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人田园梦:他在大理住着九个院子,竟把大理画成了这个样子
竹庵最终选址,在一个古老村落的端头,陋巷深处,西靠绵延的苍山,面朝一望无际的田野,占地七百多平米。这项目也吸引了在大理的建筑设计师赵扬。双方一拍即合,他们从生活的原点开始,一点点生发出建筑细节,做成这样一个院子。这看来无风格的院子,曲折迂回,前庭、中庭、后院,居室与庭院穿插错落,虚实相生,又移步移景。既尊重了当地传统开门方向,又暗含传统江南园林的神髓,却用不露痕迹的极简方式展开。竹庵先生说,他不想简单地重复古人,也不愿刻意地为设计而设计。他心目中的家,是传统与当代的一种自然而然。就像他这个人和他的画。正如我们奉为经典的那些古代庭院,在当时,也是因为有那样的人文,那样生活的根本,才会被那样地呈现。
竹庵落成后,竹庵先生日间的生活,便是在这里读书写字,画画插花,看云观鱼,洒扫散步,他说院子里一草一木,还有苍山洱海,都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老师。他笔下的闲花野草,苍山洱海,既从传统笔墨中涵泳而出,又是来自造化自然的感受妙悟。他说不想动笔时,凝望一下窗外的原野,体会下四季变化,光阴的流转。院后有一块属于竹庵的小小土地,他用来种菜,也用来种花。自然与土地,能让一个人的生命沉静下来,厚重起来,也灵动起来。
他说,千古文人,都有一个田园梦,他在大理建造竹庵,其实也是在追逐这样的一个梦。人生和艺术的本质,不在于多少世俗的成功与浮名,而是要回到真实与纯粹中去。放下了,就得到了。
我进竹盦的时候就要拐180度,中间碰到了他的猫。看到它,心情一下子便放松下来,这种感觉让尘世的忙碌挥去,风雨丛兰折,一如大理云里都会开的花。
真是靠谱的一只猫
蒙中观察自然,体会自然风晴雨雾的万千变化,同时也用手机拍摄记录他的所见所感。这些体会和素材融进他的画笔里,在他深厚的传统笔墨里,渐渐出现了属于他自己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绘画语言。
徐徐,静静,处在水边,背靠高山,坐忘云朵,寸心微意。
蒙中书画里的淡定、宁静和清逸,是这个躁动不安、唯利是图时代里的一个清梦。竹盦这座宅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去大理竹盦前,我经常看他在微信朋友圈晒出的这些精致的小画,好想把所有的假期都贡献给大理。
蒙中此前在城市已生活了近四十年,如今,他迁居竹盦,闲时到附近散散步,采撷些道路近旁的野草野花,步调悠缓,面对大自然不再是走马观花,近距离的观察使得他同自然逐渐建立起了一种信任感,花草鱼宠,自在其乐。
寸头,黑色圆框眼镜,衬衫平整,神色淡然,波澜不惊,蒙中满足了媒体对山水画家所有的想象。就像他散淡的画一样,在他心里,比起城市的霓虹高楼,他更向往笔下苍翠的武陵源。他在大理喜洲苍山脚下“看却桑田欲成海,人间何处不桃源”的住所竹庵,也成为都市人可望不可触及的自然天堂。
庭院装饰,仿佛只是供少数人的享乐,而过近代生活的人,往往又以纯西式庭院相尚,半新半旧的人文思维,在蒙中的竹盦里奇妙地进行了融合。他夫人淘来民国的老沙发,皮料换成新的,架子保持它的年代感。家具也不一味求古,而是定制了相对“复古”而又具有现代设计特点的“综合体”。两相对比,蒙中夫妇已经明白了何为更加真实的生活。“艺术家的核心也该是呈现出本人所具有的那份真实,而非一味地迎合外界。”
兰庭动幽七,竹室生虚白。落花入户飞,细草当阶积。
蒙中说,造园作画,“要抓住人的心。”
他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多教人精致、学会鉴赏、过上富有情趣的生活。他以为人们得会“耍”,“耍”能帮助大家陶冶情趣,耍的背后更要注意吸收其蕴含哲学和文学内容,这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
蒙中认为艺术是多元的,艺术家也分属不同的类型,而他则属于简单安静型。对于外界对自己作品的看法,他表示并不十分在意:“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而活却是要活给自己看的。”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须得强大。“艺术形式方面的冲击终归是一种外在,关键还是在于作品内在的深度。”
艺术创作于他而言,不外乎就是去找到自我,继而完成自我。他曾对夫人自嘲,哪怕以后提着油漆桶到周边邻居家里去给人画院墙,照样能够活得安乐。
他刚好改定打油诗一首,可以用来回答:
卜居
卜居何笑我,陋巷自蹉跎。
临帖闻花堕,观鱼羡伴多。
雨过云出岫,风疾鸟回窠。
野径无人扫,苍苔织薜萝。
成都商报 谢礼恒 (实习生冯川幸对本文亦有贡献)
本期部分摄影:蒙中 陈灏
再没有比关注“艺术野疯狂”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