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明：“死亡税率”及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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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税率”是客观存在的，绝大多数的企业家都感知中国税负太重。作为跨国公司的民营企业家，他们最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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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税率"确实客观存在

天津财大李炜光教授在对中国民营企业的税负调查报告中，提出了“死亡税率”的警告，引起了极大反响。应该说，“死亡税率”是客观存在的，但其报告没有对“死亡税率”进行准确的界定，其中提到40%是中国民企的“死亡税率”的说法值得商榷。但他提出的问题及其关注“死亡税率”所产生的意义，也确实必须引起国家政策和税务机关的高度重视。

为了便于理解，我们以一般制造业企业为例来说清楚什么是“死亡税率”及其揭示的意义。

当企业产品的行业平均利润不能支持企业有尊严的生存，企业已基本无力从事研发和技术改造，只能在维持现状的简单生产过程中挣扎，而税收却成了其沉重的负担，此时的税率就可以认定为“死亡税率”。在本文中用Tax表示。

我们需要假定企业主有动力去生产产品的最基本利润率为7%，这是国家税务总局在征税时参考的一般性工业企业的平均利润率。

单位产品售价（收入）P = 总成本C+(P-C)×增值税率17% +（P-C）×所得税率+企业预期的税后利润R；可得：

0.83（P-C）=Tax×（P-C）+R，从而“死亡税率”Tax= [0.83（P-C）- R] ÷（P-C）

下面我们分三种情形来分析企业利润对税率的敏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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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税率”不一定是40%

1. 对于优势产品或卖方市场的产品，这类企业拥有市场定价权，其毛利润率可以≥30%，以30%计即（P-C）/P=30%，R=0.07P，假设P为100单位，C为70，Tax=59.7%，“死亡税率”为59.7%。“死亡税率”远大于40%，企业对国家征税的税率敏感性不高或说耐受性很强。

2. 当产品毛利润率为15%，即（P-C）/P=15%，R=0.07P时，“死亡税率”Tax=36.3%，低于李炜光教授所说的40%，企业对税收敏感度很高，这个时候企业在现有税制下，便出现生存困难。100元的销售收入扣除85元成本，交了2.55元增值税和3.75元的所得税后利润为8.7元，企业主分红得到6.96元。这是假设企业实现100%销售而没有库存，不需要售后质量维护支出，且已按成本进项完全可以抵扣增值税成本的情况下所得，这对于企业来说做到如此精准的管理水平，其回报已很低。

3. 假设“死亡税率”为40%，反过来企业最少的毛利润率应为16.3%，在这种情况下，企业的回报分红勉强才能达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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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税率"揭示了什么

1. 以上演算过程证明“死亡税率”是客观存在的，但其税率与产品定价权重或者说毛利润率强相关，对于不同产品、不同类型的企业，“死亡税率”不尽相同。

2. 对于绝大多数实体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中的中小企业，15%—20%的毛利润率是相当可以的了，即使是经济上涨时也不容易，处于经济下行的困难时期就更困难。从这个角度讲，中小企业的税负是相当沉重的。这可能会有人说国家收得不算多，但每个企业有很多个采购链条，每个环节国家都在收税，到最终产品已收了相当多的税次。

3. 如果税收制度是要让大多数企业处于“死亡税率”的红线挣扎，那就失去了税收制度的本来意义，企业也无法发展，最终将失去税源。

4. 中国是全球化过程的最大受益国之一。随着实体企业毛利润率的下滑，企业除了从生产资料和过程加强成本控制外，也当然会比较世界各国的税收政策环境，投资因此从税负过重的国家流向税负及生产资料成本较低的国家便成为必然。最近几年民间投资下滑与中国实体企业向外投资或转移的增加形成了反差。

总之，“死亡税率”是客观存在的，绝大多数的企业家都感知中国税负太重。作为跨国公司的民营企业家，他们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们每天都在看企业报表，有大量的财务与税务人员和咨询机构提供全面分析的报告。税务是一门科学，既有战略层面，也有技术层面，绝对不能用政治正确来代替其科学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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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微信ID：IPP-REVIEW）理事长莫道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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