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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坞茶意

2016-08-08 应冰 trust

trust (trustdo) T台第 45


文 :应冰           图:网络 

当满山遍野的茶园涌入视线,我知道,此处便是梅家坞了。这个有着清雅名字的村子,在杭州梅灵隧道以南,沿梅灵路两侧绵延十余里,素有“十里梅坞”之称。

阳春三月到杭州,不到茶园品一杯西湖龙井“明前茶”,会是不折不扣的遗憾。据我知之甚少的有关茶的常识,只有西湖边上的五云山、狮子峰、虎跑、龙井和梅家坞五处的茶才是地道的“西湖龙井”。故而,偷得浮生偶闲,寻一份“探梅坞,品龙井”的兴致给自己。

山坡、路旁、水边皆是油绿密匝的茶树,这样盛大的绿意,让这里的山水村落凭添别样风情。于是,想起陆羽《茶经》里那句“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我想,将茶树称作“嘉木”,不仅因茶可“与醍醐、甘露抗衡”,亦因茶树为江南营造出的异于其它地域的风景罢。

云雾缭绕的山坡上,采茶女时隐时现。碧绿如茵的茶园间,鸟鸣茶歌,婉转相和。茶园春色静静述说着江南特有的清灵之气。此时的梅坞,轻风微拂,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清香,那是与成茶不同的香。仅浅浅一闻,便口舌生津。或许,此时的茶还是树上的芽尖、叶片,有着鲜活的生命,且有阳光、湖水、山野的润泽,所以会有如此生机盎然的味道。而经过采、蒸、捣、拍、焙、穿、封,走进精美盒子的茶,虽品质未改,但终究携了丝丝缕缕的匠气。

茶,在我心思里,有时那样超然,与琴棋书画有着不分伯仲的风雅。有时它又平实入世,象外公那只结满茶锈的白搪瓷杯子。

茶的雅致,唾手可得。且不说,茶与禅、音乐、绘画之间的佳话,仅与诗词的珠联璧合,已足够让茶风情万千了。从杜小山的“寒夜客来茶当酒”,到曹雪芹的“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从苏轼的“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到陆游的“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无不显现着文人雅士对茶的情有独钟。茶,对于知它懂它的人,更多时候就是此番情怀与承托吧。茶的雅意,除了蛰伏在古人的杯盏和锦绣文章里,亦醒在今人的精神生活里。所识朋友中,已不乏这样的人,三、五知己,一杯清茶,偶尔相约,倾心畅谈。其实,无论是谈古还是论今,但凡是接受此种简约淡然的交流方式,就已为共鸣垫下了基石。 

而想到茶的入世,第一反应便是林语堂先生这句“只要有一壶茶,中国人到哪儿都是快乐的”。而我对这种快乐最初的体验,则是因为外公、茶和我之间的小小情结。儿时,一放暑假,我会去外公家住一阵子。每天午后,外公都会用他那只大大的搪瓷杯子泡茶,外公叫那只杯子“我的壶”。茶泡上后,外公就仰在躺椅上哼唱“我本南阳一书生……”那时,我感兴趣的不是外公依依呀呀的京剧,而是他喝完那一大“壶”茶后,把茶叶倒到一个小筐子里,晾到院子里的苹果树下。外公笑咪咪地说:“等攒够了,我给你做一个茶枕头。”那时,外公温暖慈爱,而我则充满快乐的期待。茶,给我最初的愉悦,竟是它释放完清香之后,以最日常的用途快乐我儿时的心灵。

浮想联翩,并未阻碍行走的脚步。走进梅坞茶室,听伶俐的江南女孩讲茶。娴熟的茶艺,地道的龙井,茶可养生养心的医道哲理,让静坐一隅的我,由衷生出“这个下午真美好”的念头。杯子里清透碧绿的茶,一点点绽放,舌尖喉咙由微苦渐清甜。静静回味的同时,心灵慢慢舒展,心思也温润起来。临行前,不管同行的朋友如何众说纷纭,我还是带上了几盒今春的“明前茶”。

我想,随时享受生在树上又沐浴阳光雨露的茶香,终是不能为多数人所得,还是接受带着“匠气”的成茶吧。能有此口福,也不是人人可有的幸运。完美,是极致,但总有不近人情的苛刻意味。追求完美,容忍不完美,或许是对茶事亦是对人事的温暖体恤,更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解放。

梅坞春早,茶香我心。


应冰

检察官,从业22年。试图以与实际境遇保持距离的方式看自己,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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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发赘言trustdo

“完美,是极致,但总有不近人情的苛刻意味。追求完美,容忍不完美,或许是对茶事亦是对人事的温暖体恤,更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解放。”

谢谢应冰的分享,谢谢阅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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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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