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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6 学者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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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摩登中产

◎来源 | 摩登中产(ID:modernstory)已获授权



黑夜中,我们从十米跳台上纵身跳下,虽然台下没水,但风很畅快。





几年前,琼瑶和丈夫平鑫涛看了部美剧,丧尸片,台湾翻译为《阴尸路》。

 

90岁的平鑫涛失智住院后,琼瑶夜生一梦,梦见台北最热闹的忠孝东路上,满街都是踉跄奔走的老人。


每人鼻子上,都挂着一根鼻胃管。

 

她冷汗惊醒,顿觉爱人已生不如死,提议不要给平鑫涛插鼻胃管。

 

继子女们怫然大怒:吾父只是失智,尚未病危,怎么就拔管了?对琼瑶的冷言驳斥,夹杂着陈年情债,终演化成八卦风波。

 

琼瑶以琼瑶的方式,给故事收尾。她发千字长文,如泣如诉,满屏的感叹号。她宣布远走海外,永别网络,后会无期。

 

79岁的琼瑶,依旧如少女般负气走天涯,毕竟远方或许还有胭脂、金锁和桃花,但现实却仅剩下只会呼吸的爱人,和锁在躯壳中浑浊的灵魂。

 

在死亡面前,琼瑶终究选择逃避。她无法面对人生最真实的结局。

 

琼瑶发文前不久,金庸刚过93岁生日。老爷子一生办报论政,著书治学,公认的大智慧,人生的最后谜题,只剩参悟死亡。

 

1979年10月,金庸的大儿子査传侠在美国自杀,时年十九岁。金庸去美国,捧着儿子骨灰回香港安葬。

 

金庸伤痛欲绝,一度想跟着自杀,“当时我有一个强烈的疑问,(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忽然厌弃了生命?我想到阴世去和传侠会面,要他向我解释这个疑问。”

 

他在报馆中写社评,边写边流泪,时光流转,伤口如新。

 

五个月后,他在《倚天屠龙记》后记中写道:

 

“张三丰见到张翠山自刎时的悲痛,谢逊听到张无忌死讯时的伤心,书中写得太也肤浅了,真实人生中不是这样的。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明白。”

 

一句淡淡的“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包含了多少至痛。

 

22年后,金庸将《明报》卖给于品海,有人就说那是因为于品海长得像查传侠。

 

记者问及此事,金庸回答:“理性上我没这样想。但他跟我大儿子同年,都属猴,相貌也的确有点像,潜意识上不知不觉有亲近的感觉,可能有。”

 

对长子的思念和对死亡的困惑,在余生中如影随形,最终,金庸看到了《格林童话》里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妈妈,死了儿子,她非常伤心,从早哭到晚。她去问神父,为什么她的儿子会死,他能否让儿子复活?


神父说:“可以,你拿一只碗,一家一家去乞。如果有一家没死过人,就让他们给你一粒米,你乞够十粒米,你的儿子就会复活。”


那个女人很开心,就去乞。但一路乞,竟发觉没有一家没死过人,到最后,一粒米都没乞到。她就觉悟:亲人过世原来是任何一家都避免不了的啊。于是,她开始感到安慰。

 

金庸自言他从此学会接受,并信奉佛教,可他依旧想不通,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中国人自古讳言死亡,更少生死教育。我们在死亡面前,总是狂傲自大,或卑微失措。

 

秦始皇望着海雾中船队的残影,李隆基望着枪林中飘摇的白绫,苏东坡在密州,望着天上的孤月,十年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死亡无法抗拒,死亡不期而至,死亡即诀别。

 

可我们很少思考如何面对这诀别,一不小心,就成了结。

 

马英九有个保镖,名叫郑小龙,高大帅气,少言寡语。

 

郑小龙功夫高强,曾4夺警界柔道金牌,他很长时间内不愿看武侠小说,他的身份证上写着“父不详”。

 

他是非婚生子,他的生父名叫古龙,大侠、酒鬼兼浪子。

 

自6岁分别后,再与古龙产生交集时,郑小龙已19岁,那是古龙葬礼,父子阴阳两隔。

 

他曾长久不能释怀,为何直到临终古龙也未召相见?

 

其实,他的父亲也同样纠结。古龙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来看我呢?

 

古龙辞世后,他最好的朋友倪匡伤痛欲绝,他执笔了古龙讣告,并自评为平生最好文章。


其中写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摆脱了一切羁绊,自此人欠欠人,一了百了,再无拘束”。

 

然而一了百了谈何容易,仓促作别,总留下永久暗伤。

 

也有人不愿慌张等待死亡。今年春天,81岁的李敖对媒体自曝患有脑瘤,最多只剩3年活命。

 

媒体蜂拥而至,助理哭笑不得,解释称脑瘤是良性的,所谓3年寿命都是李敖自己瞎猜的。

 

然而,一辈子特立独行的李敖,显然已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从容迎接死亡。

 

他准备在“最后三年”中继续完成《李敖大全集》,一年写一本。“84岁如果活着,就继续写,85岁时写85本,86岁时就写86本,不是说着玩。”

 

他阳明山的寓所,书房只有古老书籍和美女裸照,老友只余窗外蜘蛛,但李敖却不觉恐怖孤独,他用自己的方式,持续给世界留下刻痕。

 

十余年前,他来大陆演讲,最后一站复旦,几个辛辣段子讲毕,台下笑声四起。

 

那时,他已多老态,但生死面前依旧顾盼自雄,念了句陆游的诗:尊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我狂。



互联网上残存一段古老的视频,王朔少见地接受腾讯视频访谈。

 

视频的台标还是消瘦的企鹅,受访时间大约是十多年前。

 

王朔在视频中不客气地打断主持人提问,“你千万把我当成一人行么?”

 

他说,“像我这样的年龄,每年都会有亲友去世,每个人去世对我都是一个打击,二十多岁时我所有朋友都在结婚生孩子,三四十岁时都在离婚,现在每年都要死几个,再往后只会越死越多,一代人终要前后脚死。

 

他提及与金庸骂战后,有人讽他“尔曹身与名俱灭”。


视频中王朔一脸坏笑,“光我‘俱灭’么?大家谁也留不下。”

 

他已能平常看待死亡,在他的作品中,死亡依旧伤感,但已并不严肃。

 

小说《过把瘾就死》的开头,主人公和朋友夜半溜进公园游泳池,在漆黑中玩高台跳水,然而泳池中并没有水。

 

高处的风像鞭子一样刷地一下将我的皮肤抽得紧绷绷的,干燥光滑。吴林栋从我眼前象巨大的黑色蝙蝠张翅掠过。接着我登上十米平台,风像决了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我听到黑黢黢深渊般的池底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那是肉体拍摔在坚硬水泥地面的响声。

 

死亡就这样猝不及防,充满黑色荒诞。人生就如从高台跳向没有水的泳池,结局都一样,关键是有没有跳得过瘾。


生要能尽欢,死才能无憾。

 

王朔的红颜知己徐静蕾,两年前冰冻保存了9颗卵子。

 

我觉得她比王朔还聪明。她或许没参透死,但一定已想明白了生。

 

人生尽欢,然后再在合适时间决定是否传承生命印记。

 

也许,这才是面对死亡的最佳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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