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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汝愚:艺术,要有一股未知期待才好

成都商报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2019-04-14

艺 术 野 子

艺 术 野 史



| 2016.12.24 |


"  有 些 尝 试 不 做   一 辈 子 都 后 悔 ”



- - 祥开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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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数件可流传趣事消磨岁月,会几个有见识高人论说古今。”著名画家郭汝愚背手站在自己工作室院子里的老牌坊前,若有所思。这老牌坊他二十年前花几十万从安徽整体买回成都组装,他嫌牌坊上嵌的书法楹联不好看,自己作了一联,写好,找刻工刻好镶上,端端正正横批:祥开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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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郭汝愚的第二天,他和夫人就飞往海南,躲成都阴寒,整整一个下午的采访,聊到完全不同的一个郭汝愚。他是旧派人,窗竹摇影、野泉滴砚的少年光景挥之不去,电脑键盘敲打文字、读图画梦的时代来了,可他心中向往的竟还是青帘沽酒、红日赏花的幽情。殊不知深访过后,才明白他画艺的新颖与随时而动的心境。75岁的他在镜头面前说自己还不算太老,“有些尝试不做,一辈子都后悔”。



我深以为是。这个温和儒雅的老者,竟也有《山海经》做最初启蒙、年少为艺打架、迫于生活压力卖画的传奇经历。15年前更将中国画从纸面画到了瓷面——从蜀绣图案设计的工艺美术出身到如今画艺蜚声海外,从印刷古籍善本“二酉山房”的家族血脉到古玩收藏一路相随的红尘执念,郭汝愚长达六十年的翰墨际会,推动他的艺境步步向前。“艺术嘛,就是要有一股未知的期待才好。”



 



瓷上的中国画



郭汝愚去年1月在岁月艺术馆举办“水墨探春·郭汝愚新作展”,在景德镇创作的瓷器绘画作品备受业界追捧,创作的绘画作品“都市丽人”系列也引发藏家和艺术家群体高度关注。瓷器绘画作品在圈子里影响很大,学术上反响不俗从纸面到瓷面,郭汝愚的态度鲜明:谁说中国画一定要画在纸上?在瓷器上画的就不是中国画?艺术是共的。我过去喜欢逛古玩市场,看到喜欢的买一点。收藏了一些东西。它们身上凝聚了很强的中国文化感染力。其中,我对古瓷特别喜欢。价格不贵,但艺术性非常强,赏玩中对我的绘画帮助挺大。过去有种说法叫玩物丧志’我的同道认为我‘玩物不丧志”郭汝愚1996年就曾举办过一次扇面展,画面题材涵盖古意百味,内容丰富。扇子欺人,画好画坏一画到扇子上最骗不了人,这是能耐,而这古玩旧器带来的灵感,不容小觑





郭汝愚过去搞工艺美术搞了20多年,自觉意思不大。2000年初,他一位景德镇的学生,邀约去瓷都采访创作。一落地,眼见那里的瓷器画不怎么好,一方面出于教学生,一方面自己也想试一下,便开始接触瓷器画。和在纸上画感觉完全不同,瓷面给了郭汝愚截然不同的画面表现力,手绘、掌擦、笔画、纸涂……一种崭新的肌理效果和透明感应运而生。采访时他指着几件非卖品告诉记者,这栩栩如生的鸟翅,色彩粉嫩的花卉,是纸面衬不出的心水火花。经过窑温淬炼,泥胎一脱旧梦,出来一副崭新骨色!



- - 双寿图


郭汝愚的学生拿着刚出炉的别致瓷器,卖了好价。这更激起师生的创作信心。多年创作,郭汝愚绘制时自然有了很多心得,泥胎上的画面要通过油彩来表现,更趋近于油画的表现力,异常丰富。在瓷面上作画,效果会更亮一些。“它会给你期待感,烧出来的颜色与你想象的有出入。如果再加上颜色的调配,就更无法预估成品的色彩。青花也是这样,画的时候是泥灰色,但烧出来就成了蓝色。如果掌握得不好,烧出来可能会很淡。”个中火候,全靠心手协应的实际经验。       



郭汝愚的瓷器绘画,如何规避旁人眼光中的“工艺”印象?郭汝愚谈到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艺术是相辅相成的,我做蜀绣设计多年,但我的作品,蜀绣痕迹很少。很多做工艺美术的人,痕迹很重。我画瓷器的出发点,是想玩,玩出纸上不能办到的效果。我每年去景德镇画瓷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这对一个画家来讲没有太大影响。相反,我在瓷器上创作出的效果,会促使我想方设法在纸上表现出来,这就迫使我新一轮求变。”

“艺术,就是要有一股未知的期待才好。难以控制之时,反倒激起了我的兴趣。”任何一种艺术上的冒险,都令郭汝愚感到欣喜。




敢突破的人物画票友




郭汝愚的作品阶段性很强。每个时期思考的内容不同,造成画风有相应改变。“作为画家,永远都一个样子,我并不提倡。我觉得艺术要跟着你的阅历和年龄增长,见解和表现上都要随之变化。在我的作品中,变化是唯一的不变。我不想别人一看到画就想起还是那样的我。”郭汝愚说了一句令记者印象很深的话:哪怕付出再多代价,我都想弄点儿花样儿出来。





郭汝愚认为自己曾经一度在工笔画的创作中还是显得过于守旧。于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开始,他就逐渐寻求变化。1993年文化部为他筹备欧洲巡展。展出作品的内容和表现技法比较前卫,类似于现在的综合材料。那批作品是他特地到夹江去订做的一种彩色纸,厚实,很能揉,受色能力强。画面展示效果令欧洲观众惊讶,他们没想到中国画还可以这么新颖前卫。“中国文化的厚实,让我意识到应该下大功夫去研究。后来我就把这种风格放下来,画一些传统的作品。开始了一段宗教题材的研究。画了很多。再接着就是扇面。”再后来,郭汝愚想把比较传统的笔法与较前卫的色彩相结合。“中国很崇尚水墨画,表现力很高。我认为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成不变,中国水墨画在色彩上属于弱项,只有在壁画上色彩用得好。比如敦煌,无可挑剔,很震撼。我们需要在自己的艺术上增添成分。所以,我在写意画上大量地使用了色彩,比如紫色、群青、青莲等这些国画上很少用的品种。”




- - 郭汝愚 高原牧歌 106×64cm



- - 郭汝愚 金狮 106×56cm


当然,纯从颜色上突破和尝试也要出问题。近几年,郭汝愚又把过去的重彩画拾了起来。这批新作跟之前的又有不同,如果说之前的作品带着装饰意味,现在则更多是在通过画面讲故事。去年岁月艺术馆举办的一次人物画邀请展,请到郭汝愚,自认为属于人物画“票友”的他,拿这三四十幅重彩画参展。结果众多特别感兴趣,反响不错。



- - 郭汝愚 荷塘幽禽 69×23cm


艺术圈以花鸟画家定义郭汝愚。虽然部分学者认为中国画无需分科。但山水、花鸟、人物的分科自古有之,也自有道理。触类旁通,出现许多奇怪现象。比如,郭汝愚认为齐白石的山水就画得奇好。八大山人画花鸟,但他的山水也是精彩得很。“我画人物画,属于爱好。我还是专攻花鸟。如果再攻人物,就会遇到一些难以逾越之瓶颈。专科是有道理的,但把人限制太偏也不好。你的山水画促进花鸟画,以此类推,会对你起到很大促进作用。”画坛一些业内人士看到他的人物画,认为画得率真、放达,这来源于他画写意花鸟,特别讲究笔墨,性格,抒情味重。若把这些特质用到山水或人物画上,自然就会有很多新颖的突破。比如他笔下的云彩,很多人看着就像是在画荷花,大笔扫出,层次丰富:花是天上云,云是水中花。




郭汝愚一个可信的观点是,画山水之人,会去注重它的形,“但我会去注重笔墨。中国画说到底就是个笔墨问题。为什么现在许多人对学院派不满意了?因为他们对‘形’的约束很重。失掉了笔墨趣味,情趣差了。齐白石拿什么服人,就是笔墨。我的观点是,画画,笔墨占先,形象占后。形象只是笔墨的载体。谈笔墨虽说还是一个比较‘玄’的概念,要到了那个层级才能领会。有句话说,六十岁前不谈笔墨,说明笔墨的领悟需要人生阅历。六十岁还能往前走的人,就是好画家。六十岁前靠的是朝气,靠艺术的感染力也能出好作品。”

 



郭汝愚的中国画论自有主张




郭汝愚的家兼画室,布置了很多书法。家院门眉上的“嗥庐”和对联,画室门外的四联自作诗,每天仍坚持习练书法的郭汝愚几乎临遍了诸家所长,“字无定准,真草篆隶我都跑完了,但都跑得不深。反倒这点,我自己的风格出来了。书法与作画的用笔有共通点,但也有很大的差异。所以我常说,书画同源不同流。”




- - 郭汝愚的书法


通过瓷上作画,玩票纸上人物,郭汝愚的中国画论自有主张:从晚清开始就有很多定义争议的中国画,我觉得是文化精神问题,而不存在于它的载体。我看过名家陈子庄一段话,他说传统对我没有用,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法画画。传统,是自古以来的文化精神,整个文化体系。技法不是传统,技法只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你无法定义时间范畴上的传统。“如果你的作品中国文化含量少了,那它确实是外国的。外国人用水墨材料来画,画的还是西画,这是因为他的中国文化含量不够。我现在在瓷上的创作,还是应该叫国画,只说在瓷上,载体不同了而已。”



如今,郭汝愚墨缘六十载。家族记忆从印刷古籍善本的“二酉山房”开始,从小就在家里看家里前辈印古书。翻到《山海经》,被其中描绘的神怪吸引。初中时,老师看他画的东西奇特,说他有艺术细胞,逐步培养,年少的郭汝愚自然上得艺路。成绩不错,心心念念读美术的他考上西南师范大学艺术系。结果,中学不给他转档案,艺路受损,郭汝愚转念去考成都工艺美术学校。照样考上,学校仍旧不转档案。郭汝愚这回气到头上,跟学校所在地郫县辖地的一位镇长打起来了。后来经一位领导出面调解,他终于如愿以偿。



记者可以想见,一生爱艺爱戏的郭汝愚,面对旧时古色,该有如何的心悸。他的画作进入市场较早,在当年的北京荣宝斋也积累了不少名声。手上有余钱的郭汝愚终于可以收藏自己一直珍视的古旧字画、瓷器古玩。八十年代初他收得一本册页,内容是清乾隆帝八十寿辰时,臣子为其祝寿而作,至今珍藏。还有一则四米多长的元代画家钱选的手卷,只可惜1983年左右,喜尝新奇事物的他竟拿去换回一台新加坡的双卡录音器。郭汝愚爱瓷画瓷,从他满柜子收的瓷可见一斑,收藏古玩,杂项多,但还是瓷器为最。瓷器,非千锤百炼的功夫不行。“规整的勾线就最难得。还有写字,在瓷器上写字特别难。之前省诗书画院组织一帮艺术家去景德镇画瓷,大家尝试过后开玩笑,说一个画家犯了罪,不要关监牢,就让他到景德镇的瓷器上去写字……如今,郭汝愚画瓷也十多年了,总想起自己当时眼神里飘起的涟漪,瓷影娟媚,那么深切,那么难舍。



- - 郭汝愚 春波碧草 70cmx35cm



- - 郭汝愚 绣球小鸟 185×96cm 2014年


记者在郭汝愚的画室与瓷画展陈室,一直被一种戏剧化的场景所动彻。爱古但不泥古,赏古而不被古所累,这是智慧。记者喜欢与郭汝愚聊及他的出生环境,成长过程,一路年月翻过,对传统文化的倾慕令人羡慕。“我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喜欢看戏,坐个好位置不容易。我有个在警察局的亲戚,经常带我去剧院看戏,带茶座的那种。60年代,四大名旦之荀慧生来成都演出,一家人花了好多力气买票——戏里倩影柔骨,文白月眉顾青,听多了,曲牌如数家珍,听久了,索性娶得手捧梅花奖的夫人……人与艺,纸与瓷,画与字,云从阁的古风新雨,层层叠叠在年月里泛出光华,但使两心相照,无灯无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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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汝愚,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四川省诗书画院专业画师,前创作研究室主任,成都艺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现任四川省花鸟画会副会长,二酉山房艺术院院长,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帕摩拉分校、美国加利福尼亚工商大学客座教授,美国夏威夷郡荣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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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商报记者 谢礼恒 

摄影记者 刘海韵

排版 王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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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理想中的城、会馆、居所、休养之地,藏在山里。


500多件藏品,8000平米,含多重文化与养生功能。


汇聚刘朴、叶瑞琨、吴绪经等当代一线艺术家和青年有潜力艺术家的作品。


地址:四川省都江堰市虹口白八路庙坝              


邮编:611830


电话:028—61928999




人在名利中行走


心在江南忆听雨




江南忆庄园






本文全本将收录在谢礼恒艺文类访谈录《何不怜取眼前人》之中,由四川浙商美术馆和四川人民出版社出品。明春即将推出,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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