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venth》04：莲花
trust (trustdo) T台第 51. 6 秀
文：白昼
封面：网络
莲花
——当然是画的，连画框都没有。画被夹在一些用旧了的画板上，或是被简单地贴在墙上，有几张还没有完成。这更让我清醒，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画展，这才真正地开始。我站在一屋的白莲花中，落地窗开着，凉风吹起长长的白窗帘，我的心像是被洗净了一般。
我一张张地看着画。这些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和门口挂着的那张画上同样的签名……我看着愈觉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记得看过一篇心理学的文章，写这种似曾相识、或似曾见过的感受是怎么形成的，其实根本就没看见过。我想这名字带给我的感觉，大概也是大脑里的什么东西怎么着了吧。我记不住那些专业的。总之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去在意这个名字了。
不过我真的很享受在这个房间看画，我的心已经变得清晰了、干净了，就像一个昨日的罪人蓦然醒悟，剃度入了佛门。想想在二楼的那种奢靡的生活，我感到一阵厌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从二楼到三楼，我虽不是什么修行高深的弟子不懂什么高深的学问，却仿佛已经云游四海，低头合十诵一句阿弥陀佛。
这屋里没有厨房等一切俗世里才有的东西。我和条子在二楼享尽了奢华之后，再看这些简单而高洁的画竟然怎么看也看不厌。饿了的话我们就回到一楼的房间简单吃点，然后再回来看画。其实只是我看不累，条子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悄悄地下去了。自从在二楼的那场梦里我们……大概是亲密接触了之后，到现在几乎都没说过话。虽然谁都没有提，但在一起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他可能是有意要躲开我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想楼，楼。
我坐在地板上，抱着腿，歪着头静静的看着其中的一副画。记得学生时代有一次去看画展，其中有张梵高的《星空》，我转头看见它的一瞬世界就静止了，有一个透明的自己从身体里走出去，直直地走进了画里，相信那运河之上，灯火之中有一个故事。当时我特别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坐在美术馆里，坐在那幅画的面前，看一下午，看自己会在那画里的世界发生什么故事。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一个人坐在一幅画的面前看了。
而这也是一幅能让人走进去的画。
画里只有一朵莲花。那里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我只那么看着。看着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透明的我好像走到了那朵莲花的旁边，凌波于湖面之上。接着，透明的我变成了一朵透明的莲花，漂在画里的那朵边上，陪着它，什么也不说。
当晚我又做了那个走进神光里的梦，只是仍是什么也没看清。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在了三楼的窗前，捡起地上的画笔开始画画。
画莲花，白莲花，临摹屋里的画。一张两张，一天又过去了。在这个安静宽敞的屋子里，从早画到晚。我的心仿佛越来越干净，同时梦里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我好像隐约看见那光里是什么地方了。
又一天的开始。我小心的捡过一张未完成的莲花，想把它画完。我的画技显然远远不如画画的这个人，可即便如此我也想完成它们。当我抚摸着这些画，就会感到一种亲切而温暖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像冬天里的太阳，一点不灼人，就那么远远地暖着你的心。我十分想要接近这份有点冷的暖，一笔一笔用我笔下的线条，笔下的颜料去接近它。
条子一直在一楼，帮我准备饭，帮我回家喂猫，有时还出去买本杂志什么的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还干嘛了，我满脑子都是画，顾不上别的。条子知道我这种撞破了南墙还接着冲的性格，一句要走的话也没说，就是默默地支持我。虽然我的注意力不在他那，但心里也同样默默地记下了。
几天后我的梦又有所进展，那天我续完了所有一半的画。
好不容易到达的楼顶，好不容易打开的门。门里不是什么天堂仙境，而是一间很大的很普通的教室。右面向右去依次是一排排桌椅，讲台，黑板。左边一进门的地方有张两张大方桌拼起来的大长桌，两把椅子，两架支架，两张画板，桌上有各种画具，地下有一堆杂志。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房间，一直愣在那里，什么想法也没有。比如“嗯？这是哪儿？”的想法或者走过去坐坐，翻翻书之类的动作一概没有。
睡醒后，我在三楼又坐了一天，没画画，只是看着那些花，又看了看那些个签名，还是什么想法也没有。可我控制不住的就那么一直看着，不知它们悄悄的跟我的大脑交流着什么。
晚上吃着条子精彩的料理，我愣愣地说，明天咱们上四楼吧。
条子说：嗯，好。好像他拿着钥匙一样。
走过已经上了锁的二楼、开着莲花的三楼，四楼的楼梯间里挂着许多画。多是一些时装设计图的底稿，看签名好像国内外的都有。除了画，还有一些杂志的剪报与照片，是一些时装T台照，我并不太懂，不过看样子不像是近年的作品，剪报和照片都已经很旧了。
四楼的门会开吗？会的。这次我更加确信。因为第一次我和条子在一楼不小心聊睡着了、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二楼的门就开了；在二楼那张床上做了第二次梦之后，醒了跟条子吃了大餐就醉倒了，几天的醉生梦死之后，我因为一瞬的清醒回到一楼，第三次做了梦后三楼的门就开了……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不从二楼冲到三楼呢？“开门”这件事，是和我的梦有关，还是和一楼的沙发有关呢？
我还没想明白，我们已经到了四楼门前。果然，门又推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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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昼的一则中篇小说，原名《第七楼》，各章节另有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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