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盘点 | 2018年度地方法制十大事件

关注地方法制，推动中国法治。我们已连续三年评选年度地方法制十大事件。今年，我们在地方立法、政府职能、社会民生以及司法改革等可能衡量测度地方法制发展的代表性领域，通过线下评选、网络投票的方式遴选出2018年度地方法制十大事件。

01

户籍改革

国家发改委全面放宽城市落户条件

国家发改委印发2018年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的通知，指出全面放宽城市落户条件。其中，探索搭建区域间转积分和转户籍通道，探索租赁房屋的常住人口在城市公共户口落户，2018年实现进城落户1300万人。《通知》指出，鼓励对高校和职业院校毕业生、留学归国人员及技术工人实行零门槛落户。将促进有能力在城镇稳定就业生活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城镇就业居住5年以上和举家迁徙的农业转移人口、农村学生升学和参军进入城镇人口在城市举家落户。

在地点评：改革开放后，我国迎来了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外来人口为城市建设注入新的活力，城市未来的发展前景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对外来人口形成足够强大的吸引力。在户籍制度依然存在的当下，与大规模人口流动相伴生的是如何妥善保护外来人口的合法权益。《通知》全面放宽了城市落户条件，为外来人口在城市定居创造更加有利的政策环境，这一方面有助于实现外来人口与户籍人口平权，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贯彻落实人文执政理念的深入要求。

02

校园安全

杭州出台反校园性骚扰机制

2018年8月6日上午，杭州市西湖区人民检察院、杭州西湖区教育局联合会签《关于建立校园性骚扰未成年人处置制度的意见》，其中内容包括：禁止与未成年学生发生包括性骚扰在内的任何与性有关的亲密关系。学校需24小时内报案，向检察机关备案，不得瞒报、漏报、迟报或私下调解。据悉，这是全国范围内第一家出台的反校园性骚扰工作机制。

在地点评：近年来曝光的发生在校园内、教职工针对青少年学生的性骚扰案件愈发频繁，如何有效保护未成年学生的身心健康已然成为公众热切关注的重要话题。《意见》对校园性骚扰作出明确定义，规定了详细的事后处置程序，有助于司法机关在第一时间掌握案情，及早尽快地介入案件。通过对《意见》内容的宣讲，一方面可以加强青少年学生对性骚扰的认识，另一方面也能够对潜在犯罪分子形成强力威慑，最大限度地为青少年学生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

03

干预司法

陕北千亿矿权争夺最高法院落槌，陕西省政府曾发函施压

2017年末，最高院作出（2011）民一终字第81号判决，认定凯奇莱与西勘院合同有效，继续履行。至此，凯奇莱十二年马拉松式维权，获得了法律层面全面胜利。2003年8月25日，民营企业凯奇莱与西勘院签订合作勘查协议，西勘院在未提出解除合同情况下与香港益业在同一标的上签订合作勘查协议，至此出现“一女两嫁”情况。最高院二审期间，陕西省政府向最高院发函，称“如果最高院维持一审判决，将造成陕西省国有资产流失，社会不稳定”，以此施压。2018年12月初，央视报道称，千亿矿权案在陕西省高院执行近一年，毫无进展。此事件由于副卷在最高院丢失，继续发酵，再度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在地点评：在波澜迭起的千亿矿权争夺案中，地方扮演着当仁不让的核心角色。陕西省国土厅在“65号文”的“合作勘察结束后，探矿权转入双方合资成立的新公司或转入凯奇莱”的表态仅一周后，又根据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批示同标再签；08年陕西省政府向最高法院表示不能执行一审判决，而今二审判决又在等待着。如此反复，除了是“在地方，什么法大？领导的说法最大”的再次证成以外，在追逐地方利益的动机驱使下所实施的地方保护主义应是其深层次原因。但事实证明这不仅影响了司法的尊严，为权力寻租留下巨大的空间，更重要的是它已经无法案结，也不再可能事了。

04

校园借贷

四部委发文规范民间借贷：严禁向在校学生非法放贷

5月4日，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会同公安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发布《关于规范民间借贷行为维护经济金融秩序有关事项的通知》，《通知》旨在规范民间借贷行为，引导民间资金健康有序流动，提出将严厉打击包括面向在校学生非法发放贷款等行为。

在地点评：贷款是一种附利息的借钱，本金的偿还是其前提。因此在贷款中，贷款人的偿还能力是关键。然而在中国人的惯习中，学生是依附于家长的，经济上并不独立。这意味着，向学生放贷立意叵测。近年来，以暴力催收为特征的非法放贷愈演愈烈，学生受害事件频频发生且不断升级。此通知践行进一步规范了民间借贷行为，引导民间资金健康有序流动；打击了非法企图，维护了学生利益。当然，危害的避免既需要“杜”，更需要“防”。学生如何能更好认识自己的主体资格，承担主体责任，需要家长的思考和引导。

05

见义勇为

江苏：立法重新界定“见义勇为”

11月23日，经江苏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六次会议表决通过，《江苏省奖励和保护见义勇为人员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将于明年1月1日起施行，而1995年通过的条例同时废止。据了解，条例中对见义勇为人员重新进行科学界定，同时进一步强化对见义勇为人员的保护和优抚。该条例中，在界定见义勇为人员的定义时，将“不顾个人安危”表述删除，强调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既肯定大义凛然、不怕流血牺牲的见义勇为，更鼓励、倡导科学、合法、正当的见义智为。

在地点评：过去在法律上对见义勇为者的责任及相应补偿界定一直都较为模糊，许多真正的“勇为”者往往流血又流泪，得不到公平的对待与认可。久之，见义勇为这一传统美德在现代似乎逐渐淡化和消失在公众的心中。在当下，对见义勇为的科学再定义，明确了见义勇为的内容，凸显了见义勇为真正的内涵所在—做好事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不再强求一定要“流血牺牲”。本次见义勇为相关条例的“废旧迎新”，彰显了时代的进步，有助于营造及树立更良好的道德价值观。

06

公益诉讼

全国首例共享单车公益诉讼案一审宣判

3月22日，全国首例共享单车民事公益诉讼案一审宣判，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并当庭判决小鸣单车经营者悦骑公司须按承诺退还押金。法院认定，被告悦骑公司作为小鸣单车的经营者，在没有向消费者披露相关信息的情况下，未将消费者支付的押金作专款专用，造成部分押金无法退还的事实，损害了消费者群体的合法权益，破坏了诚信经营的市场秩序，打击了消费者的消费信心，危及社会公共利益。法院判令，被告悦骑公司须按承诺退还押金，将收取未退的押金向运营地公证机关依法提存，并向消费者公告；向公众披露押金收支、使用、退还等机制和流程信息；在相关报纸和电视台赔礼道歉等。

在地点评：“共享经济模式”是互联网时代下的创新之举，随着共享单车的横空出世，其发展也愈发迅猛，陈出不穷的共享产品在全国遍地开花，不可否认的是“共享经济模式”确实使闲置资源得到充分利用，公众也都从中受益匪浅。然而，共享模式作为一种新事物，由于其自身发展尚未完善，并且基于其独特的法律结构关系和运行机制，既有的法律制度不能完全适用或者不能完全涵盖，所以存在诸多的法律问题及经营风险。本次全国首例共享单车公益诉讼案不仅仅维护了广大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对今后类似的纠纷更是具有极其重要的示范意义，共享平台在对押金的使用上必需异常谨慎，在没有得到消费者的许诺下私自进行专款私用，既有可能面临“挤兑效应”，从而危及公共利益。

07

便民利民

国办：各地自行设定的证明事项最迟今年年底前取消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做好证明事项清理工作的通知》，对做好证明事项清理工作作出部署。《通知》要求，要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减证便民、优化服务的部署要求，做好证明事项清理工作，切实做到没有法律法规规定的证明事项一律取消。各地区、各部门要对法律、行政法规设定的证明事项进行梳理，逐项提出取消或保留的建议。各地区、各部门自行设定的证明事项，最迟要于2018年年底前取消。《通知》强调，各地区、各部门要以本次清理工作为契机，通过公布新的办事指南、大力推行告知承诺制等方式，进一步转变行政管理方式，规范行政行为，切实改进服务作风，提升监管效能。

在地点评：自国务院6月份印发《通知》以来，各地纷纷进行了证明事项清理工作，相信之前经常被曝光的“奇葩证明”将会消失。为政懈怠、权力任性以及转嫁责任是“奇葩证明”存在的根源。通过对证明事项进行清理，从群众的角度来说增加了群众办事的便捷性，从政府的角度来看则是要求地方政府减权，放权给社会，建设服务型政府。清理工作以法律是否规定作为标准，同样也是建设法治政府的重要举措。

08

诉讼服务

杭州互联网法院异步审理模式上线

4月2日上午，全球首个异步审理模式在杭州互联网法院正式上线。异步审理是指将涉网案件各审判环节分布在杭州互联网法院网上诉讼平台上，法官与原告、被告等诉讼参与人在规定期限内按照各自选择的时间登录平台，以非同步方式完成诉讼的审理模式。异步审理模式打破时间空间限制，让司法更加便利人民、贴近群众，是深化司法体制改革，促进审判体系和审判能力现代化的重大举措，将大力提升网络空间治理的法治化水平。

在地点评：异步审理模式改变了法院传统的庭审模式，让法官和当事人双方都能不限时间和地点地参与诉讼。这种模式对于网络服务合同纠纷、小额贷款等案情清晰、标的较小的案件能够大大缩短审理周期，让纠纷得到更迅速的解决。在杭州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试点后，随之获得的经验或可在全国推广，给进一步深化司法改革提供有益启示。而对于那些倾向于传统模式的当事人来说，仍然可以选择依照传统模式获得公正的审判。

09

生育政策

湖北咸宁出台鼓励两孩政策：产假半年，教育医疗住房有福利

咸宁市在湖北全省地市州中率先出台《关于加快实施全面两孩配套政策的意见》。《意见》鼓励有条件的机关、企事业单位将政策内二孩及以上产妇产假延长至6个月，配偶陪护假延长至1个月，期间工资奖金照发；推行弹性工作制度，允许怀孕期和幼儿小于3岁的女职工自主灵活的选择工作具体时间和地点；对辖区内参加孕期健康检查的政策内二孩及以上孕妇，每位补助300元用于孕期保健服务；鼓励支持用人单位在工作场所为职工提供福利性婴幼儿托育服务等。同时，《意见》也在出院分娩、幼儿园保教费、住房等方面，加大了对生育政策内二孩及以上的家庭的支持和保障力度。

在地点评：2015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然而由于受到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政策的放开并未随即带来显著的人口增长。为促进国家人口发展战略的实施，提高人民生育权利的实现水平，各地根据具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状况，分别出台鼓励二孩的相关政策，在工作制度、医疗条件和幼儿教育等方面做出具体规定，从而有针对性地加大对生育二孩及以上家庭的支持与保障力度，以促进人口出生率的提升。中央出台的各类政策无法事无巨细地规定具化的实施方案，而距离个人最近的“地方”最了解现实情况，也最能有效地落实中央政策。

10

干部自律

高校联合发起学生干部自律公约：坚决反对“官”本位思想作风

部分学校学生会的工作和干部中存在的功利化、庸俗化问题受到社会广泛关注。10月6日，中华全国学联微信公号发布“关于发起《学生会、研究生会干部自律公约》的倡议”。自律公约指出，要珍惜代表服务同学的荣誉和锻炼能力的机会，公私分明，甘于奉献，不借组织平台为个人“镀金”、“铺路”，不借担任学生干部机会谋求“加分”、“保研”等私利。坚决反对“官”本位思想和作风，彼此互相帮助、平等相待，不追求头衔、不装腔作势。要努力建设充满朝气、干净纯粹的组织文化，坚决抵制社会不良习气侵蚀。

在地点评：高校学生组织内部弥漫的“官”本位思想作风，使得学生组织日渐背离其设立初衷。这种异化现象若不及时纠正，不仅会荼毒青年学生，更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学生自治组织只有摒弃功利化和庸俗化的习气，营造平等的社团氛围，切实服务学生群体，才有良好发展的可能性。由各个高校的学生会、研究生会共同发起倡议活动，以“自律”的方式对学生社团的性质进行重新定位，对既存的和潜在的不良行为进行自发抵制，有利于此类自治组织的规范运作，是社会自主的一次有益尝试。

相关回顾

衷心感谢您的参与和支持！

总策划：葛洪义教授

撰文：林立成、卓轶群、罗嘉威、尹不忧、赵健旭

审阅：严文俊、江秋伟

插图：谢郁

编辑：梅王洁

浙江大学地方治理与法治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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