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刘春龙：拥堵费是变相向受害者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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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闻上得知北京将开始征收拥堵费，以便缓解地面交通拥堵问题。据说这是借鉴了伦敦与新加坡这些发达城市的经验。
我们的城市管理水平，在收费问题上，一直积极向发达国家看齐；在福利问题上，则一贯坚守中国特色。拥堵费的初衷无非是想利用价格杠杆来调节地面交通流量。但这种调节的前提是必须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导致交通拥堵的罪魁祸首。
笔者昨天中午在东城区办事，选择坐公交车，平时感觉发车频次很高的几趟公交车，一直等了20分钟竟然不见一趟过来，好不容易等来一趟，车上拥挤不堪暂且不提，在目的地前三站地时竟然熄火不前，售票员让所有乘客换乘另一趟。下车后我就在想，这就是我们首都市中心的公共交通水准。发车时间不精准、到达时间不精准，加之拥挤难料的乘车环境，你让上班打卡的上班族们如何敢坐？
再说地铁，上下班高峰期，很多郊外的地铁站“生意离谱地兴隆”，乘客非得有西天取经的精神不可。看着很多年轻白领为能挤进地铁的各种煎熬与窘相，我经常会反问自己，我们生活工作在这座城市的尊严在哪里？
鉴于公交与地铁梦魇般的乘坐环境，我觉得可以办租赁公共自行车的卡。结果外地人必须先提供居住证，还得每月28日凌晨开始在网上申请，仅提供5000个名额，如果申请不上，只能等下月再碰运气。我28日试了一次，基本和春运时买到火车票的概率类似。既然是鼓励大家使用，就不要设置繁琐的门槛。笔者专门致电市民热线反映这个问题，顺便告诉他们，就算有幸真能申请成功，马路上的自行车道几乎被汽车占停殆尽，自行车要么直接骑到机动车道，要么骑到人行道，这种现状是既不绿色，也不安全。
任何一个令人头大的“果”，都源于一个无知草率的“因”。当年否决了梁思成的多中心首都建设规划，代之以今天的天安门为中心的单极模式。这就注定了今天北京早晚高峰时的各种拥堵壮观。从情理讲，今天备受拥堵煎熬的普通上班族，都是当年那个失败决定的受害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深受其害。政府机构貌似不懂得法人意识，不但不为当年的错误向纳税人道歉，还理直气壮地来征收拥堵费。这本质上是让受害者为政府的错误决策埋单，而且是不断重复埋单。看起来制造着拥堵的机动车主，同时也是拥堵的直接受害者。
发达国家治理交通拥堵的办法，除了罚款外，也许还有其他更有效的良方。比如新加坡上下班高峰期并不拥挤的公交系统，依靠的正是干支结合的公交线路规划方案。而且拥堵费在伦敦已经被证明是个失败的案例。“拥堵税”曾让伦敦行车速度一度从每小时8.69英里增至10.56英里，市中心拥堵减少30%，但4年后就又回到每小时9.32英里的“前拥堵税速度”。当初拍板增税的另一大理由“减排”，2012年部分环境学家的追踪结果也是“效果几乎没有”。
每次只要听到外来人口太多，导致了北京一系列的资源配给难这类奇谈怪论，我都会情不自禁想到日本。因为和北京最有可比性的城市，并不是伦敦和新加坡，而是日本的东京。
根据2014年的统计数据，东京人口密度为6106人/平方公里，远远高于北京的1311人/平方公里。约2190平方公里的东京，机动车保有量超过800万辆；约16410平方公里的北京，机动车保有量500多万辆。各项条件都明显偏差的东京，治理交通拥堵却拿出了漂亮的成绩单。30多年来，东京机动车保有量增加了2.05倍，交通却提速了一倍多，被世界各国学者赞誉为“东京奇迹”。
发达的轨道交通系统，是东京消除拥堵的利器。与各大国际都市相比，东京地铁系统非常给力，绝对称得上领先世界。据东京的统计，目前东京的交通出行总量中，地铁系统占86%。
特别值得一提地是，作为日本的政治中心，东京集中了大量的公务机构。为了防止公务车辆给东京“添堵”，日本采取了一个简单、干脆的办法：基本不配公务车辆。以东京都厅为例，只有都知事这样的级别才可以配车。公务人员出去办事都选择轨道交通，然后实报实销。整个东京都厅上万名公务人员，但是公务车数量仅有10辆左右。
反观北京的公务用车数量，至今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统计数据。不过查阅媒体旧闻可知，2006年为了筹备中非论坛，仅北京市朝阳区封存的公车就高达6万多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仅仅从北京与东京两个城市公务用车的对比看，如何好意思针对民间车辆征收拥堵费。行笔至此，突然想到一个人，叫李素丽，当公交车售票员出来的全国劳动模范，曾经被官媒铺天盖地的宣传。每次在北京体验能把人逼疯的公交车时，我都感觉李素丽的存在就是个莫大的讽刺。针对李本人而言，她诠释了一个最美的劳动者；针对交通管理职能部门而言，李素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舍本逐末。毕竟一个干净卫生、发至准点、通行顺畅的公交车上，李素丽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毕竟，不管是新加坡、伦敦抑或东京的公交车上，都没有李素丽。
所以在公共交通系统尚处于一塌糊涂时，向上班族车主征收拥堵费，对这个城市的所有上班族来讲，都不会是雪中送炭，而只能是雪上加霜。
刘春龙
文化学者
新闻专业出身。时评文章散见国内外媒体。闲暇关注民生，在凤凰网、天涯、中国网等媒体开有专栏。文章累计访问过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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