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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易合参】“赏月的诗要发挥《易经》来否定月亮”?

孙福万 玩易斋 2021-10-07


魏了翁《中秋有赋》


望舒与日元非敌,震受阳光巽成魄。

六十四象不言月,三百五篇讥月出。

古道贵阳不贵阴,宾礼卜昼不卜夕。

世间赏玩起何年,误却千年醉狂客。

不知客有肺肠无,更把荒诬作真实。

我因时序尝作诗,洗尽兔窟蟾宫迷。

今年新作东楼成,胡为尚此穷攀跻。

人心和平民气乐,日月昭明天宇豁。

须知此事与政通,不是词人闲赏月。

(原载《鹤山先生大全集》卷六)


    注1 望舒:中国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楚辞·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王逸 注:“望舒,月御也。”

    注2宾礼:用于朝聘会同,是天子款待来朝会的四方诸侯和诸侯派遣使臣向周王问安的礼节仪式。语出《周礼·春官·大宗伯》。

    注3 卜昼不卜夕:《左传·庄公二十二年》:“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

    注4 六十四象不言月:《周易》六十四卦的确很少言月,但小畜上九、归妹卦六五和中孚卦六四都谈到了“月几望”,所以魏氏此说实值商榷。

 

   附记:钱钟书在《宋诗选注》“刘子翚”部分对道学家和诗的关系有大段的讨论,其中就提到了魏了翁(1178-1237)的这首诗。按照钱钟书的说法,“宋代道学家对诗歌的态度特别微妙”,比如程颐就说过“作文害道”,文章是俳优,又说“学诗用功甚妨事”,朱熹也说“顷以多言害道,绝不做诗”云云。但问题是,“因为道学家还是手痒痒的要做几首诗的,前门撵走的诗歌会从后窗爬进来,只添了些狼狈的形状。”即如程颐和朱熹,他们就都是写过不少诗的;这样一来就造成了道学家写诗,往往是“借讲道学的借口来吟诗,或者借吟诗的机会来讲道学”,比如“游玩的诗要根据《周礼》来肯定山水,赏月的诗要发挥《易经》来否定月亮(此句钱钟书自注即魏了翁此诗也),看海棠的诗要分析主观嗜好和客观事物。”钱钟书以幽默的方式对此总结说:“道学家要把宇宙和人生的一切现象安排总括起来,而在他的理论系统里没有文学的地位,那仿佛造屋千间,缺了一间;他排斥了文学而又去写文学作品,那仿佛家里有屋子千间而上邻家去睡午觉;写了文学作品而借口说反正写得不好,所以并没有‘害道’,那仿佛说自己只在邻居的屋檐下打个地铺,并没有升堂入室,所以还算是睡在家里。这样,他自以为把矛盾统一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51-152页)依此立场来评点道学家们中的那些所谓“诗人”,钱钟书当然大部分是看不入眼的,比如他尽管也承认朱熹还“肯容些‘闲言语’”,“算得道学家中间的大诗人”,但依然没有将他的哪怕一首诗选入自己的《宋诗选注》当中。钱钟书的这个观点仅就诗而言诗,当然有其道理,但道学家们的确是以诗作为其言道的手段的,故此或亦有苛之过严之嫌也,不知读者诸君以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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