）也。”归妹卦上六云：“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象》曰：“上六无实，承虚筐也。”这里明确提到了“有实”“无实”的问题。

关于“鼎有实”，从字面上理解，当然是指鼎中有食物。爻辞总的意思是说：鼎中有美食，但我的对象（“我仇”）有疾病，不能来接近我（“不我能即”），即不吃我的美食。尽管如此，这不是我自身的问题，结果依然是“吉”的，最终没有忧患。当然，按照《周易》的逻辑，这里的“实”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比喻。例如程子就曾这样解释说：“鼎之有实，乃人之有才业也。当慎所趋向；不慎所往，则亦陷于非义。二能不昵于初，而上从六五之正应，乃是‘慎所之’也。‘我仇’对己者，谓初也，初比己而非正，是‘有疾’也。既自守以正，则彼不能即我，所以终无过尤也。”（《程氏易传》）由此可见，这里的“实”就不仅仅是指美食了，还指的是美德和才干的意思。九二有“实”，能“慎所之”，所以为“吉”。

而“女承筐无实”，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女子手中的筐子里没有食物的意思。归妹，女子出嫁之卦也。朱子说：“上六以阴柔居归妹之终而无应，约婚而不终者也，故其象如此，而于占为无所利也。”（《周易本义》）郑康成说：“宗庙之礼，主妇奉筐米。”陆希声说：“承筐无实，则助奠之礼不成；刲羊无血，则祭庙之诚不至。”（以上转引自马振彪《周易学说》）刘沅则说：“男女成家以奉祭祀，实筐篚者女之事，实鼎俎者男之事也。震有底而中虚，本虚筐象。阳实阴虚，将何所承？徒虚筐也。盖归妹之不成者。”（《周易恒解》）诸说虽略有差异，但“无实”当指“筐中无物”却是共同的认识，此或表明该女子“约婚”不成，或表明该女子不能成“助奠之礼”也。不管怎样，上六“无实”，故结果均为“无攸利”也。

综上，可以推知《周易》关于“实”的三个基本观点：第一，《周易》对“实”是充分肯定的，这和《老子》等道家著作对“虚”的片面弘扬显然不同。第二，《周易》“以阳为实”“以阴为虚”，所谓“阳实阴虚”也。第三，《周易》以“有实”为吉，以“无实”为凶，此由鼎卦九二、归妹上六之爻辞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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