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位知名高校副校长谈2020年研究生复试

来源：人民网-教育频道

张勤：因应变化 积极探索研究生招生考核评价方式的改革

2019年末开始，COVID-19疫情逐步席卷全球，给全球的社会、经济、医疗卫生事业带来了严峻的挑战。每年春季，均是我国高校开展研究生复试的时期，在疫情防控形势下，是否开展研究生复试、如何开展研究生复试成为高等教育领域和社会关注的热点。

一、研究生复试的意义

研究生复试是研究生招生考核评价中一个重要的环节。按照教育学中布鲁姆目标分类法，教育目标分为三大领域：认知领域、情感领域和动作技能领域。在认知领域的教育目标可以分为从低到高的六个层次：知识—领会—应用—分析—综合—评价。在国际医学教育中，一般把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对应为为知识、技能和医学职业素养3个领域。

在研究生入学考试笔试中，按照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主要考察的是认知领域的记忆、理解，此外就是应用、分析、综合和评价的一部分。按照医学教育的通行分类方法，主要考察的是知识部分。这对于选拔研究生这样的高层次人才来说，考察肯定是不够深入的。我们还需要通过复试来重点考察技能和职业素养领域，此外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应用、分析、综合和评价方面的情况，保障合格的学生进入到研究生培养体系，这就是复试的重要意义不能被轻易取消的重要原因。

二、复试的考核评价技术

在教育领域，考核评价技术一直在不断发展和完善，以期对情感领域和动作技能领域作出有效的评价。这些技术在研究生复试领域得到不断应用，与研究生入学考试笔试一起，形成对学生的综合评价。

比如在医学教育领域，为了加强对临床型研究生的技能方面的综合考察，我们在复试中引入了客观结构化临床多站考试（Obstructive structured clinical examination, OSCE），以更好地考察学生的临床动手能力。在部分站点中，甚至会用到标准化病人（Standardized Patients，SP）。所谓标准化病人是指那些经过标准化、系统化培训后，能准确表现病人的实际临床问题的正常人或病人，运用标准化病人除了对学生的临床技能进行考核外，还可以考核学生与病患的沟通交流能力以及关爱患者的意识。

除了传统的复试面试外，近年来我们也发展了迷你多站面试（Mini-multiple interview, MMI）, 通过多站结构化的面试，更加全面地考察学生的情感领域和动作技能领域。比如在我校临床医学培养模式改革试点班博士申请审核制招生面试的迷你多站考试中，我们会通过在医学训练模拟器上示范动作，然后让学生重复，以观察学生的观察能力、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此外还会设置个性心理特征站点，数名学生与心理医学科医生进行小组讨论，以观察学生的个性心理特征与未来学习专业的适应性。

这些考核技术既弥补了笔试考核覆盖点的缺陷，又能保障我们更加精准地选拔出有专业发展潜质的人才。

三、疫情之下远程复试的探索

新冠疫情袭来之后，我国高校积极应对，组织了有效的线上教学。根据教育部高教司的调研，截至4月3日，全国在线开学的普通高校共计1454所，95万余名教师开设94.2万门、713.3万门次在线课程，参加在线课程学习的学生累计达11.8亿人次，将近70%的学生对在线教学表示满意。意外的收获是也有效地推进了教改。以北京协和医学院为例，在对教师的调查中，受调查教师普遍认为恢复常规教学后会继续开展线上线下教学模式实践，采用混合教学的方式，将一部分内容搬到网上开展教学；建议学校加快课程网络化建设，丰富学生的主动学习内容。

在疫情防控期间，高校也应该积极主动探索多种形式的复试方式，因应变化，化危为机，推进复试方式的改革。其实在2003年非典疫情期间，北京的部分高校就尝试过通过电话，进行有效的复试。近些年来，通讯、网络技术飞速发展，这为我们开展远程复试提供了比2003年更好的技术支撑。

我们可以选择合适的软件平台，组建会议室，考生和导师组成员在其中有效交谈，替代原来面对面的谈话。目前部分高校建设了线上考试系统，可以考虑在固定的时段进行远程登录和考试，鉴于复试主要考察的是认知高层次部分（分析、评价、创造）、情感领域和动作技能领域，考试题型以非标准答案考试题为主，这样即可以考察学生，又有效地避免了作弊等行为。医学院校的临床思维考核等，也可以采用我们已经在建使用的虚拟病例，进行远程讨论。对于重视技能考察的专业，可以因地制宜，委托考生所在地高校进行技能环节复试，远程观察、共同评分。

当然，在远程复试中，首先要注意的是考生身份真实性的甄别，这可以通过运用“人脸识别”“人证识别”等技术，并通过综合比对报考库、学籍学历库、人口信息库、考生考试诚信档案库等措施有效解决。其次是考试中有人协助作答的问题，这可以通过视频会议系统面对面交流、非标准答案试题设计、考生考试现场视频展示并全程录像等措施有效解决。再次要做好技术保障，对软件平台的适用性、安全性、可靠性和稳定性等功能进行充分评估，对于不具备远程复试条件的考生，要提出有效的替代方案，进行技术兜底保障。

按照《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有关要求，在学生入学后3个月内，招生单位要对所有考生进行全面复查。所以对于远程复试的学生，招生单位认为有必要时，可对考生再次复试，这也为我们远程复试提供了兜底的保障。

总之，此次疫情中，希望通过我们缜密有效的设计、积极稳妥地探索，确保研究生复试考核科学有效、公平公正。更希望通过我们的尝试，推进研究生复试考核评价技术和方式的改革。

(作者系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副院校长）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副校长吴小林：在疫情防控中强化硕士研究生复试工作

近日，教育部公布《2020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考生进入复试的初试成绩基本要求》（以下简称“国家线”）。从国家线的整体情况看，分数线还是比较稳定的，一些重点支持的门类，如工学、理学、医学，国家线较去年有所下降。从学校学科的角度，会有更充足的考生参加差额复试，有利于学科（专业）积极探索和丰富复试考核内容,积累对考生的全面考核和综合评价的经验,从而提升人才选拔的质量；从考生角度来讲，今年的国家线，有利于鼓励更多的考生投身国家战略发展急需领域。但是，最终能否录取，关键还要看考生的综合表现，要防止“只要进入学科（专业）复试就一定可以被录取”的心理。考生应积极关注报考单位的复试规则条件等信息，认真准备复试，努力在复试中发挥出良好状态，争取最好成绩。

当前我国疫情防控取得的阶段性成效进一步巩固，但仍面临国内本土病例散发和境外病例输入的双重风险。近日教育部就现阶段如何统筹做好疫情防控和研究生考试招生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举措，既是对研究生培养单位育人能力的一次考验，同时也为研究生招生复试选拔工作能力和水平提升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研究生教育作为国民教育序列的顶端，承担着高端人才供给和科学技术创新的双重使命，对实现国家战略、支撑现代化强国建设具有重大意义。研究生招生是研究生教育的第一环节，既与研究生教育规模、结构紧密相关，又深刻影响到后续培养环节，在研究生教育中处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位置，广受关注。多年来我国研究生考试招生制度不断完善，形成了与培养目标相适应、有利于拔尖创新人才和高层次应用型人才脱颖而出的考试招生工作体系。其中强化复试始终是研究生考试招生改革的重点任务之一。

疫情之下，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在做好2020年全国硕士研究生复试工作部署中，明确招生单位要因地因校制宜，自主确定复试办法，给予了招生单位充分的信任，有利于激发招生单位的办学活力。作为复试工作的组织管理主体，招生单位可以以此为契机，依据学科（专业）特点和培养目标，积极探索针对全面考核考生对本学科（专业）理论知识和应用技能掌握程度，利用所学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对本学科专业发展动态的了解以及在本领域从事学术与应用研究的潜力等选拔标准，合理选择灵活多样的复试方式，并结合各种复试方式的特点，科学设计复试考核内容，比如增加非标准答案的能力测试题目等。同时就如何将考生初试成绩、高校考核复试成绩、本专科阶段学业成绩和表现、与报考专业有关的在职工作经历等因素纳入综合评价范围，提出可以操作的方案。探索形成适合各自学校、学科（专业）发展和高层次人才培养需要的多元化、多维度的综合评价、择优录取体系。

疫情之下，研究生培养单位更要注重保障考试安全，保证考试公平，提高复试工作的管理水平和应急能力。结合疫情防控要求，严格落实教育部建立“一平台”“两识别”“三随机”等工作机制的要求，突出做好复试政策公开公示、政策咨询服务、复试工作人员培训和复试模拟测试演练等工作，综合考虑各种考生疫情下学习工作生活状态和所在地区位置、网络环境条件等复杂因素，慎之又慎、细之又细地制定复试工作方案和应急处理预案。尽最大努力为考生提供能表现发挥个人实际水平能力的各种制度和条件支撑，确保复试工作科学、规范、公平、公正。

对于希望申请调剂的考生，虽然教育部明确5月20日左右开通“全国硕士生调剂服务系统”，但是很多高校此前就会发布预调剂的信息，并预先征集考生调剂志愿信息。相关考生可以及时关注有关高校发布的此类信息，提前做好准备。

作者 吴小林系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副校长、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人才选拔与评价委员会主任委员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杨金龙：安全、公平、科学地做好研究生招生复试工作

2020年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爆发，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大考。特殊形势下，统筹做好疫情防控和研究生复试工作，是我校面临的一场必须取得胜利的战役。前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开展的免疫治疗方案被列入第七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向全国、全世界推广，为打赢新冠肺炎疫情贡献了科大力量和科大方案。现在，我们将更加坚定信心，精心组织，全力以赴，确保安全、公平、科学地完成研究生复试工作。

一、科学选才，复试必不可少

受疫情影响，今年研究生招生工作整体推迟。此前，出现各方声音建议取消今年的研究生复试工作，仅参照初试成绩实行录取，引起多方讨论和社会舆论关注。日前，《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做好2020年全国硕士研究生复试工作的通知》明确指出，各地各招生单位要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重要讲话和重要指示批示精神，统筹兼顾、精准施策、严格管理，稳妥做好2020年研考复试工作。这一决定，充分体现了在近几十年来人类社会面临的最大危机挑战前，我国坚持教育改革方向的定力、能力和魄力。复试是研究生招生考试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有效考查考生的专业素养、科研创新能力和综合素质，是实现综合评价、择优录取的重要举措，是促进科学选才、提高招生质量的重要制度保障。取消复试工作，虽然可以简化录取工作、降低防疫风险，但不符合我国教育改革方向，也不利于招生单位招收适合本校培养目标的考生。当前，受国外疫情持续蔓延影响，我国防范疫情输入压力不断加大，确实给研究生复试工作带来巨大挑战，但这并不等于招生单位不具备开展研究生复试工作的条件。信息科技时代下，各招生单位有能力统筹相关资源，采取现场复试、远程网络复试、异地现场复试、委托复试等多元复试形式做好研究生复试工作，这也是化“危”为“机”，全面提升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的一个重要机会。

二、多措并举，坚持“三个到位”

坚持方案细化到位。疫情防控现状因所处地区不同而不同，复试考核安排因不同院系、不同专业各有差异。学校应统筹兼顾疫情防控和人才选拔，结合各地、各院校差异，不同专业上线生源情况，因地因校制宜，综合采取最合适的复试方式，做好复试预案，方案应涵盖可能采取的多种方式，合理设计和细化复试流程，切实做到巨细无遗。现场复试方案着力保障人员健康安全防护；远程网络面试方案要做好平台、人员、环境准备及考生组织，严格进行系统测试和使用培训等；若采用其他复试办法，提前做好相关准备，充分保障复试工作科学有序地进行。

坚持安全防范到位。首要保障人员安全健康。学校应提高服务意识，细化相关工作，做好疫情防控，包括但不限于人员防控宣传、健康排查、场地安排、卫生消毒、医疗保障、应急处置等工作。另外，要严格复试管理， 加强资格审查，加强过程管理，严明考风考纪，实现安全规范选材。

坚持组织监督到位。在招生单位领导的亲自把关、亲自协调、亲自督查下，研究生复试工作应统筹考虑当地疫情形势、学校学科专业特点、生源情况等，做好详细可行的组织实施方案，积极落实物资材料、硬件配置、技术条件、场地保障、人员安排等工作，对各个招生院系的复试工作提出有针对性的指导和监管措施，确保复试工作的责任明晰、组织有序、安全有效。

三、强化宣传，做好服务支持保障

加强政策宣传解读和技术培训支持。受疫情影响，不同地区、不同高校的复试政策可能均不相同，需防范可能产生复试方法及政策解读不到位的问题。各招生单位应充分利用各宣传平台向所有考生及时、准确发布复试安排，确保社会和考生充分知晓复试方案和要求；畅通考生联系咨询通道，安排专人受理考生咨询，及时为考生答疑解惑。同时，拟采用远程网络复试形式的，应向考生提供系统使用说明，尽可能进行模拟演练，以帮助考生检测设备、熟悉流程和相关要求、稳定心态。

做好人性化关怀和个性化安排工作。疫情打乱了考生复试和录取的节奏，疫情的不确定性同样加剧了考生的心理压力，各地各招生单位应加强对考生的人文关怀，及时发布相关信息，加强与考生之间的沟通，给考生一颗“定心丸”。此外，还应加强对贫困地区考生、残疾考生等特殊群体的关爱帮扶；对于不具备远程复试条件的考生，要进行技术兜底保障，积极为考生协调并提供必要合理的支持和帮助，确保每一位考生都能如期参加一场安全、公平、科学的研究生复试。

作者：杨金龙 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

复旦大学副校长张人禾：复试是研究生选拔不可或缺的一环

研究生考试招生是选拔培养高层次专门人才的一个重要途径，是高校人才培养的一项重要内容。研究生选拔是研究生教育的第一关口，事关研究生培养质量以及教育公平。我国研究生选拔的考试一般分为两个环节进行，即初试和复试。初试一般以笔试为主，主要考核考生对基础知识和专业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复试通常以面试的形式进行，通过与考生面对面的交流，侧重于考核考生的能力、综合素质和研究潜力。初试和复试两者相辅相成，构成了研究生入学考核的有机统一体。复试是研究生选拔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其必要性和重要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复试是研究生教育属性的内在要求。研究生学业的一项重要任务是研究，研究则涉及到对未知的探索和创新。从事研究工作除了需要基础和专业基础知识外，还需要具备从事研究的基本素养、能力和创新精神，包括对事物的好奇心、洞察力、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思维和交流能力，以及持之以恒、勤奋刻苦、团队协作精神等。这些要求在笔试中往往不能很好的体现，需要通过与考生的直接交流予以判断。选拔研究生不仅需要考核考生对已有知识的学习能力，同时也要判断考生是否具备研究所需要的对未知的探索精神和探索能力。研究生学业中研究的属性，决定了复试的必要性。

2. 复试是全面衡量考生的有效手段。“一考定终身”是考试中的一个严重弊端，复试则是克服此弊端的一种有效办法。在笔试的基础上开展研究生入学复试，可以更加全面、准确地评价考生。复试除了如上所述与研究有关的考核外，通常还包含对思想品行、内在素质、学风和学术道德以及知识面等多个方面的考核，从更全面、更综合的角度来判断考生的素质、水平和能力。对考生的全面衡量有利于选拔出综合素质优秀的考生，使选拔出来的研究生更适合于培养高层次人才的要求，全面衡量考生也体现了研究生考试的公平性和合理性。

3. 复试是学校高层次人才选拔自主性的重要体现。不同高校往往在教育理念和人才选拔理念方面具有不同特色，研究特色也不尽相同。在选拔人才时会更注重考生与学校教育理念和人才选拔理念特色以及学科特色的契合度。另外，研究生导师的研究方向和所从事研究的性质具有多样性，每个导师对自己研究生的选拔也会有不同的要求。因此，复试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高校和导师在人才选拔方面的自主性以及学校不同学科发展的实际需求。通过相关研究领域多位专家组成的复试小组以及导师直接参与复试过程，可使选拔出的研究生更加符合学校教育理念和人才选拔理念特色、学科领域特色以及导师的研究特色。人才选拔的自主性不仅有利于学校各学科特色的发展，同时更有利于研究生的成长成才。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硕士生选拔的复试工作推迟举行。当前我国疫情防控的阶段性成效进一步巩固，虽然还面临着很大的防范疫情输入压力，但总体上已经具备了开展硕士生选拔复试工作的基本条件。各地各校可以因地因校制宜，在采取有效防护措施、确保师生健康的条件下，选择合适的方式，如线上复试等，适时组织复试和录取工作，将疫情对研究生选拔工作的影响降到最小。

作者张人禾系复旦大学副校长 中国科学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