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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首办个展“我在阳光灿烂的地方”:少年一阕荒草诗

成都商报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2020-10-28

艺 术 野 子 的

艺 术 野 史



| 2016.11.25 |


荒草是他茁壮又伟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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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光灿烂的地方。”这是李忠人生首次个展的名字。别人听着欢喜、娟媚,我听着却忧伤,浓。到他位于青艺村的工作室,我相信那里一定和他云南玉溪的老家一样,阳光很美。十年前我写过一则关于《我的父亲母亲》的影评,发表在《看电影》杂志上。里面一句我借来用:那里太适合姑娘的奔跑,每停留一秒,都冒着生命危险。




一 阕 荒 草 诗


少年冷热,一阕荒草诗。我从未见过哪位青年画家对荒草如此入迷,它带着凄惶的倦意和真纯。风带着愁容,纠结从草里长出来,割了又涨。



黄昏注定比清晨高贵。我选一个很深的下午,去看他的少年荒草。原作如我想的刺激,但那平缓日常中透出的历险与跌宕,竟蕴含着罕见的高贵色泽,倒不是说他用了大量的金色,而是听了他的故事,平静中张开了惊奇与决心的大嘴。



“我是云南玉溪的,云南的阳光很美。上大学在红河,产烟的地方,紫外线很强。上大学时才开始迷恋上风景。那边有中国第一个铁路站台,碧色寨火车站。”他的叙述和他的名字一样,忠,又厚又慢,我尽量保留他叙述的真挚口调。采访他之前我甚至问了好几个同行,甚至包括他的密友,他们的回答差不多:他画心里的风景。




风 景


迷上风景的少年,从小在农村家里割牛草猪草。和草打交道成为他童年的朴素抒情。“家里养鸭子的时候就要去河里弄芦苇,去玩。我的画面里就有像芦苇一样的毛茸茸的草。到成都之后,我看到杂草荒草就很亲切,一股情感就和那个时间对接了。可能之前我没有发觉这是自己纠结的情感。来成都之前,我在云南那边考了一个教师的岗位,很纠结到底来不来成都。来了之后就觉得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美好,其实中间还是有些心理的变化……于是就迷恋上了杂草,自己也不知道画杂草是情感的一种释放,就是很迷恋这个东西。平时我也会出去拍杂草的一些局部,作为素材。这些出来以后就和照片不一样了,加了自己纠结的感情。”



《册封地》 100X120CM   布面丙烯   2016年


我倒是很迷恋他淡淡叙说这种迷恋的方式。永远没有狂热,可少年的温暖没有来由,它天生就在荒草里得到了阳光的照料。当代艺术家杰夫·昆斯今年6月到成都,在东湖的红美术馆看到他的作品,说了一句话:“纠结的线条,交织的情感,饱含情绪并赋有历史感。”



收 割


看李忠的作品总让人想起那部《阳光灿烂的日子》,但他却像个闷厚版的夏雨。那些草交织在一起,裹挟着这个少年的心。“我画这些纠结草,会把自己的情绪调得很饱满,比如听一些很嗨的音乐,蝎子乐队什么的,把自己的情感调动起来,画的时候并没有想很多,很认真,很积极,很有情绪,把这三个东西结合在一起。”我看到一件作品,他铺了一层紫色的天空。他像个孩子一样做了一个紫色底,然后再在上面画一层金色的丙烯,半干状况下,就用刮刀或者笔在上面勾线,除了想法,他想借用笔触或刮刀的随机性参与他的创作。我就想把紫色的底露出来,露出金色来,但是它又在金色的下面。”



你的孤独我的诗


天空的紫色被他保留了。


最开始,李忠也是用土黄、棕黄这一类颜色来表现金灿灿的阳光,云南的阳光,后来他发现这金属的颜色,在光线下更有闪耀的光芒,更能体现他要的那种光感,更像云南的阳光——金色有一种奇妙的时尚感,这和中国传统思想里的“矜贵”对接。金色又踏踏实实地和杂草这些乡土隐喻发生冲突。这冲突就戏剧,有深谙,迷人。



《要有光》  60X80CM  布面丙烯   2015年



《西坡地》100X100CM  布面丙烯   2016年


不管是荒草、野花,都有其闪耀之处,有自己的生命。


荒草的力量一剑封喉,收割了李忠阳光般的少年诗意。


念 家


我关心他的乡愁和念家。“很纠结,很想和父母见面,比如一周见一次或者一个月见一次,但我们现在离得远,达不到这个条件,很复杂很纠结。我母亲现在在昆明给姐姐带小孩,父亲一个人在老家,很寂寞,他又不适应出来的生活。我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土地里长出的草,又一次阻隔了李忠的念家之路。



可以想见,如土地一般沉默的父亲看到李忠的作品,有着怎样的无言。他第一次卖作品时,告诉父亲,卖了两万多块钱的画,父亲回,不要吹牛,你在城里活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不相信,几张作品怎么能卖两万多块钱,他在家里辛苦种烟种粮食,一年才收入几千块,凭什么卖几张画就卖两万多,他理解不了。”当时的李忠很落魄,姐还要给他生活费,卖了以后就想给家里报个喜。



生活也一如荒草。无论它如何金色或者灰暗。李忠不擅言辞,很沉默,很隐忍。



平 房


荒草是门沉闷的主题,多次出现在李忠的梦里。他一直想表现其中朴实笨拙的一面。“要回到那个朴实的状态。很真诚。真诚很重要。”



于是,他的荒草已然看不出出处,他表达的只是云南人的情感,云南人看成都的情感——是的,成都,红河,玉溪,哪里的荒草不是荒草呢?


如何融入成都,这是很多在成都创作生活的青年画家都要面临的工作。在青艺村的工作室,他接收到了家乡的气息,但到了市内,异乡人的陌生感则令他不适。之前他在城东北租过一间工作室,到了高楼里,他就没办法创作。半年时间,他就没画出一张像样的作品。逃离那个高度,迎接回平房,他焕然新生。



朋 友


每年过年要回家,七八月份比较热的时候他也会回去避暑,2013年之前,他坐火车,到昆明再坐大巴到县城华宁。“我们村有一百多户人,大概百分之八十住的还是土坯房,我们家也保留了一座那样的房子……”


“我小时候是喜欢过画画,但是不知道画画还可以考大学。”中间的过程十足艰难。我没想到他曾有段时间不想画那些草。他没有预设,没有期许。他画的都是躲后面、蹲在荒草里看外面的世界、天空,他有自己的陌生感,孤寂感,他的画,草长莺飞,远远高过天空,他总是闪躲在荒草的低处仰望,他觉得安全,他画的树林,带着窥视万物的激情。





荒草是他茁壮又伟岸的朋友。


他的童年是肯定没被割破的。如果跟城里人比,他少了太多,但跟城里人聊天聊到童年时,他的快乐就自大起来。父母对他的“野生放养状态”并不担心,杂草有自我的成长方式。他到现在都特别感谢这份经历。少年没有深色的底片,忧伤也只是无忧无虑的装点。


单 车


大三大四。


我最感兴趣的是他少年的单车时光。羡慕极了。和我想象的一样:大学时,在学校里租一辆电动车,夹着画板,带着女朋友周六周日就去野外,往返二十公里,“到那边吃个米线吃个烧烤然后开始画画,甚至还喝点白酒,当时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女朋友就在身边,画好了就去玩,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红河学院在蒙自,那是过桥米线的发源地,万亩石榴园中间,风景好到你都不相信那是真的。“每天中午下课,约了朋友租一辆电动车就骑到城里,吃一碗过桥米线,10块钱,很奢侈,一点点白酒,倒在米线里,去掉羊肉膻味。那是一种永远都忘不了的味道。”


可膻味如今也找不到了。






——


李 忠


1985年出生于云南玉溪华宁县  

2010年毕业于云南红河学院美术学院绘画系油画专业

现居成都进行创作




本次展览是李忠的首次个展,历时7年的代表作品将于2016年末集中呈现。


展览作品分为《山草》、《丛木》、《艽野》三个系列,艺术家用不同的绘画语言来讲述其不同时期的感触。


开幕时间:2016年12月4日星期六,下午15点

展览时间:2016年12月4日-12月19日

成都 • 黑石空间

武侯区高攀路26号(中国人民解放军7322工厂)






成都商报 谢礼恒

录音整理 李佳泽

排版 历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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