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为您探春来

《林海伦的博物学》

原创系列之八十二

图文/林海伦

编辑/小山

无法去野外，宅家足足已经有两周多了。这种状况对于我来说是空前的，因为原本我几乎是天天泡在野外的，一下子来个完全的束缚那是有些痛苦的。我是个大自然信息的搬运工，必须去野外为大家采集点什么回来的。

昨天是周六，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好歹没有下雨，我就往东边走。现在各地的防疫隔离措施做得非常严密，可以用“走投无路、寸步难行”来形容。因此想去野外的山上几乎是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这个我已经在春节假期时领教过了。

东吴镇的小白岭公路是一条被人遗忘的道路，原先此路是通向天童寺景区的必经之路。现在有了小白岭隧道，此路已无人问津，正好去那儿寻找春天的行迹，好在此路的确还没有被封堵。

小白岭的东边是一列高耸巍峨的九头山，此山是天童太白山向西的延伸，此时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我沿着公路行走，发现了一些春天的蛛丝马迹。此时如果要粗略地看，你几乎是感受不到春天的存在。

在溪沟边的一棵小乔木上我意外地看到有许多圆球形的花苞出现，少数开放的花朵上花瓣不明显，只露出细长的花丝，其分枝与主杆相垂直，看上去有几分像是银缕梅的样子。仔细一确认，这是榆科植物杭州榆，这应当是最早开花的榆科种类。由于其花期实在太早，当我们在春季去关注它时，往往已经有幼果出现（资料记载花期是3月）。有意思的是，我在杭州榆的花枝上看到好几条越冬的毛虫已经上岗，开始来啃食鲜嫩的花苞，这无疑是最早开工进食的小虫子。

无独有偶，我看到蔓胡颓子的幼果上也有同一种夜蛾的毛虫在啃咬幼果，这也算是最早尝到鲜果味道的虫子啦。看来，此毛虫是种很机智的生物，有什么吃什么，它们不畏严寒，就能吃到春天里最可口的第一顿大餐。

木兰科的天目木兰不愧为名叫“望春花”的，它们的花朵已绽放得十分夸张了。蔷薇科的山莓已繁花似锦，这是种开花最早的野草莓，蓬蘽的花朵也已陆续开出来，但比不过山莓的多。金缕梅科的檵木，花苞明显长大，处于含苞欲放状态。山矾科的四川山矾，正处于盛花期，花朵密集形成花球。这些无不提醒着人们，春天的程序已经启动啦！

小白岭原本是指那条翻越山岭的步行古道。小白岭墩有座地标性的建筑“镇蟒塔”，这是个有故事的古佛塔。我从岭墩往小白村方向下行，山路两旁有一些不显眼的小草，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鸦瓣是种百合科的宿根性草本植物，叶片早在寒冬时已经伸展了，现在已有花朵出现，由于当时光线不佳，花朵没有绽放。它是种与荷兰郁金香有着近亲关系的小草，是个广布种，不像宽叶老鸦瓣只分布在少数高海拔地区。因此，这种叶片呈细带状的小草是江南地区重要的“报春花”之一。

与老鸦瓣有相似情况的还有毛茛科的天葵。天葵从地下的块根中长出新枝来，有的已有花枝了。所有的宿根早春植物，都有“当春乃发生”的行为。比如中国石蒜、大头橐吾、云台南星等。

浙贝母也是种典型的宿根早春草本植物，它们都具备温带性植物的特性，早春气温很低时就会快速生长，抢占大好春光，在夏天高温到来之前完成繁殖的任务，既避免与强势植物争抢阳光和肥水，又能挡过大量病虫害的侵扰。这类植物的生存策略，你说妙不妙？

当我来到小白村旁的菜园时，发现金黄色的菜花开得很灿烂了，豌豆的第一个花苞已经显现。蚕豆也长到半人高，有的已经有花朵出现，蚕豆花朵附近有只双齿多刺蚁静静地守候在那儿，它们无疑是最早复工的蚂蚁一员。

被薄膜覆盖的马铃薯则享受着温室的待遇，长成茂盛的一片鲜绿。而荠菜的花朵已经开到接近尾声的境界，荠菜的花期的确是十字花科中最早的。

田间路边的白花三叶草也有白色的头状花序出现，波斯婆婆纳的蓝色花朵是一个春天来到的重要信号。罂粟科的刻叶紫堇，纷纷伸展出紫色的花序，它们是早春野花中的重要代表种类。

接下来，我沿着宝瞻线，拐入一个叫“楼夹岙”的小山岙，因为我看到山谷中有大片的檫木呈现一片鹅黄色。其实，在天童附近的山坡上，放眼望去檫木花是最为抓眼的树种。檫木是宁波的乡土树种，但成片生长的檫木多数是人工栽种的。这就是一个人工改造树林，便能营造出早春景观林很好的例子。

我想，虽然天气仍然寒冷，但只要是个接地气的地方，你都能体会到春天在向我们靠近。春姑娘在向我们挥手致意呢！

林海伦   2020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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